《将难为（重生）》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商铺外面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日光落在少年郎身上，他虽穿着身粗布短打，但眉目朗朗，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株在沙漠中摇曳的黄杨，即使静静地站在那儿，也是丰神俊秀，让路人感叹一句少年郎意气风发。
“贺英，你真要从军去啊？”
赵莺儿在一旁，眼神止不住往少年身上瞟。她是县东赵家的庶女，和贺英自小一块长大，昨儿个听到贺家庶子参军，心里纳闷贺家哪来个庶子，可今日恰逢在集市看到贺英这副男装打扮，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用帕子捂住嘴，将贺英拉到个四下无人的角落里，眼里掩不住的担忧，压低了声音道：
“你也太大胆了，你可想清楚，当兵可不是个小事，这，这以后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
贺英神色平静。
“你，你……”
贺英自小便是这么个倔脾气，一旦做出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可这女扮男装当兵到底不是件小事，万一在军中暴露了身份，贺英怕是要没命的，赵莺儿还想张口再劝。
突然，一抹亮光划过眼皮。
贺英神色一凛，食指压在赵莺儿的唇上。
“嘘。”
身侧掠过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背上的包袱微微露出一角，反射出丝白芒。
贺英盯着那包袱，心下一沉。
牛角弓，匈奴人。
***
“整整一百二十人的羽林卫全死在了宣庆宫，端王他给谁看，他是给朝臣看，给天下人看。他狼子野心，昭然若是啊。臣是天子臣，理当辅佐圣人，可您看看这世道，圣人年幼，十二岁的天子他懂什么？他斗得过端王那头狼吗？朝中举目狼藉，碎砾断木，这时候只有您了啊。”
顶楼的阁子间里，年轻男子听着胥钰慷慨激昂的话，目光却望向外面，这是永丰乡最大的花楼，胡姬在擂台上翩翩起舞，引得满堂宾客一片喝彩，可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细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盏。
周围越嘈杂，越显得他安静，似乎他与这繁华，相距咫尺，却毫不相干。
御史胥钰看着眼前冷峻的年轻人，舔了舔嘴，眼里划过一道精光，
“世子，老靖王在您幼年进京时，就请当朝大家吴为子给您授课，磨砺您的心性，此乃苦心一片。今靖王薨,朝中大乱，千钧之弩，皆须臾间，您也该回京把老靖王留下的事管一管，岁终大典继位，臣必依附于您，效犬马之用，万死不辞。”
胥钰说完，站起身就要给年轻男子躬身添酒，突然响起急促地敲门声，他蹙了蹙眉，
“谁？！”
“咚咚！咚！”
看台上的鼓点渐起，像狂风骤雨前雷声一样，急速地搏击着。
门被猛然推开，一个佝偻仆人站在门边。下一刻，这人挺直了腰杆，身体突然拔高，露出了异族人的模样，从盘底抽出匕首，朝前扑去。
胥钰心下一凛，瞪大眼睛，猛地起身，张开双臂，向前一拦，将来人挡住。
可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反手将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胥钰一僵，被人踹开，匈奴拔出匕首，转头向端坐的年轻男子扑了过去。
那匕刃泛着凛凛寒光，对准咽喉，可就近在咫尺之时，突然被人一把攥住。
年轻男子将五指合拢，青筋暴起，丝丝掌心的鲜血顺着刃口蜿蜒流下。
僵持中，匈奴发出声低吼，猛然就要发力向前推。
突然，一声箭响掠过耳边，他睁大了眼，心里一凛，余光看到远处有个亮点，知有人举箭在瞄他，刺杀败露，匈奴松开手中匕首，转身就跑。
可远处那人，却不想轻易放过他。
“嗖！嗖嗖！”
又是几声箭响，锋利的箭镞瞬间击破长空，刺穿匈奴的额头，将人最坚硬的头骨击穿，紧接着两支射到了咽喉，血花四溅，箭杆翁鸣颤动不已。
“轰！”
帷幔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激昂的鼓点也戛然而止。
行刺的匈奴倒在了地上，男子顺着箭来的方向望去，隔着一个空空的四方天井，对面楼梯上远远站着一个少年，可再一眨眼，那少年便不见了。
“世，世子……”
胥钰躺在门口，双目圆睁，整个人向后倒去，他胸膛有个窟窿，鲜血淋漓，胳膊还在轻微地颤动着。男子起身走了过去，胥钰颤抖着伸手，死死地抓着眼前人的裤脚，鲜血大片的洇湿开来，
“回，回京……”
一滴滴血从男子指尖落下，垂在身侧的掌心血肉模糊，眉眼寒星寥寥，似阳春白雪又冷冽入骨，跟佛堂里空座的石像一般，不见半点人间喜悲，只叫人背脊徒生出一股子凉意来。
他微微垂下眼，淡淡开口，
“回京？就凭你们？”
胥钰睁大了眼睛，仿佛这时才看清眼前人，只听他嘴角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
“两淮河灾，安抚饥民，你们行么？岭南民变，平定流匪；收复关外，驱逐匈奴，你们能做么？。”
薄唇微启，
“蠢货”
话音将落，地上人喉咙滚动了几下，也没了气息。
风雅精致的花楼阁子间里寂静无声，血泊里躺着僵白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用最好的香脂粉都掩不住。
四面八方的黑影朝阁子间涌了过来，伏在男子脚下。
他抬起清癯的面容，望了眼天井对面刚才那个身影在的地方道：
“那个方向。”
*
黄昏入夜，街道上的吆喝声也被微凉夜风吹散，只剩些喧闹的尾音。
贺英出了花楼，踏在青石板上，将弓放回到了猎户摊上，付了几根箭钱，朝巷子里走去。
刚才她看到街面上那匈奴，一路跟到花楼，就在其要行凶时，因怕伤到匈奴身前的人，她先放歪了一箭。等那匈奴狂奔要逃跑之时，她干脆一起拢了三箭搭弦，顶头那只是铁箭，她心里有数，牢牢盯在匈奴的头顶，松弦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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