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月光照下影子,林觐轻轻推开房门。
屋内,之前点燃的蜡烛已然熄灭,大概是被从敞开的窗口涌入的夜风吹灭。
清凉的晚风带着庭院中草木的湿润气息。
他反手合上门,并未去理会那扇窗,径直回到先前那把梨花木扶手椅前,拂衣坐下,再次盘起双腿,试图重新沉入调息的状态。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一道均匀、绵长,甚至可以说有些沉实的呼吸声,传入林觐耳中。
这呼吸声,在他听来,实在算得上是毫无防备,甚至……有些过于“实”。
玄门修炼,讲究祛浊存清,以身合道,追求的是身轻如燕,气若游丝。
步伐、动作、乃至呼吸,越是轻灵几近于无,往往代表着内力越是精纯,对自身的掌控越是入微。
门中翘楚,行走坐卧皆可悄然无声,呼吸更是绵长细微,若非功力远超对方,几乎难以察觉。
然而陈大刀截然不同。
她的每一步都踏得实实在在;说话时声音清亮,中气十足;力气甚大;能吃,能睡,能闹腾,性情爽快,天不怕地不怕,令人简直像看看她脑海中究竟有什么。
平日里,林觐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很快便能摒除外界一切干扰,物我两忘,深入定境。
可今夜,或许是第一次来到镇剑阁,心思竟有些难以收束,如同被窗外凉风吹散的柳絮。
刚到远山居的第四个年头,他十四岁。
远山居弟子不多,除了年幼的顾怜怜,便是包括他在内的一些年纪不等的男弟子,甚至有几位已是三四十岁的年纪.
师尊严明之性格温和,甚至可说有些疏于管教,日常讲授完功课便多半由得弟子自行修炼。
而师娘元莲的注意力,全数放在了顾怜怜身上。
于是,那些年纪较长的师兄们,因着严明之在青山派失势、被排挤至此的缘故,面上虽维持着同门之谊,内里却看不起这位“失败”的师父。
他们每日里不是议论青山派本部又如何风光、哪位师兄又得了重用,便是互相排挤,或是聚众赌博玩闹。
更因修炼玄门功法,身强体壮,时常在入夜后,还会带着一些年轻弟子去往青楼,翌日回来便谈论些风月之事,言谈粗鄙。
林觐本来就跟他们难以交流,即便随意听见这些也是难以入耳。故而,白日他并不与他们一块儿练功,而是去找顾怜怜。
走到她居住的小院门口。
记忆中,时常能看到她倚在临窗书案前,翻阅着手中的书册。
她贪恋阳光,喜爱一切暖烘烘的事物,喜爱读些杂书,玩有趣的玩具。
她生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下颌尖尖,肌肤在日光映照下,几乎呈现出一种透明。白雪般的肌肤上,嵌着一双极大极黑的眼睛,宛如两颗浸在黑葡萄,眉毛是两道极其纤细优美的弧线。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这副模样带着几分天生的柔弱与可怜兮兮。但在林觐眼中,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总是盛满了无比的纯真和对世间万物的好奇。
每当她察觉到他的到来,便会从书页间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望向他,嘴角微微翘起。
“林师兄,你来了。”她总是这样轻声说。
有时,她还会关切地问他:“你今日练功如何?”
“尚可。”他通常只是简短地回答。
“你一定要好好跟着我爹修习内功心法哦。”她会合起手中的书册,神情变得格外认真,像是在交代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爹的内功,是我爷爷当年手把手亲自教的。我爷爷常说,我爹或许剑法不是最强,但这内功根基,却是打得最牢靠、最扎实的。”
“是顾掌门?”他问。
“私下可以叫他顾试剑。”顾怜怜眼眸露出一丝难得的顽皮,“我不会说出去的。爷爷说过,内功是一切武学的根基,是源头活水。若不提前将内功根基打牢,后续学习任何精妙招式,都是空中楼阁。”
“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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