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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四十九章

小说:

心之火

作者:

七里马

分类:

现代言情

第四十九章

很小的时候,顾怜怜就已经是祖父顾拭剑计划中,唯一的知情者与参与者。

这听来荒谬——一个孩童,如何能成为如此隐秘的共谋?

但顾拭剑信任她,甚至将誊抄、记忆、整理那些盗取来的各派秘籍典藏这样核心的任务都交予她。

只因顾怜怜从小展现出来的,不止是过目不忘的聪慧。

更是一种与顾拭剑的共鸣——那种近乎狂妄的自信,那种凌驾于凡俗之上的自傲,以及对于“天人合一”、“长生久视”这等宏伟愿景近乎本能的渴求与孜孜不倦的追逐。

那些寻常人珍视的小情小爱,那些令人流连的温柔乡、父母情……在顾怜怜看来,虽确实有其温暖动人之处,可若与探索天道奥秘、超越生死轮回的宏伟蓝图相比,实在显得渺小而短暂。

一个真正的修道之人,怎么可能不对这广袤天地、无尽玄妙充满最炽热的幻想与征服欲?怎么可能不渴望挣脱肉身桎梏,世间任我遨游,长生不老得偿所愿?

她对顾明之、元莲夫妇并非没有感情。也曾在暗中,有意无意地阻止过他们可能做出的“傻事”。

就像顾明之,他同样是顾拭剑的亲生儿子,但顾拭剑却从未向他吐露半分长生计划的秘密。

在顾拭剑看来,这个儿子“太软弱”,这或许与顾拭剑早年沉迷修炼、下山历练,将幼子托付给一位心地善良却见识平凡的农妇抚养有关。

那农妇教会了顾明之温和、善良、天真,然而这些在玄门并不重要。

直到顾怜怜出生。

这个孙女,是顾拭剑手把手亲自教导的。

而顾怜怜也不负顾拭剑所望,她比父亲顾明之更聪明,更冷静,也更……懂得舍弃。

她对林觐,也并不是没有感情。

林觐是她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个“同伴”,林师兄是那么好,对她关怀备至,事事考虑周详,他的沉默是一种陪伴,他的讲述是她窥探外界的窗口。在他面前,她偶尔可以暂时卸下心防,流露出些许属于这个年龄的好奇与依赖。

但她内心深处,更冷静地评估着林觐的价值——他是祖父计划中,或许可以考虑的、上佳的“容器”备选之一。

年轻,健康,天赋卓绝,心性坚韧。

甚至,她对朝夕相处多年的福德,也并非全无感情。

然而,当“交易”摆到面前时,顾怜怜除了那一丝“担心福德反悔”的掌控欲外,心中没有升起丝毫犹豫。

亲情、友情、爱情……这些都很好,是人间珍贵的点缀。

但,不够。

至少对于顾怜怜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她想要的,是“活着”——不仅仅是呼吸心跳,而是挣脱一切病弱与局限,鲜活有力地活着;不仅要活着,还要无比强大地活着,掌控自己的命运,乃至影响他人的命运;不仅要强大地活着,她心底最深处,那连对祖父都未曾完全坦露的野望,是想成为这天地间真正的主宰之一,窥破所有奥秘,得享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遥。

为此,连她自己当下的存在方式,都可以被牺牲,作为通往那个终极目标的阶梯。

顾怜怜十四岁生辰当天。

远山居难得地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顾明之和元莲尽心尽力为女儿准备。屋子里点缀着简单的彩绢,桌上摆着比平日丰盛的菜肴,还有一小碟珍贵的、用蜂蜜腌渍的果子。

顾明之送了一件他亲自去山下小镇,挑选了很久才买到的、水粉色绣着缠枝莲的新衣,料子不算顶好,但颜色娇嫩,针脚细密。

元莲则拿出一支自己年轻时戴过的、保养得很好的银簪,簪头是一朵小小的、颤巍巍的茉莉花,她小心地替女儿簪在鬓边,眼眶微红,笑着说“我们怜怜长大了”。

顾怜怜穿着新衣,戴着发簪,苍白的面容被柔和的颜色衬得有了几分生气。她微笑着,一一谢过父母,说着“很喜欢”,她享受这份关爱,但也清醒地知道,这可能是她以“顾怜怜”这个身份,度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

午后,林觐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素净的白衣,似乎刚从哪里赶回来,肩头还带着山间清新的雾气。看到装扮一新的顾怜怜,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如常走到她床边的椅子坐下。

“大师兄。”顾怜怜唤他,声音比平时轻快些许。

林觐“嗯”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个风车。

竹骨为架,四片暗红色的叶片,看起来朴实无华。

“风车?”顾怜怜接过来。

顾怜怜将风车举到眼前,仔细看去。那红色的叶片薄而挺韧,纹理细腻,隐隐透着一股极其清淡、却沁人心脾的木质冷香,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寿青树?”顾怜怜在《天地博物》典籍中看过。

这是用一种生长在极险峻之地的千年寿树,寓意长寿健康。那树附近有村落,村民排外,从不许外人靠近树木。想要取得叶片,无法从正路通行。

需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徒手攀上村落后方的百丈悬崖,在日出第一缕光照射到树冠的刹那,摘下最新鲜的那一茬嫩叶。

顾怜怜转过头。

林觐对她话不少,却从不会主动讲述自己的艰辛。

她回过头盯着叶片,记起书中后面的记录:摘下后,需立刻以特制的玉砚封存,急速带下山,再经过七七四十九日阴干,叶色由翠转青,青转红,香气内蕴,方能做成风车叶。制成的风车,不需大风,只需一丝微风,便能转动不息,其香可宁神静心,据说……对久病体弱之人,略有裨益。

攀百丈悬崖,守日出刹那,玉砚封存,四十九日阴干……这份礼物,看似简单,实则分量极重。

她轻轻吹了口气。

四片红色的叶片悠悠转动起来,清冽安宁的冷香,缓缓弥漫。

顾怜怜的目光从风车上移开,落在林觐身上。

室内烛火跃动,将他白色的衣衫染上一层温暖的橘黄光晕,他静静坐在光影里,身姿挺拔,沉默却存在感极强。

她握着风车,忽然开口:

“林师兄,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你是喜欢她的灵魂,还是她的肉身?”

风车在她手中因残存的微动而轻轻旋转,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

林觐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沉默了片刻,才反问道:“为何这样问?”

“好奇。”顾怜怜答得简单,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像一个真正对世间情爱感到困惑的少女。她天生好奇,总会问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这个问题,混在其中,并不算太突兀。

林觐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真的在思考。

“都喜欢。”他顿了一下,补充道,“灵魂和肉身,本就是一体的。没有区分。”

“是吗?”顾怜怜轻轻重复,她低下头,又吹了吹手中那象征着生命力与坚韧的红色风车叶。

“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顾怜怜轻声说道,她怎么会不喜欢呢,象征长寿与健康的寓意,“很用心,多谢你,林师兄。”

“那就好。”

那天晚上,林觐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离开。

他依旧坐在床侧那把椅子上。顾怜怜靠在枕上,手中握着风车,偶尔轻轻吹动,看着叶片旋转。

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奇异的静谧,只有风车叶片转动的细微沙沙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顾怜怜是个极懂分寸的人。

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苗头惹人怀疑。

只维持着那种一贯的、带着病弱感的浅浅笑容,眼神平静,偶尔咳嗽几声,完全是一个久病之人在生辰之夜收到心仪礼物后该有的欢喜。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终于,她将风车小心地放在枕边。她轻声说:“大师兄,我有些乏了。”

林觐点了点头,站起身。

他走到床边,俯身,极其自然地替她掖了掖被褥的边缘,然后,走到窗边,将那扇为了透气而半开的窗户完全关好,又拉上了那层轻纱窗帘,将窗外过于明亮的月光隔绝在外。

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只有门缝和窗帘边缘透进些许微弱的光。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床边,盯着顾怜怜,直到她入睡,鼻息均匀。

他微微俯身,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顾怜怜脸颊时,动作顿了顿,极其轻柔地拂过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擦过她冰凉的额角。那触碰短暂得如同错觉,克制得近乎虔诚,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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