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臭万年的那位公主》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昭平元年。
圣人即位不过半载,长阳公主企图谋逆。帝大怒,废公主长阳。然帝心仁善,念及同胞之情,故贬至封地,永生无诏不入皇城,此令一出,举国哗然。
一连多日,朝臣争论不休,夺嫡惨败的三皇子残余党羽据理力争要求重查此案,可惜势薄力单,多位重臣早在圣上即位之时便因同三皇子有谋害储君之实抄家流放,帝王决断再无回旋之地。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柳絮般飞舞的雪花裹挟着寒风,地面堆积了厚厚的几层雪,矗立在雪景之中的宣政殿仍旧宏伟壮观,百年辛酸,尽显庄重,回味历史中的沉沦,油然而生的不甘。
大殿门外一片肃穆,羽林卫严峻冷漠,今日雪势凶猛,寒冷得钻心刺骨。
在这白茫茫一片中,幸而还有一道亮丽。漫天雪地上跪着一个女子,她身着朱红立襟袄裙,袄面点点白绣梅花。梳一个双头发髻,戴金镶玉步摇,眉心点扇面花钿,温顺而柔软。
即便一旁有人替她撑伞遮雪,也抵不过这越来越大的风浪,她面色已然有些苍白,全身冻得发抖,却固执着不肯走。
有人看不下去,上前劝说:“长阳公主,看这天寒地冻的。您身体娇贵,还是先回行云宫吧,一旦有消息,自然会有人通报。”
文竹撑着伞的手攥紧,另一只手轻拭去公主身上不小心沾上的雪花,抬头时眼睛已经泛红,怒声道:“公主尚未出事的时候你们谁敢说不曾受过公主的恩惠?现在不过是让你们通报殿内就推三阻四,任由公主在这受冻。且陛下与公主同胞,一旦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难不成圣上就会放过你们了么?”
那侍卫一脸忧色:“不是卑职不肯,是圣上不允。再者卑职现在同公主说这些,一旦有心人上报,保不齐属下也会被牵连。”
“牵连?”
“亏你说得出口!”
文竹本就冷得难受,一气更是满面通红,指着他骂:“真是好心养了群白眼狼!狗都知道报恩,你是个什么东西!”
“文竹,宣政殿外噤声。”
轻飘飘的一句,如空山新雨后的纯净,珠圆玉润,少女未熟的清脆。
文竹双膝都跪得酸痛,念及公主昨日风寒将好,心生委屈,在争执中便泪水满眶,低唤一声“公主”。
那侍卫见她们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低叹口气,不再随意妄言。
过了一会儿。
大臣鱼贯而出,有人眼尖先瞧见那一抹红,顿时老泪纵横。顾不得自身,拖着那副残躯以极为好笑的步履跑下阶梯。
行至跟前,想扶又不敢扶,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臣实乃无用。”
李陵阳望向他,双目可见的红肿,想必不知哭过多少回,点头道:“成将军大义,长阳感激不尽。”
话尽,又是难以抑制的抽泣。
众臣见李陵阳在这,一一停下,方才在殿内替她说话的那几位也顺而出面安慰,最终,都要自贬一句无用。
李陵阳就不住地摇头,泪不成声。
成泽康悄悄更为靠近她,悄声道:“三皇子先前万般嘱咐其下护公主周全,可恨君王无情,公主如今再无退路。三皇子料事如神,曾以明公子名义在长阳替公主置办府宅,留有白银千两,公主到了长阳,务必记得去寻赵廉。”
“公主与三皇子自小要好,臣也算瞧着公主长大。如今心中感慨良多,不好多言,臣祝公主日后顺心顺意。”
围在李陵阳周遭的人忽而默然,退去四边,让出一条路。
成泽康明白过来,一退,便看见那身龙袍。
一母同胞,自然有几分相似。只是身居那般高位,便有了许多威严。
李陵阳泪早在方才就已流干,看见他也没过多情绪。她稳住心神,双手伏地,高声道:“皇兄,长阳不曾谋逆。还望皇兄相信长阳,明察秋毫。”
她嗓音柔润,但一字一句投掷有力,势要让所有人明白她的冤屈,不难听出其中所含的惨痛悲情。
李琰山眼神淡漠,毫无悲悯可言。
李陵阳又一次重复:“长阳不曾谋逆,还愿皇兄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
嗓音低洌,合乎他这人的凉薄,开口时有不易察觉的讽刺。
李陵阳不自觉发抖,她曾见过他手段,三皇兄便是被他养的虎生吞活剥。
夺嫡之争中,天下皆道是三皇子狩猎遭遇不测,尸骨无存,否则以三皇子的雄才伟略,最终必定不会是二皇子胜出。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是他设局伪造三皇兄命丧野外的假象,囚禁三皇兄。是他恐局势有变对阿耶痛下杀手,更是他在即位第二日夜里,带着因阿耶离世痛不欲生的她见证三皇兄的悲惨遭遇,也是他口口声声兄妹苟合,侮辱三皇兄与她。
一母同胞,对她来说又何其不幸。
“朕何时不曾明察秋毫?正因明察秋毫,这才知晓你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怎么?继续查?要是再查出来点什么,保不齐朕也护不住你。”李琰山面无表情。
他在威胁她。
李陵阳心生恐慌。他曾说过要将她与三皇兄私通的事告诉全天下,此事本就荒谬作假,她与三皇兄之间从未有半点苟且,更何况三皇兄那般谦谦君子,怎可受人议论。
李琰山眼睛一转,落在成泽康身上。
“成将军,你觉得呢?”
李陵阳猛地抬头,一脸惊恐看向那群朝臣,祈求着有人出来替他说说话。
成泽康一把年纪,年少也曾马革裹尸、征战沙场,何等恣意风光。没想到临近菟裘归计,终究难逃死劫。不过他反而如释重负,只道天意弄人。
“回圣上,臣私以为公主心善无辜,又无亲近之臣,万不会犯谋逆之罪。”
李琰山冷笑一声,帝王浑身自带的压迫,在这漫天雪地中也足以让人万分恐慌。
“朕听见了什么?无亲近之臣?长阳的亲近之臣嘛,这样说起来,成将军不就算是一个么。”
此话一出,众人惊恐不安。
李陵阳心急如焚,却不好出面。她一旦替成泽康说话,就坐实她同成泽康妄图篡位。
可惜这么多人,无一人替他辩护。
李陵阳后知后觉的冷,冻得浑身通红。她好像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她还是不懂,他为什么那么恨她,他告诉她,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杀三皇兄,不会杀掉阿耶。
为什么。
为什么。
泪珠滑落,滴入雪地,很快泪水就模糊了眼睛。
她听见成泽康下跪,听见成泽康的声音,苍老憔悴,无力反抗的命运。
——臣只是三皇子的亲信,同公主无半点干系。
李陵阳听见剑锋出鞘的声音,刀光闪了她的眼。她惊呼一声,然而还没来得急阻止,就一声闷哼,剑锋没入血肉之躯,眼前划过一片血红。
成泽康随即倒下。
万籁俱寂,一切就在此刻静止。
一场雪,一把剑,一具尸体,睫毛沾了血的美人。
此情此景,震撼人心。
许久,李陵阳感觉到睫毛上的异物被文竹拭去。
任由风雪胡乱扑打,她再度伏身:“陵阳罪该万死,皇兄宅心仁厚饶过陵阳,是陵阳不知好歹。陵阳愿意前往长阳,永生永世不入建宁。”
“你说的。”
“永生永世,不入建宁。”
他们能看见,她瘦弱的脊背,几乎快要被这座皇城压垮。
李陵阳不忍看成泽康,心中生出无限迷茫。她本想问一句为什么,然而事到如今,有没有理由,都已经不重要了。
李琰山给她三日时间收拾行囊,期间不知是谁将她那日雪中泣泪的模样画下来,还特地遣人给她送来,说是临行送别礼。这样的礼,实在是杀人诛心,成泽康的死,她这一生都怕是无法放下。成泽康孑然一身,无妻无子,她想要赎罪,也没这个机会了。
李陵阳怔怔眺望远方,眼神涣散,往日明珠,如今蒙上沉厚尘埃。
肩膀搭上一件雪白狐裘,李陵阳转头,文竹心疼地笑笑,将狐裘拢紧。
李陵阳瘦削的手指轻拂过领口,眼神重新有了温度,满是怀念:“这还是三皇兄前年因我惧寒,特地在打猎时舍弃榜首,为我制成的。”
她看向高墙下的皇城,喉中梗塞,语调一转,低落悲痛:“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
文竹鼻头一酸。
李陵阳收回视线,“他给将军定了什么罪。”
“谋逆,他说是成将军和公主企图谋逆在先。”
李陵阳惨笑:“没想到成将军一生光明磊落,不曾害我李家半分,如今只因同我私交不错,便要落得个谋逆。”说着,她便呜咽起来。
“什么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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