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电话那头传来冯御独有的清冷声音。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却神奇地驱散了郁雾心中的不安。
郁雾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他还会去蓉大吗?”
“会。”冯御语气十分笃定,“他会联系你的,你放心。”
郁雾刚因这句话彻底放松下来,却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冯御突然语气一软:“小雾,你就不关心关心我吗?”
听到这话,郁雾的神色瞬间又紧绷起来。
想起被放鸽子的事,他气呼呼地说:“我没话问食言而肥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
“生气了?”
郁雾冷着脸,不回话。
“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有急事要处理,我晚两天过去。”冯御言简意赅的解释。
郁雾愣住了,脱口而出:“阿姨怎么可能同意你跟我去蓉城?”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
“原来你都知道……”
六个字转了三次音,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郁雾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说了什么。
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他已经预感到冯御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不想听,想挂电话。
然而,不等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冯御突然道:“你明知道我妈不会同意,当初为什么没劝我?小雾,这可不像你……”
郁雾听后,转头看向车窗外,没有回应。
“你舍不得我。”冯御语气十分肯定,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要是以往,郁雾一定会忍不住呲他两句,但现在……
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车辆,他只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叹气声,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雾,你怎么了?”
郁雾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说出了心里话:“阿御,他们都说……毕业即是永别,我想和你晚点永别……”
郁雾这一世有幸交了七个至交好友。
其中,冯御和他的家庭背景差别最大。
冯家是京市的顶尖豪族,族谱传承了几百年,即便在战乱时期也是人才辈出,盛世更是如日中天。
若不是郁雾的母亲和冯家现任主母是大学好友,郁雾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和冯御这样的“天潢贵胄”相识。
而从认识的第一天起,郁雾就知道他和冯御的友谊难以长久。
无他,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这个差距指的不仅仅是家世的差距,还有他们志向上的差别。
重活一世的郁雾没有什么野心,只想着在毕业后去环游世界,再之后,他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
冯御却和他不同,他从未掩饰自己对权利的渴望,人生目标极其明确。
因着这,借口在苏市照顾外祖母、实则躲避家族争斗的冯御注定要回到京市,回归他的家族。
除了几个发小,郁雾和冯御的人际圈层没有任何重叠的部分。
随着学生生涯的结束,他这个朋友注定会因缺乏共同语境和交集场景而淡出冯御的生活。
郁雾想的明白,所以才舍不得。
毕竟这辈子,除了父母,冯御市是给他安全感最多的人。
“呵……”
思绪翻涌间,电话那头忽地传来一声冰冷的嗤笑。
“这就想着跟我划清界限了?”
郁雾猛然回神。
察觉到冯御话中的寒意,他急忙解释:“不是!阿御你误会了,我只是……”
“我生气了,小雾。”冯御冷声打断,字字如冰。
郁雾打了个寒噤,嘴唇翕动,却再吐不出辩解之词。
听筒里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紧接着是冯御沉沉的语调:“下周一我就过去,有什么话,当面说……”
话音未落,听筒里已只剩下忙音。
郁雾将手机拿到眼前,眉头紧锁,脸色看上去快要哭了一般。
一旁的林雨泽刚刚只听到了郁雾说的话,误以为郁雾和冯御掰了。
他内心雀跃,自顾自的放着烟花,却又不敢表露,只装出一脸关切问:“怎么了?吵架了?”
郁雾抬眼,哭丧着脸道:“完蛋了,阿御生气了,他一定揍我一顿的……”
“他恐怕没那个时间吧……”林雨泽忍着笑道。
“谁说的!”
郁雾一下蹦了起来。
“他说他下周就到蓉城!听他那意思,他家里好像同意他去蓉大了!”
林雨泽瞬间变了脸色:“真的?”
同一时间,海市世纪金融大厦。
一辆迈巴赫缓缓在门口停下。
后座的冯御盯着手机屏幕,唇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永别?……呵。”
“二少,到了。”前排司机的声音响起。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他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透着一丝催促:“大少爷应该已经在等了。”
冯御闻言抬眼,目光淡淡扫向司机。
那双眼睛狭长深邃,犹如寒潭古井,隐在深处的野心与欲望难以捉摸。
墨色的瞳仁像藏匿着无尽漩涡,只是这样不经意的一瞥,便足以让人心生寒意。
“我……我就是提醒您一声……”司机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声音不自觉地结巴起来。
冯御未发一言,收回视线,径自打开车门下车。
“嘭”的一声轻响,车门关上。
司机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冯御隔着车窗丢下一句,声音平静无波:“明天你不用来了。”
“我是大少爷的司机!”司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试图强调自己身份的特殊。
冯御脚步微顿,侧头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没有任何温度,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向大厦。
车门紧闭,司机僵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回过神,心尖一颤,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不会真的……”
他坐立不安地忧心了几秒,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自我安慰地摇摇头:“不可能!他一个后妈生的,哪有权利动大少的人……”
在司机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心焦火燎时,冯御已在接待人员的躬身引导下,步履沉稳地踏入了直达顶层的VIP电梯。
灰金色的电梯门缓缓合拢,将冯御与外界隔绝开来。
电梯光滑如镜的内壁清晰地映出他的轮廓。
一套剪裁堪称完美的午夜蓝定制西装,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挺拔。
领口一枚设计极其简洁的铂金领针,在顶灯的照射下,偶尔闪过一丝极其内敛的冷光。
袖口之下,露出一小截银色的表带,精雕细琢的logo显示着这款表的价值不菲。
刚过不久的生日赋予了他成年人的法律地位,但面前的这张脸,依旧过分年轻。
冯御薄唇微抿,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满。
他阖上双眼,避开镜中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回想着刚刚的那通电话,愈发坚定今日来此和父兄谈判的决心。
狭小空间里,松针的冷冽与檀木的温润交织成若有若无的幽微气息,却终究未能抚平他心头的波澜。
叮。
电梯平稳到站,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骤然涌入的光线比轿厢内明亮许多,带着顶级写字楼特有的、过分通明的冰冷感。
冯御跨出电梯,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四周。
这里是冯氏资本海市分部——世纪大厦的顶层。
开阔的视野之下,玻璃幕墙外的钢铁丛林匍匐在脚下,渺小如微缩景观。
空气里浮动着顶级雪茄的微甜余韵与昂贵咖啡豆的醇厚焦香,它们与冰冷的大理石气息、中央空调恒定的冷风交织,形成一种奇特的、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专属气味。
穿戴高级的精英们无声地穿梭往来,步履迅疾,脸上是高度统一的冷静与专注。
冯御轻吸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
正要抬脚去找父兄,尖锐的吵嚷猛地从里边传出,粗暴地撕裂了安静的氛围。
“放我进去!我要见冯正!”
“别碰我!你们再敢拦我!我就死在这里!”
“冯正呢?!让他出来见我!”
嘶哑又激动的咆哮刺破了周围的宁静,声音里满是显而易见的愤怒和疯狂。
电梯旁的接待区瞬间乱了起来。
冯御蹙眉,随着人流朝骚乱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外围,视线穿过人群,锁定声音的来源——
那是个衣着普通的男人。
背对着他,一件灰扑扑的夹克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冯御向左前方挪了几步,看清了男人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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