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映月气得不行,她怀着侥幸,把小院翻了个底朝天,连线都没找着一根。
其实她也清楚,萧十七肯定不会把嫁衣藏起来,只是她绣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绣了一小片,嫁衣锦缎料子又贵,她从小到大还没穿过这么贵的衣衫呢。
浑身又被汗濡湿,齐映月静下来,坐在台阶上歇息。
头顶的天蓝得醉人,云卷云舒,她渐渐缓过气,手撑着下巴望着天际,思绪渐渐也飞得很远。
萧十七无数次明里暗里提醒,李水生不是良人。
可他又是吗?
齐映月只一想起萧十七,气就不打一处来,揉了揉眉心,蹭地站起身换了身干爽衣衫后去忙碌。
过了两天,同里镇恰好逢集,加上县里的差役敲锣打鼓,前来李家报喜,李水生考中了秀才。
街上热闹非凡,齐映月就是在家里,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喧闹声。
同里镇的秀才不算少,甚至还出过进士举人,自古文人气息浓厚。只李水生今年方十七,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实属可喜可贺。
齐映月本来准备去街上买几只小鸡,见到外面贺喜看热闹的人挤满了街头,走了几步又转身回了家。
她是李水生未过门妻子,这时候出去,镇里的乡邻认出来,她也能沾沾李水生考中的光。
齐映月喜欢清净,不想与人寒暄,随手关上院门,将满街的喜庆关在了身后。
齐昇中午从学堂回来,说了李水生高中的事情:“李家门前挤得水泄不通,哎哟热闹得很,带着铺子里的买卖也好起来,连积年的陈货都一卖而空,买的人说是要沾沾新科秀才老爷的喜气。”
齐映月笑着说道:“我先前在家里听到敲锣打鼓,就知道是来报喜的,看到街上热闹,都没敢出门去。”
齐昇的神色淡了几分,说道:“水生前日回了家,忙着与旧友们吃酒聚会,李家如今有了崭新的马车,还带着车夫,有马车出行,他白日去县城,吃完酒赶路回镇上,不过两三炷香的功夫,方便得很。”
齐映月怔愣住,勉强挤出个笑,说道:“李家如今发达起来,也是好事。阿爹,中午我蒸了你喜欢吃的鲜肉蛋饼,我们吃饭吧。”
齐昇瞧着齐映月的神色,也没再多说,端了饭菜去堂屋。
吃完饭他去了学堂,齐映月想着后院南瓜藤仗势良好,碧绿一片。南瓜藤长得太密不好结瓜,便拿了篮子摘了多余的藤,晚上清炒着吃,清香又可口。
摘了小半篮的南瓜藤,她仿佛听到外面院子传来敲门声,停下来认真倾听,外面敲门声越发清楚。她忙提着篮子走出去开门,见到李水生站在门前,忙将他让了进来。
李水生一身崭新的软稠长衫,眼神温柔似水,凝望着她打量了片刻,唤了声月妹妹:“在地里忙呢?”
齐映月笑说道:“摘了些南瓜藤做菜吃。水生哥哥快过来坐,外面凉快亮堂,就在院子里坐吧。”
李水生打量着院子,走到石榴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来,说道:“这株石榴树上的花开得真好,石榴也甜。可惜了,樱花季节已过,我没再能带花来,月妹妹,对不住。”
以前两家还没定亲时,石榴成熟后,齐昇会摘去送给学堂里交好的同仁好友,李家也会送上一些。
定亲后,乡下地方的节礼,不过是一把面或者一条肉。李家送节礼来,齐昇大方,除了称一包月饼回赠,还会选最大最红的石榴送去。
齐映月笑了笑,说道:“你上门来就行,哪用得着带礼。我去给你倒杯茶,只是家中的茶叶不好,不知你现在可否吃得习惯。”
李水生往后院看了眼,诧异地道:“我记得后院种了茶树,每年春上都能采一些新茶,今年的新茶已经开采,月妹妹没有炒茶吗?”
后院只有两颗茶树,采下的明前新芽,只炒出了一小罐,已经被萧十七吃得一干二净,如今只剩下些从外面买来的碎茶。
齐映月不好说实话,囫囵说道:“只采了一些,已经吃完了。”
李水生唔了声,拉了拉衣衫下摆,说道:“月妹妹你坐吧,不用麻烦,我不渴。最近我实在是太忙,等下我还要去县城,有幸考中秀才,得去拜见先生们,给他们道谢。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来见见你,我们好久没能好生说会话了。”
齐映月沉吟了下,放下篮子,顺势福了福身,说道:“还没有恭喜你高中秀才,先前你家中人多,伯父伯母在忙着招呼人,我就没去麻烦他们。”
李水生笑着说道:“多谢月妹妹,不过月妹妹是自己人,哪能麻烦阿爹阿娘。”
说着,李水生的神色微变,眉头皱了起来:“阿爹阿娘这次为了我考试,也辛苦得很,去府城考学花了不少银子,家中积攒的几个大钱,全部花得干干净净。大哥倒没说什么,大嫂却不大乐意,说侄儿大了,在镇里的学堂读书,读不出个什么名堂,吵着也要去县里读。幸得好心人帮助,我才能安心考完试,哪有银子供侄儿去县学读书。月妹妹,家丑本不外扬,你不是外人,我也就没有瞒着你。”
齐映月说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同里镇不算富裕,也不算穷。只读书花费巨大,考上秀才之后倒会轻松些,就算平时帮着人抄写,寻个学堂的差使,能一边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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