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灯的客厅漆黑一片,弥漫着浓烈呛人的酒臭。
姑父林学民喝多了躺在沙发上,看到赵以言走进来,带着怒气问:“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今晚只有小涵和楠楠两个人在家,你也不知道回来给他们做饭!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林学民习惯性地每次喝醉了会无差别发火,当然冲他撒气的次数格外多,所以赵以言已经习惯了。
他微不可察地叹气,放下手中的包装袋,弯腰收拾好地板上东倒西歪的空啤酒罐,说:“我去参加一个同学的升学宴,之后不会再去了。”
林学民斜斜地睨着他,不说话,借着阳台窗户照进来的朦胧月光看清眼前这个虽然只有十八岁的年轻男孩。
赵以言身高体长,宽肩窄腰,他早已清楚自己在身体机能方面已完全不占优势,所以只能在道德层面上牢牢地稳站高位,利用多年的养育之恩,道德绑架他。
林学民重重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要上大学了。我们管不到你,翅膀硬了啊!”
赵以言动作未停不作回应,气氛僵持着,林学民突然低头,看清了他脚边放着的高档包装盒,眯起眼睛问:
“你提回来的是什么?LU,你哪有钱买这种奢侈牌子的衣服?”
说着伸手就要抓来仔细看看,赵以言的气息陡然不稳,后撤拿开包装袋,迅速思考后说:“我去参加同学聚会需要撑场面,买的是高仿西装。”
谅他三天两头地打工也赚不到几个钱,买些假货很正常。
林学民嗤之以鼻地笑了声没再关注,语气半开玩笑又很认真,像多年来的每一次试探一样,说:“哦,怪不得,等你以后发达了,买两套真的品牌给我穿穿,没问题吧?”
赵以言垂眸不看他,语气平和:“嗯,等大学毕业后,我会努力回报你们的。”
“这还差不多。”林学民满意了,扇扇手示意他走。
赵以言轻轻点头,提上了东西,快步回去房间。
神经衰弱的赵知韵推开门,揉着太阳穴走出来,先是歉意地和赵以言对视一眼,走到客厅对林学民道:“你少两句吧,天天喝完酒就知道发疯!”
“你管得着吗你?”林学民没好气瞪着妻子道。
“你把我吵醒了,我还不能说了?”赵知韵也不甘示弱地回击。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很快大吵了起来,没多久甚至传来了打砸玻璃杯子的声响。
赵以言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附耳倾听客厅的动静,再次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的存在给姑姑姑父一家添了很多经济上的麻烦和矛盾。
虽然林学民不是什么好人,一直工程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是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他,只靠赵知韵一人是肯定支撑不起这个家庭。
他理应在物质上对他们有所回报,但是多余的感情,却是没有了。
但是姑父很明显不是良人,姑姑跟他在一起,能一直长久相处吗?
赵以言一直隐隐对此担心,所以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要能成为赵知韵和表弟、表妹的依靠才行。
房间里上下铺的上铺,已经睡下的表弟林梓楠也被客厅里的动静吵醒,紧张兮兮地趴在床边护栏上问他:“爸爸不会打妈妈吧?”
他从小生活在吵吵闹闹的家庭氛围了,父亲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打骂母亲,总是对吵架很敏感也很害怕,不过还好最近这两年很少动手了,他知道这是因为有表哥的威慑。
赵以言松开眉头,走近安抚他,摸摸他的头轻笑:“不会,没事的,放心吧。”
林梓楠表情凝重地点头,揪着被子重新躺下了,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好在没过多久,客厅的吵闹打杂声渐消,他也困倦地睡了过去。
赵以言却一时睡不着,而且想等晚点再去洗漱,免得再次碰到还没有睡下的两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是的,姑父林学民不仅酗酒还家暴。
十五岁以前他只能和表弟表妹一起战战兢兢地站在墙边,眼睁睁地看着瘦弱的姑姑挨打,鲜血直飞。
十五岁以后,他的身高暴涨到一米八。
虽然少年人的骨架还不够强壮,但是高个该有的气场还是有的,并且赵以言开始每天有计划的锻炼身体和练习长跑。
终于上高中三个月后,在林学民又一次对赵知韵大打出手的时候。
他替身而出护住了姑姑,用少年瘦弱的后背硬抗砸下来的啤酒瓶,随后抬手便将林学民的双手手腕死死按在电视柜的墙上。
无比认真地警告道:“你可以对我不满,但这不是你可以殴打我姑姑的理由。我可以杀了你辍学再去坐牢,反正我只有十五岁,法律不会把我怎么样,而且姑姑还可以谅解我。”
他那时的眼神凶狠得像一头遭受生命威胁的狼,冷静且残忍。
林学民当下心肝发颤,知道他是个顶级学霸前途不可估量,以后肯定能成为摇钱树,再说养他已经五年了,怎么甘心就此失去?
再看向跪坐在一地狼藉中捂脸失声痛哭的妻子,他心中几经考量,咬咬牙做出决断:“行,你牛逼,我以后不会再打她了。”
之后的这三年里,夫妻两人虽然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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