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顶在他眼前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密密匝匝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尤其是胸口,肋骨似乎已经断了。
在海上漂浮这么多天,他已经对各种疼痛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胃部陌生的充盈感让他有些迷茫。
一阵轻柔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他微微一僵,侧过头,看到了躺在自己身旁的人。
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穿着奇特的服饰,晚霞的余晖笼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晕。
她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有些可怜。睫毛轻轻颤动,鼻尖微皱,似乎在梦中呢喃着什么。
他听不清这女子在说些什么,只是当那的声音拂过耳畔时,感到有些熟悉。
目光越过她看向四周。
一个黄土夯成的小屋,墙壁坑坑洼洼,墙角堆着一些干海货和几件简陋的器具。身下的这张床铺是唯一的家具,堪称家徒四壁。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同样奇怪的白色布料,质地陌生,显然不是寻常的棉麻。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但占了这个陌生女子的床铺,把她挤得只能蜷在一小块地方,可能还霸占了她唯一的“被褥”。
他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胳膊,试图将这片新奇的布料从自己身上挪到救命恩人身上去。
然而,刚掀开一个角,就猛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全身的血液仿佛“轰”地一声,都在一瞬间冲上头顶,一张脸霎时烧得通红。
他下意识地把布料往上拉,试图把自己遮严实一点儿。扯上来后,却又感觉到大腿处传来一阵凉意,急忙又把料子往下顺。一时间手忙脚乱,顾头顾不了尾。
僵硬地转回头,不敢再看身旁的女子。一片红晕从他的耳根一路蔓延至脖颈,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他使劲把自己的身体往墙边挪,挪到几乎要嵌进墙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茅草屋顶,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上面刻着什么圣人名训。
姜鹤羽听到悉悉窣窣动静,坐起身来,睡眼还有些惺忪。
一偏头,身边的病号正睁着眼睛,像一尊泥塑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茅草屋顶。
“江离,你醒了?”她愣了一下,一时竟分不清他是真的清醒了,还是只是无意识地睁着眼。
男子回过神来,认识到一个比他未着寸缕更严峻的问题——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开头的两个字,很耳熟。他凝了凝神,昏迷后的记忆随之清晰起来。
昏迷时,他在混沌中反复听到两句话,一句清脆短促,应该是在呼唤他,另一句则轻柔绵长,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此时此刻,他只能根据这个开头和语气来猜测,她可能是在询问他的状况。
“嗯。”他发出一个简短含糊的音节,试图用这个几乎适用于任何语言的回应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检查一下。”姜鹤羽弯腰穿鞋,面对刚醒来的陌生人也没什么拘谨,跟对待以往的患者一样轻松自然。
男子茫然地眨眨眼,努力地想要理解她说的话,最终也只能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
张了张嘴,试图回应,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组织出她能听懂的语言。他闭了闭眼,妥协般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一丝犹疑:
“不知这位娘子,能否听懂?”
然而,这句话落在姜鹤羽耳中,她只听到了一串“#@%???”。
“?”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东西。
姜鹤羽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转过身,将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
男子温和的凤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的无奈。答案显而易见,这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异族姑娘,她听不懂官话。
“你刚才说什么?”姜鹤羽试探性地放慢语速,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男子抿了抿唇,决定再次尝试,这一次,他用的西南蕃语。
“¥%*@#。”
姜鹤羽:“……”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开始怀疑人生。
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第十六天,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她捡来的流浪小狗能养活,坏消息是,这只小狗说的鸟语。
姜鹤羽放弃挣扎,走到灶台前,开始忙活两人的晚饭。
这么多天下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简陋的生活环境。灶台上摆着中午剩下的肉糜和野菜末,她熟练地生火烧水,手上一刻不耽误,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她不断盘算着该如何快速解决与这位病号的沟通问题。毕竟从他的衣着和气质来看,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应当是比较丰富的,她迫切需要知道有关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
可两个人鸡同鸭讲,能传达清楚日常用语就不错了,完全没办法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男子躺在床上,目光追随着姜鹤羽忙碌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他在海浪中沉浮了不知几天几夜,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每次晕过去,都以为即将葬身海底,却又在下一次被海水呛醒。如今还能好端端地躺在这里,呼吸着带着柴火味的空气,不知道该感到幸运,还是遗憾。
海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拂过他的脸颊。
他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波澜。不管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至少现在,他不能辜负这位费心费力救他之人的好意。
男子开始回忆她与自己说过的话。即使听不懂,他也能记住那些音节的起伏和节奏。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虽然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学习的速度也比平常人快了许多。
过了片刻,他轻声开口,学着她刚刚的语调,试探:“江离?”
姜鹤羽闻声回过头,目光落在他已经恢复了少许血色的脸上,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知道“江离”是什么。
她指了指床上的男子,缓慢又清晰地用普通话重复:“江,离。”
随后又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道:“姜,鹤,羽。”
男子了然,“姜鹤羽”是她的名字,而“江离”则应该是她为他起的代号。她给他用了她自己的姓氏?
正想着,他的目光不期然落在对面挂着的一捆红海藻,苗似芎藭,叶似当归,是江蓠。
他心中微微一动,用姜鹤羽的语言默念了好几遍自己的新名字。
“江离?”他学着她,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墙上的红藻。
姜鹤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人的聪慧程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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