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光有些过于刺眼，视野里总晃着模糊的光晕，随着视线移动，映出猩红的斑点、倒下的黑色身影，以及大片眩目的白色，晃得人脑袋发胀。
“再多来几个人！这儿有个硬茬！把这混蛋弄死我们就——”
枪声。
“杰里！杰里！这不对劲！我明明打中他胸口了！”
叫骂。
“妈.的，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惨叫。
——也可能只是枪声太响，震得颅内嗡鸣不断。
塞莱斯特面无表情地将打空子/弹的枪扔到地上，随手将松开的领带重新系紧，跨过最后一名倒下的黑西装壮汉，沿着步梯往下走。
身后，刺目的灯光下，狭长的走廊里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人体，鲜血溅满墙壁。
而从财务室鼓起勇气赶来的乔布和汤姆两兄弟，正好目睹这惨烈十足的一幕，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扶墙干呕。
那个赶来提醒带资料撤离的企鹅人手下，则亲眼见证了刚才塞莱斯特一人反杀十几人的场面，包括那些远超常人的表现，不由喃喃低语：“老大这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此时，塞莱斯特正往下走。
还没到一楼，就已听见响亮的交火声、劈里啪啦的玻璃与桌椅碎裂声，还有人的嘶吼与对骂。
通往一楼餐厅的楼梯口躲着一个熟人，正是早上顺路捎他过来的费尔顿·希尔，那个话多聒噪的年轻人。
他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持枪，偶尔朝餐厅里盲开几枪。
看见塞莱斯特从楼上下来，他顿时惊讶：“嘿！你怎么下来了？楼上什么情况？”
塞莱斯特：“正常。”
希尔完全被枪声震得耳鸣：“什么？我听不清——”
见塞莱斯特站在原地没动，他又喊：“对了，你是不是该下班了？！正门走不了，但后门还能用！你顺着这条走廊直走，然后右拐，再一直走就能……”
话还没说完，餐厅与楼梯口的灯骤然全灭。
黑暗降临。
希尔失声大叫：“操！！他来了！！！”
与此同时，餐厅里响起一片混乱的叫骂：
“谁他.妈把灯关了！？”
“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来砸企鹅人老大的场子？！”
“快个人去把备用电源打开！”
“我早说闹这么大动静，那家伙肯定会……哦不，他已经来了！我们得赶紧——”
这响亮的话音戛然而止，被一记重拳击中肉.体的闷响打断。紧接着，恐怖的声音不断传来，砰砰的击打声、沉重的摔倒声、混乱的叫喊、仓促的脚步声，还有胡乱晃动的手电筒光束。
塞莱斯特依旧站在楼梯口。
他本想从后门离开，可听到有人喊“他来了”时，脚步一顿，就这么停了下来，静静望向前方的餐厅。
那里已经陷入一片漆黑与混乱。
手电光偶尔扫过一个庞大而迅捷的黑影，在墙上投出蝙蝠般的巨影，却又在下一秒消失。那阴影每从光束中消失一次，黑暗里就会传来一阵沉重瘆人的肉.体击打声，如同一个无处不在的黑色幽灵。
恐惧的气息在餐厅中迅速蔓延。
最终，手电光熄灭了。
那令人心悸的击打声也停止了。
餐厅里一片黑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躲在楼梯口的希尔捂着嘴，脸色惨白，恐惧地低声自语：“老天……蝙蝠侠……是蝙蝠侠……”
塞莱斯特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灰绿色的眼睛映着一片漆黑的餐厅，连瞳孔都没有收缩。
但他知道，蝙蝠侠就站在自己面前。
距离非常近，近到塞莱斯特甚至能感受到那身制服散发的冰冷寒意。
对方无声无息地立在黑暗中，仿佛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可他实在太过高大，披风将身形笼罩，下颌线条紧绷，白色的护目镜直直对准他的脸，像是在观察，又像在审视，判断是否该对塞莱斯特出手，或确认对方是否参与了某些非法勾当。
塞莱斯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蝙蝠侠或许并不知道，他的夜视能力还算不错——比不上那些高科技装备，毕竟是天生的人眼，就算加强了也顶多能看个模糊轮廓，不过也足够了。
他静静注视着蝙蝠侠。
他仔细观察着蝙蝠侠。
平静，无声。
直到对方悄然离去。
灯亮了。
餐厅里一片狼藉，数十道人影倒在地上呻吟哀嚎。
希尔重重喘着气，一边庆幸自己居然没挨揍，一边喃喃道：“老天，蝙蝠侠下手真是越来越重了……”
塞莱斯特也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抹寒意彻底驱散。
他径直跨过满地的混乱，选择从正门离开回家。
就在他踏出门时，身后突然传来希尔的一声大叫：
“主管呢？我靠！蝙蝠侠怎么把主管绑走了？！那这烂摊子谁来处理啊？！”
＊
“我艹你的蝙蝠侠我日啊啊啊——！！！”
鼻青脸肿的主管被倒吊着挂上墙壁。蝙蝠侠从高墙跃下，准备前往企鹅人所在的位置。
他已查明引发三起混战的源头，一种市面上非常常见的空气清新剂。其中令人情绪失控、甚至引发斗殴的关键成分仍在检测中。俱乐部、餐厅都属于半封闭场所，清新剂使用频率极高；而那座喷泉广场，在混战发生前半小时，也有人曾在水池边喷洒过一段时间。
这些可以稍后再分析，现在他必须找到企鹅人，查清他大量购入这类清新剂的原因，以及这批货的下落。
他射出钩枪跃上屋顶，正要赶往蝙蝠车，却在经过一个巷口时突然停步。
“夜翼。”
他沉声开口。
巷子里，正抓住一个帮派打手逼问消息的夜翼动作一滞，随即松开对方，转身望向蹲踞于屋顶的蝙蝠侠，冷冷回应：“我只是路过。”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生硬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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