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瘦小学徒垂头丧气地走进来。
不待他抬头,黛玉已如鬼魅般闪至门后,“砰”地一声将门闩落下。同时,阿真身形一动,已封住学徒退路。
学徒惊骇抬头,还未看清,黛玉的指尖已点在他喉间天突穴上!
“呃……”学徒双目圆睁,满脸恐惧,想叫却发不出声。
黛玉逼近一步,掩饰声音,“你姑母张嬷嬷私换药膳,毒害朝廷命官,已认罪伏法。你是同谋,还是从犯?”
学徒拼命摇头,涕泪横流。
“姑娘,他穴道被封,说不了话。”阿真温声提醒,却并未上前解穴,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形成无形的压迫。
黛玉这才恍然,指尖在对方廉泉穴一拂。学徒刚能出声,便腿软欲倒,“不、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汪管事……是汪管事让我姑母换的方子!药、药材也是汪管事从保和堂库房拿的……”
“汪管事为何要害林御史?”黛玉追问,目光锐利如鹰。
“我、我真不知道!只、只听姑母提过,说汪管事背后是汪家……汪家想要林老爷的盐引路子……”学徒语无伦次。
学徒继续道:“汪管事前日还在明月楼天字号雅间和汪大总管吃酒,我、我送醒酒药上去时偷听到一句,说什么七日、见效……”
黛玉心念电转,已知此学徒所知有限,且胆小如鼠,留之无用。她看了阿真一眼,阿真会意,上前一步,在学徒颈后一按,对方便软软倒地,昏睡过去。
“林姑娘,”阿真将那学徒安置好,转身对黛玉道,“明月楼的天字号雅间,非寻常人能进。在下师门与明月楼东家有些渊源,或可设法一探。”
黛玉并未回应,眼中审视未消:“阿真公子,你我萍水相逢,你为何要如此助我?仅因目标一致?还是……另有所图?”
阿真苦笑:“姑娘疑心重,在下理解。但七日醉牵扯甚大,非一人之力可解。姑娘要找汪家罪证,在下要查秘药流向,合作互利,有何不可?至于其他……我见姑娘行事磊落,智勇兼备,在下钦佩,仅此而已。”
这话说得坦诚,却也保留了距离。黛玉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但眼下确实需要借助他的门路。
正当她权衡之际,柴房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柴房那边有动静!”
是巡夜的护院去而复返,而且听脚步声,不止一人!两人脸色一变。
“快走!”阿真低喝一声,一把拉开柴房门。
门外,三名手持棍棒的护院已堵住去路,“果然有贼!拿下!”
黛玉袖中银针已扣在指尖。但对方人数占优,且这狭窄的走廊无处闪躲。电光石火间,阿真已挡在她身前,低声道:“跟紧我!”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看似文弱的书生,此刻却迅捷如豹。一柄短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剑光一闪,格开最先劈来的木棍,同时侧身一脚,将另一人踹得踉跄后退。
但他毕竟顾及不能闹出人命,出手留了余地。第三名护院瞅准空档,一根狠狠扫向他的腰际!
“小心!”黛玉惊呼出声,同时三枚银针激射而出,直取那护院的面门与手腕。
护院惨呼一声,木棍脱手。阿真趁势回身,剑柄重重击在其后颈,将人放倒。
此时最先被踹开的护院已爬起,狂吼着扑来。阿真刚击倒一人,回身已来不及完全避开。
眼看那粗壮的胳膊就要抓住阿真的肩膀,黛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抢上前一步,手中一直紧握的菜刀,狠狠砍向那护院的手臂!
“啊!”护院吃痛。抱着已经断掉的手臂,生不如死,在地上打滚。
其余两人不知道害怕还是觉得不值当,扛起自家兄弟往回撤了。
走廊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
阿真回头,看着仍拿着不断滴血菜刀的黛玉,眼中闪过难言的震动。方才那一下,她明明害怕,她指尖在,却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多谢。”他声音有些低哑。
黛玉压下狂跳的心,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虽然害怕,至少感觉也没有那么糟糕,她尽量让声音平稳:“不必。你也救了我。”
方才他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那份下意识的保护,做不得假。
阿真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出保和堂的捷径。”
两人避开喧闹起来的前院,在阿真的引领下,穿过后厨堆放杂物的小院,从一扇隐蔽的角门悄然离开了保和堂。
站在僻静的后巷阴影中,夜风微凉。
黛玉看着阿真熟练地处理好角门的痕迹,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盟友,或许真的不错。
“阿真公子,”黛玉再次开口,语气已然不同,“明月楼之事,便拜托你了。我需要知道,汪家与保和堂,究竟在密谋什么,又与家父的病有何关联。”
阿真转过身,“我已经查探了,得知明月楼天字号雅间会有汪家的人定期议事。届时,我安排姑娘进去。在此之前,姑娘万事小心,保和堂今夜之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明白。”黛玉颔首。
“合作愉快,林姑娘。”
“合作愉快,阿真公子。”
*
明月楼是扬州最富有盛名的茶楼,黛玉拣了处临窗的雅间,点了一壶名唤“吓煞人香”的茶。
这茶在扬州文人圈里颇有名气,并非因其滋味绝佳,而是那霸道浓烈的茶香能直冲天灵盖,据说能激得人文思泉涌。
此刻茶汤入口,苦涩中带着一股蛮横的茶气,果真名不虚传。
黛玉闭目凝神,任那茶气在唇齿间横冲直撞。
父亲病中憔悴的面容浮现在眼前,黛玉取出《寻味手札》,提笔写道:三月十八,归家,品得“家宅不宁”一味,色金黄,气浊而隐刺,味伪甘而真毒。大忌。
刚合上手札,雅间的竹帘轻动。
阿真踏着晨光走了进来。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他身姿挺拔如竹,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腰间佩着一柄长剑。
这般侠客装扮本该带着几分凌厉,偏生他眉眼温润,倒像是书生,只是眉宇间又比寻常书生多了三分坚毅。侠客与书生相结合的打扮并不突兀,反为他平添了几分恰如其分的风骨。
“林姑娘是懂茶之人。”阿真在黛玉对面落座,目光掠过那壶“吓煞人香”,“此茶心绪不宁,火气稍重,可惜了。”
说着,他自随身行囊中取出一套素白茶具。
执壶、温杯、注水,行云流水。
重新沏好的茶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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