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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相助

小说:

拜相,从闻府侍妾开始!

作者:

夜疏烟

分类:

现代言情

《拜相,从闻府侍妾开始!》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一声、两声,足音回荡在众人之间,越来越重、越来越慢。

脚步砸在地上,秋玄清看不到众人的反应,也顾不上看,前方的灯火像鬼火,把她的呼吸和神智一起攥住,她喘不上气,眼里只剩下那架被照得透明的纱屏。

屏风后,男人的头朝前伸着,像个贪婪的恶鬼,在他脚边,跪着的女子深深低下头,后颈嶙峋的骨节几乎要刺破织着暗纹的轻纱,扎到她眼里。

离纱屏只剩二尺的时候,强撑起来的那一口气难以为继,秋玄清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妾、妾身……”

她行了个礼,把头埋得比那跪着的女子还低,下巴尖快要点到胸脯上。

瀛先生的目光蛇一般游走在她身上,流连过她全身每一寸起伏的曲线,恐惧从心口迸向全身,她隐隐意识到了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可那怎么可能——他怎么敢呢!

紧追着她的猜测,耳畔响起男人的命令:“抬起头来。”

没说完的问安卡在喉咙里,被惶恐摁住,秋玄清止不住地战栗着,头顶像是压了千钧重,怎么努力都直不起脖颈来。

“瀛先生!”

身后,伴着这声呼喊,人群中起了絮絮的低语,众人议论的对象充耳不闻,大步穿过众人,眨眼就到了她身边。

是陆惟安。

她躬身一揖,宽大的袖摆带起一阵风。

那风和衣袖一起扫到身上,秋玄清这才确定眼前一切不是臆想,她伸出手想碰碰陆惟安,指尖发着抖,却在即将挨到陆惟安的刹那猛地往回一缩。

陆惟安向来不齿恃强凌弱之辈,礼行得十分“点到即止”,双手抱拳敷衍地一欠身就立刻站直了,起来时正好瞥见秋玄清的动作,顺手勾住她的五指,用力一攥。

她的手热极了,指根传来的力量和温度那样鲜明,烫得秋玄清打了个哆嗦,呆呆看着她。

同样在看陆惟安的还有许文毓,她原本已经坐回了主位,正执笔批着一卷文书,却被陆惟安闹出的动静惊动,抬头朝她看来。

众人瞩目下,陆惟安面不改色,直挺挺地站在屏风前:“秋家妹妹昨日害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先生,这才不愿抬头,并非有意慢待,还请先生勿怪。”

不等瀛先生开口,她转过头,对上了许文毓的眼睛。

东内院是毓夫人的地盘,若想脱身,得从毓夫人入手。

“夫人,可否容飞鸾一言。”她放开秋玄清,对许文毓行了个礼,姿态比面对瀛先生时恭敬许多,维持着躬身的姿势没动——她在等许文毓开口。

“起来说话。”不出她所料,许文毓很快接上了她的话。

“陆飞鸾。”瀛先生的呵斥紧跟着响起,压过了许文毓的声音,“我允你——”

陆惟安才不管他,只对着许文毓开口,嗓音故意捏了一点,轻声细语的,显出三分可怜气:“秋家妹妹年纪小些,身体柔弱,休养半日,黄昏时也不过勘勘能起身,远未大好。夜里风凉,路也难行,夫人既已说完了话,可否容我带秋家妹妹告退,回去安置?”

说完了话,陆惟安微微低着头,安静地等着许文毓的回应。

许文毓并没有立刻出声,瀛先生似乎也想看看她的态度,一时缄默下来,堂屋里鸦雀无声,只有身侧传来衣料窸窣的动静——那是秋玄清忐忑难安,双手绞在一起,衣袖摩擦发出的声响。

陆惟安轻拍她的手臂。

她并不担心再生枝节——毓夫人和这瀛先生不和得显而易见,她先前扫了瀛先生的颜面已经是交了“投名状”,不管他到底想干什么,能有个机会坏了他的事,毓夫人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吧?

但许文毓接下来的反应却在她意料之外。

这位管事夫人沉默了很久,久到陆惟安忍不住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她看到许文毓端详着她,眼里缓缓浮起笑意,开口——

“这倒不急。”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敲进耳中,陆惟安心头猛地一跳。

屏风后,瀛先生放松身体靠上屏几,沉沉笑着,烛光在笑声中战栗,光影摇曳,他的得意遮不住,乘着风传到每个人耳中。

下一刻,那笑声戛然而止。

“飞鸾、横波……”许文毓款款起身,走向陆惟安,“还有絮舞。”

“不急着回,你们新入府,许多事情还都不清楚。”

她看都没看李瀛,只在陆惟安面前短暂停留,朝堂屋大门一抬下巴,径直朝外走去:“随妾身来,妾身交代你们些事。”

陆惟安还没来得及吭声,只听身侧“哐啷”一声巨响,屏几滚落在地摔出屏风。余光瞥见瀛先生的动作,陆惟安一把推开呆住的絮舞,拉着秋玄清飞快朝后退去,厉风掀起她的长发,她双眼瞪得老大,眼珠子几乎脱框而出。

“许文毓!我的事连丞相都不干涉,你插什么手!”瀛先生跳起来一脚踹倒屏风,在巨响中毫不客气地指着许文毓叫骂,“你个商户贱女,算什么东西!平日给你几分颜面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不成?还管到我头上来了!”

屏风贴着许文毓的脊背砸落,她没回头。

此举根本就是把毓夫人的脸面扔在地上踩,满堂姬妾没人敢出声,死一般的寂静中,许文毓不疾不徐地开了口,语气居然是近乎温和的:“李郎君,相爷命我打理内宅,你虽是男子,但也属内宅侍人,论理是要归我管束的。”

“当然,闻府毕竟是相爷的府邸,李郎君若有不满,自可与相爷分说,文毓绝不阻拦。”

众目睽睽之下,上一刻还盛气凌人的李瀛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个字都说不出了,青筋一根一根挣出,盘踞在颈侧,他脸涨得发紫,盯着许文毓背影的眼里几乎起了杀意。

许文毓恍若未觉,抬脚出屋。

天已经黑透了,月影仅有一线,星光也只是寥寥,暗得不足以照亮脚下的路。廊下一片漆黑,守在不远处的小婢女迎上来,唤作璧月的侍女从她手里接过风灯,站到许文毓身边。

许文毓袖着手立在檐下,心里默数,数到第五下,陆惟安跨出屋门走到她面前,身后跟着秋玄清。又四下,絮舞也跑了出来,小心地停在秋玄清侧后方半步,福了福身:“毓夫人。”

“走吧。”

璧月在前面提灯引路,一行五人穿行在夜色里。陆惟安顾不上管几乎要贴到她身上的秋玄清,风灯黯淡的光照进眼底,她盯着前方两步处许文毓模糊的背影,暗暗思忖。

正想着,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陆惟安一个趔趄,思绪当场断了。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托住秋玄清的手臂,把自己的衣裾从她脚下扯出来:“想什么呢?留神。”

“陆姐姐。”秋玄清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似乎在犹豫什么,眼神闪烁得连夜幕都掩不住:“我……”

“嘘。”夜晚太静,有一点响动都十分明显,陆惟安没让她说,“无妨的。”

瞄了眼前面的许文毓璧月和身后的絮舞,她就着这个搀扶的姿势把手滑进秋玄清臂弯里,在秋玄清掌心写下三个字:回去说。

对上她的视线,秋玄清重重一点头,始终没有平复的呼吸却暴露了她的紧张。陆惟安想要抽回手的动作顿了顿,握住了她的手。

一边带着秋玄清走,她一边继续琢磨方才的事——

什么叫“我的事连丞相都不干涉”?

东内院不算大,思索间,她们已到了一方屋舍前。风灯下能瞧见一小截篱笆,是竹扎的,有半人高。往后大约十几步是一片小屋,半隐在夜色里,约莫三五间,排布错落,白日里看应当是处好风景,此时却全黑着,只有檐上闪烁着零星的光,应是挂在檐角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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