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不孤》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谢循伸手拨了拨炭盆子,火星子刺啦一下冒出来,重又变成死灰:“娘娘有话,不妨与殿下亲自说。”
冯月斋无声地苦笑:“陛下令我禁足,这样也好,避免了我与殿下相见,也是两相难堪罢了。衍儿没了,父亲没了,哥哥没了,冯氏一族没了,无数次百转梦回,我倒不如随他们一起去了。”
“可是兰臣,当日我与殿下分别,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月儿,纵然心死成灰,也不要自裁,我会想办法救你和孩子’,因着这句话,我才苟活至今。不过看起来,殿下也没什么好法子呢。”
谢循掂了下茶壶,早已空置许久,连口冷茶也没有,只好搁在一旁:“老太傅已经在往京城赶来,兴许陛下能看在他的面子上,饶恕殿下,我会再去求姨母,让章太医入内医治,事已成定局,万望娘娘坚持住,莫要辜负殿下的苦心,再难……始终会过去的。”
冯月斋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许久才道出一句“多谢”,谢循瞧她气血双亏,好在心里始终惦记着太子,倒不像是会自裁的样子,只是不晓得能不能挺过生产的难关了。
谢循携着怒气出了东宫,在宣政殿门口遇上了从里头出来的裴龄,他一见谢循的神色便伸手拦下:“你是来求情的?劝你省省吧。”边说边朝里头努努嘴,“今日冯靖的尸身运到京城,朝议时郑齐主张凌迟示众,被陛下罚了半年俸禄,邹御史主张全他身后哀荣,被陛下罚家中思过一个月,连带着我也没落好,不过是顺口说了句永州府尹董则呈可暂管永州大小事宜,也被骂了出来,这不,去找胡公公领板子呢。你又来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吗?”
谢循咂摸了裴龄的话,低声道:“陛下罚郑齐,是让他见好就收,罚邹大人是因他私自允许冯靖自裁,罚你是因为永州府尹董则呈乃是老太傅的门生,你心里头门清,这板子合该你领。我却不同,若是东宫再不许太医进去,只怕陛下日后会后悔,你且在门口等等,只怕我也少不了一顿板子。”
裴龄将笏板往腰间一插,点点头道:“你去,我就在这等,省得一会被阿珩瞧见,她几日总偷跑出来,也没见着陛下一面,啧,这个年可真是难过。”
谢循揣着手上前,小太监通传过后要他在门口略等等,片刻后邹不言与郑齐纷纷脸色铁青地出了宣政殿,目不斜视地各自领罚去了,谢循理好袖子,随着小太监入了殿内。
皇帝方才多说了几句话,眼下正口干舌燥地喝着参茶,见着谢循一脸晦气的模样,自是没好气儿道:“你来见朕,可想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谢循从容地行了个大礼,跪伏在地上也不起身:“回陛下的话,臣恳请陛下允准宫中太医入东宫医治。”
皇帝刚浅啜了一口,听到这话抬头就将茶盏掷在谢循身上,衣服很快被茶水浸湿,宣政殿里跪着一片,一名小太监膝行上前重又递上一杯新茶,殿内一时针落可闻。
皇帝顺了口气:“你去瞧过那个逆子了?”
谢循微微颔首,却依旧没有抬头:“臣去给太子殿下请安,只觉寒冬腊月,殿内寒气透骨,殿下一病不起,故来请旨。”
皇帝嗤之以鼻,骂了句“冥顽不灵”,也不知是说周承璋还是说的谢循,东宫的情况每日都有人来汇报,皇帝怎会不知周承璋的近况,他将宫人内侍通通赶了出去,是打算将自己冻死饿死在东宫,好让他父皇母后悔之晚矣,实在是不自量力!
他将茶碗重重地搁在案上,怒斥道:“你去告诉他,宫中皇子众多,这个太子换谁来做都是一样,东宫换谁来住也是一样,他要是不怕死,尽可以抗旨,朕明日就赐他自尽!”
谢循哐哐嗑了几个头道:“陛下慎言!太子殿下只是一时执拗,并非故意违逆圣意,臣来请旨,也是知晓殿下幼时所患冻疮又犯了,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否则殿下又怎肯安心治病呢?”
谢循所说之事,是周承璋幼时少有的糊涂事,彼时他还是个垂髫小儿,从书里看来的取梅花雪水烹茶,可天不凑巧,那年冬天久久未下雪,周承璋就日日在梅园里站桩子,接早晨的霜露,忙活了许多日也不够煮一碗茶的,要不是被皇后发现,还不知要冻成什么样,就这点茶他都宝贝得不行,自己一口也不敢喝,全拿去孝敬他父皇母后了。谢循无端提起这桩旧事,也是想让陛下忆起舐犊之情,能先消了火。
皇帝斜眼看了跪在地上的谢循,他言下之意皇帝并非听不出,也多有心疼,只是正是因着这番心疼,周承璋八岁就受封东宫,是皇帝一手教养长大的东宫储君,是大周太子的不二人选,可他却耽于儿女私情,心智软弱,难堪大任,如何不让皇帝痛心?
冯靖连带着冯云起皆不辩言,束手就戮,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永州冯氏这一心头大患,也并非一定要赶尽杀绝,拿冯月斋祭刀,更何况周衍之死,皇帝心中亦有歉疚,若非周承璋一力顽抗,东宫本该不是今日的光景。既如此,皇帝就不得不逼周承璋亲自动手,毁去心中挚爱,如此才能百忍成金,经受住皇权的考验。
“你去告诉那个逆子,东宫只能有一个主人,他若想继续做这个太子,朕允他亲手下诏废了太子妃,迁出宫外永宁寺别居,诞下皇孙后流放三千里,朕已经一退再退,他不要不自量力,否则禁军杀个人,朕难不成还要跟他汇报一声,这皇位终究还不是他的!滚!”
谢循叩首谢恩,一路退出了宣政殿,外头等着的裴龄听见茶杯碎的声音,就猜到陛下心情不悦,邀着谢循一道:“走,陛下赏你多少板子了?咱俩一道领罚,也算有个伴儿。”
谢循默默地把裴龄的手扒拉开:“板子是一个没有,陪不了小裴大人了,你自去领罚吧。”
裴龄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又不敢真的去问皇帝,只抓着谢循不放:“我不信,你去替太子殿下求情,竟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谢循便拉上裴龄:“我正要去东宫宣旨,逼殿下废黜太子妃,你若不信,我正愁说服不了殿下,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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