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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小说:

鹊不孤

作者:

斐客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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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一个小小主簿,能犯什么滔天的大罪。”赵拂荻心里陡生不安,面上仍装作不知内情。

冯月斋也没生疑,一一与她道来:“你可知此人是如何当上户部主簿的?说起来,还与东宫有着不小的关系。”

“纪桓此人,屡试不第,虽有些才华,但文章写得轻浮,空有华丽,不善实行,又没什么关系,故而也算得上是不得志吧。”

“兴许是为官坎坷,倒是教他悟出来些道理。贞化十年,周越之战后民生凋敝,户部遣下属巡官考察土地、钱谷、赋役之事,这是个没油水又辛苦的苦差事,纪桓就是巡官之一,回京后做《土地论》,言明土地兼并之风盛行,朝廷需加以整治。”

“这在当时无异于是得罪各地豪绅强族,纪桓很快被调任永州下面,做个小小县令,所幸,父亲统管永州大小事务,偶然间看到这篇文章,觉得他是难能实干的人,因此将文章呈到了太子殿下的案头。殿下心忧百姓,对纪桓颇为赏识,短短数年,他便一路青云,做了这户部税籍司的主簿。”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职位,虽品阶不高,确是掌管天下户籍税赋文书的,各地上报的人口、土地、钱谷、兵粮等等文书,皆要过他的手眼,是个十分要紧的位置。”冯月斋将纪桓生平娓娓道来。

赵拂荻奇道:“照这样看,这个纪桓应当是个好官,怎会得罪刑部?”

冯月斋叹了口气:“即便年轻时一腔热血,难保不受权力引诱。前日里,刑部查出纪桓贪墨阪州军饷,数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阪州战事吃紧,陛下震怒,当即命人逮捕下狱,连太子殿下也被训斥识人不明、沽名钓誉。”想到太子当初垂青赏识,才有他今日的地位,如今只觉得是狼心狗肺,更是憋着一肚子气。

话已至此,赵拂荻亦不知道如何评价,的确,又有多少贪官是生来就贪?不过是身处高位久了,心肝也变了。

“我却不知,你说的那位洪先生,与纪桓是如何相识的。但若是碰上这桩案子,殿下一求情,反倒是落人口实,说不得那位先生要判得更重。”冯月斋如实道来。

“其中内情我的确不知,若要问清楚,不得不走一趟刑部大牢了。”赵拂荻也明白,贪墨军饷不是小事,若证据确凿,纪桓怕是要诛九族,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了,太子平白被牵连,也是有苦难言。

冯月斋十分仗义,她也相信重案之下难免有冤情,既然洪玠肯为民布施,或许与纪桓的案子无关,便点头应承:“这事我能办到,你且候着,明日我让人带你进去,乔装改扮是难免的,此事万万不可声张。”

赵拂荻也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更没想到明明身处其中,冯月斋却肯帮她一把,明明此时袖手旁观才是上策,好将东宫摘个清楚。

她由衷地感激,向她行了个大礼:“多谢。”

冯月斋将她扶起:“客气什么,你为了请我来,都不惜整这么一出,我怎好推辞。”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殿下虽受叱责,却也见不得忠直之人含冤负屈。即便是纪桓犯下如此重罪,殿下也不后悔当年推举,彼时他还是做了不少有益百姓的事。”

赵拂荻颇感意外,都说皇室子弟生性凉薄,从小接触的就是阴谋阳谋,一生所图皆是为了那把龙椅,却未曾想到,周承璋此人是难得的秉性纯良,她心中惭愧不已,只觉得自己确是小人之心了。

一场荒唐的丧礼后,“贺兰氏”彻底变成块牌位,赵拂荻便吩咐下去,说她是谢家远方的表小姐,暂住府内,其他一律照旧。下人们见她是个混不吝的魔星,更是不敢招惹,只点头称是。

赵拂荻得了冯月斋的口信,在府上静候许久,提溜着一颗心,直至天擦黑才看到个陌生人。

来人一身褐色短打,长着一张见过就忘的路人脸,拿着冯月斋的手信,自称奉命来此,身后跟着辆马车,挂着裴家的牌子。

赵拂荻扮成小厮上了马车,只见一人懒洋洋地靠着车壁,正在闭目养神,通身着绯并金带,官帽歪歪扭扭地搁在一旁,细细看去,年纪约在弱冠,如此年轻就做了朝中要员,说是坐火箭也不为过。

赵拂荻将他通身打量了几遍,那人掀开眼皮,扯出个轻浮的笑:“别看了,小爷我都快被你盯成筛子了。”

方才闭着眼还好,此刻他一双眸子睁开,霎时间整张脸都活了起来,不同于谢循那双桃花眼,这人的眼睛总是雾蒙蒙,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故意不让人看穿,此刻却闪过一丝锐利:“听说,你有个朋友犯到刑部手底下来了?”

赵拂荻不动声色:“兴许是冤枉了。”

那人发出一声嗤笑,原本看上去正气十足,浓眉大眼的,穿着官服甚至有点奶里奶气,像偷穿了大人的衣裳,此刻一笑,脸上却露出不合衬的奸滑,活像只成了精的猫。

“太子妃没同你说我的身份吗?”

“听好了,在下不才,正是刑部属司郎中,裴龄。”

没想到冯月斋做事效率这么高,竟直接找了刑部的官员给她行方便,方才她竟然在大喇喇地暗讽他们冤枉好人,眼下只好告罪道:“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裴大人见谅。”

“你方才说,兴许是被冤枉了,你可知本官手底下,从未出过冤案。但凡进了刑部大牢,定是有根据的。瞧你的意思,是怀疑本官判冤决狱了?”

赵拂荻大言不惭:“须得见到人,问了话,才能回答大人的话。”

裴龄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便不再多话。

马车很快停在刑部大牢门口,看守的狱卒一见裴龄的马车,一路小跑着来迎候,嘴里还不停道:“这会功夫都下值了,大人还屈尊来这腌臜地方,小的们实在佩服。”

裴龄踩着人肉凳子,搭着赵拂荻的手,掸了下被压皱的官袍,一派祖宗架势,出口问道:“给纪桓代笔那人现在何处?我过去瞧瞧。”

那狱卒一脸哈巴狗的模样:“大人请随我来,他啊,两句话说不清,小人正准备向上头禀报呢。”

赵拂荻扮做裴龄的小厮,一路勾着腰进了大牢,周围光线昏暗,飘着股皮肉腐烂的恶臭,随处可见瘆人的刑具,牢里的人有的还在喊冤,有的躺着草席子上,不知道还有气儿没有,想着洪玠那副单薄的身子,从这里走一遭,轻辄也要去了半条命,脚步不由得急躁起来。

裴龄侧身看出她的紧张,却不紧不慢边走边问:“纪桓那案子审到哪里了?”

狱卒自是趁机先讨个好:“嗐,大人不知,那姓纪的,看着是个读书人,没成想是个硬骨头,死活不承认贪墨一事。小的日夜用刑,刑具过了一半,他才吐出来代笔一事,期间还有与几个将领私相授受,帮人行过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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