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白子默很确定灵枢就在这一层，可是越是接近灵枢他越说不出灵枢的具体位置。
只能借助曹梦的视角来寻找灵枢的线索。
他烦躁的心情也影响到了曹梦。
...
蝉在树上鸣叫。
吵得曹梦脑袋生疼。
片刻之余，那个人也来了。
捧着一包食盒，气喘吁吁，面似桃花人带笑：“长卿，我给你带了烤羊腿，是我亲手烤的。”
那人穿着月牙白袍，眼眸弯弯，和那日的潮红不同，今日的他面颊泛粉，他叫岚深。
为什么能一下就注意到他穿着月牙白袍呢？
曹梦自嘲一笑，大抵是因为自己也有一件类似的吧，那年赛马会，他就穿了这么一件衣衫，英姿飒爽的模样被梓博羡慕了好久，俊俏的世家子弟都往他身上看，只有时长卿皱着眉头说，“你穿成这样真奇怪。”
因为这句话，曹梦再也没碰过那件衣衫。
抬眸看了看岚深，曹梦其实不明白时长卿看中了他哪点。明明自己更强，个头也更高，性格也讲理，最重要的是自己认识了长卿百年了啊。
百年交情到头来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罢了，罢了。
看着岚深穿着那件相似的长袍在长卿旁边热情的模样，曹梦找到了他的躺椅。
对，他在这里也是有躺椅的。
只是这上面放了旁人的衣衫。
不在意的把衣服挂在紫檀架上，修行带给他的疲劳感还没有完全消散。
这会儿他看见那两人相谈甚欢，也就没有打搅。
只是恍惚间意识到，长卿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客气过，他对岚深要比对自己体贴的多，曹梦侧卧在藤椅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时长卿不喜欢曹梦，白子默清楚的感觉到了。
那年酒醉，他亲耳听见曹梦仙长嘟嘟囔囔。
[就不应该喜欢那狗东西，太虐我心了。要是重来...]
[重来怎样？]周围打趣儿道。
[重来我定把他虐个外焦里嫩！]
[哈哈哈哈！就你？你不把人家宠上天都不错了，还虐？梦仙儿大丈夫的爱不就应该向你一样坦荡？别惆怅了，我敬你一杯！喝酒！]
…
白子默皱起了眉头，情爱之事他不甚了解，曹梦现在所遭受的事情确实不利于身心。
时长卿喜欢谁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爱上谁是他人的自由，和谁暧昧也是他人的选择。
白子默是不相信时长卿一点都没察觉到曹梦的爱意，既然他知道，他还这样做，那他就要对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不需要那么纠结，失败的暗恋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人心罢了。
趁早了结，另寻新欢。
白子默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曹梦的愿望是要把时长卿虐个外焦里嫩...
拳头被他握的咔咔作响。
虐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曹梦师叔说了，越到后面身体的主动权就会慢慢移交到自己手上，方便他去寻找灵枢，等他渐渐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看他不揍扁时长卿。
期望是美好的，
但，
或许思路从最开始就错了，
曹梦说的虐和白子默理解虐有这本质上的区别，
白子默虽然聪慧，却在感情上一片空白...
你指望他去剖析言不由衷，词不达意的酒后之语，还不如让他去升级一遍灵山防御系统。
所以当年他就根本就没理解曹梦那些话的意思。
…
曹梦是个天真随性的人，爱一个人理所当然就是守护。
守护二字充满了浪漫色彩，它含蓄且真诚。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它的美妙，但是白子默有幸感受过。
那年冬天。
他清楚的记得。
星魂对他说过...
类似的话。
...
元贞四十八年，深冬。
顾星魂在门口哈着气，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他在外边跑到好久才回来。
小木屋散发着好闻的味道，顾星魂回来后就径直蹲在了屋檐下，不消片刻他便听见屋内人温柔的叹息，随后衣服摩擦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顾星魂的脸红了几分，等待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然后抬头。
“怎么又蹲在这里？”
这声音温润如珠，让人心尖发颤。
仔细望去，仙人眉眼疏离冷漠。
寻常人看了一定会理解成“厌恶”吧。
可顾星魂瞧见他的第一眼就笑了，那笑容是热切的、是喜滋滋的、是消融一切坚冰的，他好似看不见这种冷漠，只是满心欢喜。
白子默哑然：“进屋来吧。”
也只有开口说了这句话，门口的孩子才会仔细拍拍自己的小袄子，打打鞋底，带着那条米白色的小狗进来。
走到桌案前，小心的掏出两块漂亮的石头，和一朵小小的花。
然后坐在角落烤起火来。
白子默拾起花有些发愣，三个月前也是这样，那天他在屋子里打坐睁开眼便看见窗台放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第一次拿起那朵花的时候白子默很是惊奇，冬天怎么会有花呢？
低头看见雪地上的脚印，他便跟了出去。
漫天白雪，小孩背着他站在屋檐下，小脸被吹得通红，右手边坐着他的狗，左手拿着一根不知在哪里捡来的棍棒。
他就静静矗立在雪地中，稚嫩且坚定的守在那里。
自己是修仙之人，自有防御符咒，只是忘给这孩子说。
于是走了过去。
他记得这是他对顾星魂说的第一句话。
“在作甚？”
男孩回头，看见他脸就红了，他有些紧张，张了半天嘴只讲了两个字。
“站着。”
“站着作甚？”
“守护你。”
...
啊，真是大言不惭，简单直白，那是白子默第一次听人说要守护他。
或许小孩儿根本不知道守护是什么意思，又或许这句话只是小孩儿的无心之举。
那两字很奇妙，就像冬天里的火炉，有些让人爱不释手。
白子默搞不懂当时的心情，只是叫小孩儿进屋来，笨拙的生火。
生了半天也没生着，小孩抿着嘴，赶过来帮忙，几下就燃着了。
看着那堆燃着的火，小孩破天荒的说道：“仙人下次喊我来燃火吧。”
其实他有御寒的本领，只是他没说。
瞧见小孩一脸想要帮助他的表情，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之后小孩每天都会来他屋门外，也只有自己唤他进来他才会进屋，自己不是个健谈的人，小孩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之后机缘巧合发现这孩子是个学习的料子，便抽空把植物分类基础运用经给小孩讲了一遍。
想到小孩儿，白子默长叹了一口气。
虚无之境的烦心事儿只多不少，惹得他脑袋生疼，顾星魂一天没找到，白子默的心就一天悬在半空中。
再加上那天他刚来，“感同身受”带给他的打击简直让他措手不及，他浸在曹梦灵魂的深处许久才稳住自己的情绪。
那天岚深只围了一件浴巾，他刚刚洗漱完，墨色的长发还滴落着露珠，坦露的香肩看上去有些消瘦，那不是他这种常年习武的人所能拥有的。
他两相遇后面面相觑，岚深面色错愕，然后眉头一皱闪到了长卿的身后。
卧房的纱轻摆，里面是一片暧昧的昏暗。
咸腥。
□□。
一切都了然。
虽然岚深看上去有些狼狈，但那一刻谁都知道，曹梦才是那个最狼狈的人。
宛如一只落水狗，维系的最后的体面。
白子默猜想时长卿可能并不在意，毕竟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回去后，曹梦一夜没睡，白子默以为曹梦会哭，但那一夜曹梦硬是一滴眼泪都没落下。
极致的失望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脸上只有一片麻木，他一个人坐在灰暗的房间许久，他很清楚岚深在长卿那里洗澡意味着什么，他不愿意推测发生了什么，可偏偏那些画面一帧一帧的涌入他的脑海。
等回过神，手已经攥破了皮。
把修行猎杀妖怪收集到的宝珠手链收进了盒子里，看到手工雕琢的手链白子默的灵魂又产生出了一阵强烈的共鸣。
啊，这是曹梦带给时长卿的告白礼物啊。
...
那晚后，曹梦自己就打算放下了。
这让白子默长舒一口气。
情爱之事本该如此，不必纠缠。
更有甚者，曹梦想要申请再出门修行一段时间。
可没成想，时长卿受伤了。
...
等再醒过来，天色已晚，身上不知被谁搭了一层薄被，曹梦侧卧在藤椅上迷迷糊糊抬起了头。
他看见时长卿静静的注视着远方。
“岚深呢？”
长卿的表情有些难看，冷冷道：“走了。”
曹梦愣了一下，“好...”
“我想去洗漱”时长卿抬眸看了过来。
曹梦有些迟钝，“需要我帮忙吗？”
“嗯。”
时长卿这人很奇怪，早些时候他是有贴身奴仆的，可他偏不乐意，嫌着嫌那，还遣送了这些人。
反倒留在灵山，同弟子们一起，曹梦的寝室离他最近，他两关系不近不远，偶有照拂。
曹梦拿来手巾，替时长卿解开外衫。
随着胸肌、腹肌的坦露，长卿的衣服被整件脱了下来，身体壮硕，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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