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国庆,街上大部分店铺都早早开门,挂起了特价广告与横幅,超市、商场等地放着各种动感激昂的音乐,力求吸引行人的注意力。
快递业是基础民生行业,这种小长假没人代班就相当于没假,观昏晓只好含泪赚双倍加班费。
节日期间寄件的人不少,这几年来祁县旅游的人逐年增加,国庆第一天就有人往家寄特产和纪念品,都是小件也不费力。
观昏晓一边忙活一边跟客户聊闲天的时候,天窍就趴在货架顶端看他。尾巴从架子边沿垂下,在半空左勾右勾,活像一只黑猫挂钟,尾巴尖就是它的钟摆,与时间流速完美契合。
它看一眼观昏晓,再看一眼搁在旁边桌子上的他的手机,爪子握紧又张开,蠢蠢欲动。
它不翻他的手机,就看看他绘江河的账号,可以吗?
天窍心头刚冒出这句话,一只猫爪就矜持地将其踩了下去。
不可以!乱翻手机会被他讨厌,而且你知道他的密码吗?
天窍撇嘴,新的念头紧跟着浮出:我知道啊,他按密码的时候从来不背着我,我连他的支付密码都知道。
那只猫爪又踩了过来:那也不行!伴侣之间尚且要尊重对方的隐私,何况你们现在还不是伴侣。你不能仗着自己是猫就为所欲为,他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的!
天窍被最后一句话说服,把脑袋也伸出架子边缘,垂头丧气。
观昏晓并不知道它心内的天人交战,送走最后一个顾客后坐回椅子,仰头与天窍低垂的小圆脸相对。
他看了几秒,忽然“噗嗤”一笑:“天窍,你在想什么?看看这脸,都快从苹果皱成苦瓜了。”
天窍幽怨地“喵”一声。
你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问!
“没睡好?还是早餐没吃饱?”观昏晓长臂一伸,指尖正好触到它的下巴,轻轻搔了搔,“隔壁街有家小吃店,火山石肠和鸡柳炸得不刷酱也很好吃,我点一份,咱们一起吃点?”
望着他深邃宁静的双眼,天窍仿佛看见了铺着粼粼月光的水面,有天大的气也散了个一干二净。
它抖抖毛,扑到观昏晓怀里,贴着他坚实的胸膛用力蹭脸:“喵呜喵呜——”
观昏晓好笑地看着一下精神了的它,屈指弹它耳尖:“你啊,真是六月的天,你的脸,变化无常。”
天窍摊成猫饼,在心里理直气壮地想,就算是六月的天,我也只为你阴晴不定。
观昏晓搂着猫摸过手机,在微信上给早已混熟了的小吃店老板发消息。
观黑白:哥,来五根火山肠,五根鸡柳,三根刷辣酱不剪开,三根不刷酱剪开,谢谢。
观黑白:[转账]40
这吃饭多是一件美事:了解,这会儿店里恰好没客人,我让我家姑娘给你送去。
观黑白:谢谢哥。
火山石肠和鸡柳很快送了过来,天窍的那份剪成小块放在快餐碗里,炸制品特有的香气弥漫在快递点里,喷香冲鼻。
原则上,上班期间员工不能在工位上吃饭。
但领导们今天放假,不查监控,原则就掌握在了观昏晓手里。
他捏着竹签咬一口还很烫的肉肠,油润香辣带一点回甜的味道在味蕾间绽开,好吃到让他舍不得张嘴,只微张唇缝,牙齿虚咬着肉肠,将滚烫的热气从齿缝间呼出去。
天窍叼着一块偏大的鸡柳费劲咀嚼,见他搁那儿吞云吐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嚼烟,不禁弯了弯眼睛。
他们正吃着,玻璃门冷不防被人敲了三下,发出“叩叩叩”的轻响。
观昏晓抬头看去,在门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表哥?”
埋头铲肉的天窍耳朵一竖——表哥?
观昏晓随母姓,父亲那边的同辈亲戚对他都是表字辈,父亲去世,母亲出家后,他就独自搬了出来,用父母留给他的钱买了现在住的院子,和两边的亲人都疏远了,只有几个感情一直很好的还在联络,临卿和是其中之一。
临卿和是他父亲大哥的独子,比他年长两岁,高中和大学都就读于北方名校,毕业后也在北方留了几年,后来不知怎么当起了编剧,又长居南边的知名影视城,好些年没回过家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观昏晓九岁之前天天跟着临卿和上房揭瓦。那时候临家虽然一堆腌臜事,大人们却都默契地瞒着他们这群小萝卜头,直到后来闹到分家,观昏晓的父亲意外身亡,整个家分崩离析,他们才知晓种种内情,各自分开。
前几年那些觉得观昏晓浪费学历,该找个更好工作的人里,临卿和就是态度最坚决的一个。
他决定裸辞去当编剧的那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和观昏晓打了一整晚的电话,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地说着自己的职场遭遇,半宿用来骂老板,半宿用来羡慕观昏晓。
两人最近一次联络是在半年前,临卿和当主编的都市剧《北城有院》播出,获得了不错的收视率和近乎爆炸的讨论度。临卿和凭此一剧拿下今年某大奖的最佳编剧,春风得意,豪情万丈,打电话时话筒里都是各种声线的道贺,嘈杂地连成一片。
然而今天的临卿和与当时观昏晓在电视上看到的他截然不同,穿着发旧的休闲服,头发凌乱,一副有他半张脸那么大的圆框眼镜把本来清秀的眉眼压得呆板,眼下还有两个彰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嘴唇发白起皮,脸皮微青。
观昏晓看他第一眼就有种“不得行,这人怕是要猝死”的奇妙预感,忙扔下才吃了一口的火山肠蹿出门外,像扶着七老八十老爷老太似的小心翼翼搀着他进来,拖过沙发椅让他坐着,自己站着。
“表哥,喝点水,缓一缓。”
等临卿和坐稳,观昏晓又跑到对面的小卖部买了瓶牛奶,插上吸管放到他手里。
临卿和的手微微颤抖,一口气干了大半瓶牛奶后长出一口气,嗓音嘶哑:“晓,别那么紧张,我死不了。”
他一张口,观昏晓就仿佛看见袅袅仙气从他口中吐出,距离得道成仙只差一套横店道具服的距离,顿时头皮发麻。
“哥你快把嘴闭上吧。”他说,“吃饭了没有?几天没睡了?为什么突然跑过来找我?”
临卿和抿了抿嘴唇,被下唇的死皮扎了一下,抬手揪掉。
“吃饭了,昨天中午在火车上吃的泡面拌火腿肠,吃完又睡了俩小时……”他按揉眉心,太阳穴的青筋突起一截,突突跳动,“我不是特意来找你,我是在找灵感,正好路过祁县,顺道来看看你。”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比一本书还大。
观昏晓:“……你昨天吃了几顿饭?昨天到现在一共睡了多久?”
“一顿,俩小时。”临卿和用一种“你莫不是在消遣洒家”的目光瞅他,“我刚不是说了吗?晓你真健忘,每年记得老老实实做脑科项目的体检。”
“哥。”观昏晓长眉一扬,抬手给了他后脑勺清脆响亮的一下,“别操心我,你才该去脑科看看。”
“……”
临卿和摸摸后脑勺,正要开口的时候,肚子响了,声如擂鼓,又如闷雷。
于是他闭上嘴,捂住了后知后觉的胃,一脸迷之微笑地看向观昏晓。
“……我给你点外卖吧,你先吃……”
观昏晓本想让他吃自己那份火山肠和鸡柳垫垫,扭头一看上面裹满了秘制辣酱,虽然对他而言不算辣,却能让自家空腹大半天的傻缺表哥窜一下午,无奈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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