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驶,林姜初已经把脑袋抵在马车帘上看着外面一棵棵荒芜的树很久了,叹气声也是一声接着一声。
沈青眠绕着手里的草绳编了很久,编了好几只不一样神情的猫,糖葫芦躺在地上用爪子勾了勾,顺利勾到一只,两只爪子围着它就是玩。
“林姜初,想吃鱼吗?”
“不想,我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了,什么都吃不下。”她又叹了一口气。
阿姐这么着急就让自己去藏月国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和云夫人告别呢,云公子说给自己雕的瓷雕还是玉雕都还没见着呢,还没多喝几口桃花酿呢,也还没和折枝岛主告别呢,哦,也没和凌公子告别,没问着他昨日买的烤酥饼在哪家小摊子上,还有……
马夫在前面一处林子里停下,沈青眠就去抓了两条鱼回来,滋滋冒油的鱼香味最后还是把她勾引过去了,她眼巴巴的蹲在他面前,看着他手里烤的香喷喷的鱼没骨气地问:“沈青眠,我能先吃吗?我的肚子快要饿扁了。”
“你刚刚才吃了三块牛肉干、一块果酥酪。”他把手里的鱼翻了个身淡声道。
“好吧,我今天也是没有晚膳吃的一天。”她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可怜兮兮地说,直到他把烤好的鱼递给自己才忍不住弯着眉眼道谢。
沈青眠的这条比较小,还分一半给糖葫芦吃,都吃饱了,夜色也彻底暗下来了,吹来的风有点冷,林姜初抱着糖葫芦进马车里躲风,沈青眠出去给她找野果。
“姑娘是要去藏月国吗?”马夫在马车外问道,她把帘子打开,坐到最外面和马夫答话:“是的阿伯,我们要走多久呢?”
“估计也要十天半个月,但姑娘你们是不能一直坐我的马车到藏月国的地带的,你们得去找专门回藏月国的车队。”沈青眠拿着野果回来时正好听到这话,分了一半野果给马夫就进到马车里,把剩下的野果给她。
她挑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发现野果已经洗干净了,就挑了个最大的吃,好甜。
“只能坐马车到吗?”沈青眠问。
马夫也吃了一口野果:“那倒不是,只是马车比较省银子,若是公子和姑娘不差银子,大可坐船到藏月国,藏月国一年到头都是雪,寻常人都受不了,一进入藏月国的地带,便会寒气上身。”
“藏月国的船暖和得很,一路上都不会受寒。”马夫身子骨好时也是路过藏月国的,冷是真冷,但船上也会真暖和。
于是翌日马夫在下一个关口将他们放下,他们便去找可以去藏月国的船了。
船夫们在船上岸边来来回回搬着货物,很多百姓都背着包袱上船,林姜初和沈青眠付了银子就上船,过不了多久船就动了,林姜初放下包袱就开始在船上走动。
她很快就找到了船上的小厨房,发现没人,想进去看看,结果看见有个厨子蹲在角落里吃东西,看起来就很香的样子。
胖厨子从碗里抬起头见是一个姑娘,不好意思地憨憨地对她笑:“你要吃吗?”
“你在吃什么?”她看了一眼他的碗里,像是饺子又像是包子,每一个上面都裹满红油,看起来好像很香很好吃的样子。
胖厨子把碗给她看:“这是灌汤小包,油泼辣子味的。”
虽然看起来很好吃但是很遗憾:“我不吃辣的。”
“好吧,那你可以吃原汁灌汤小包,还有鸡汤,你要喝吗?”胖厨子把碗放下就带她去看鸡汤,鸡汤盛在一个大瓦罐里,把瓦盖一掀开就升起热腾腾的香味。
林姜初本来不是很想喝的,因为她还不是很饿,但现在不是了,她很饿,胖厨子不仅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鸡汤,还给她拿了一笼灌汤小包,于是他们就一起坐在角落里用午膳了。
“鸡汤好好喝啊,这个灌汤小包比烧饼还好吃,鲜香皮薄,都是你做的吗?”林姜初喝了一口鸡汤,惊喜地睁大双眼,好浓郁的鸡汤,这个灌汤小包也超级好吃!
胖厨子有些害羞地点头:“姑娘喜欢吃就好。”
“你的虫子也饿了吗?”胖厨子指着她腰间玉壶上那几只探头出来的蛊虫,有些兴奋地问。
“你害怕它们吗?”她用手挡住它们,等他摇头说不怕才把它们拿出来,让它们趴在自己肩上看着,胖厨子的视线自从蛊虫出现就一直停留在它们身上,眼神里带着好奇。
她捏住一只蛊虫放在手心:“你不害怕的话可以摸摸它,它很乖的,不会咬人。”
胖厨子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它,脸上不自觉地笑着:“它饿了。”
“应该是吧。”虽然她感觉她的蛊也才刚吃过东西,但看它们眼巴巴的样子好像真像是又饿了。
胖厨子拿了一个小碗倒了一点肉和汤出来,它们吃的很快,很快就吃完了,看来很喜欢吃。
“你一直都在这里烧饭吗?你叫什么名字呀?”她感觉他比自己年岁还小一点。
胖厨子把最后一块鸡肉撕成鸡丝分给它们吃,抬起头道:“我叫和生,从小就在这里烧饭,今年刚过了17岁的生辰。”
“我也是17岁,不过我还没有过生辰呢,我叫林姜初,你是藏月国人吗?”
和生点头:“你要去藏月国玩吗?”
“对啊,你们那里一年到头都会下雪吗?”
“会的,等你到了,就可以天天堆雪人了,但是那里很冷的,要穿很多件衣裳。”
“哇!没关系,我有很多衣裳。”
她已经非常期待见到藏月国的雪了。
沈青眠买了午膳但迟迟不见她回来,便出来找她,糖葫芦也摇尾巴跟在他旁边,因为被林姜初警告过,所以它很自觉的离他有点距离。
他在第二次路过小厨房的时候终于看见她了,她和和生蹲在一个大木盆看贝子吐沙,和生说晚上给她坐清蒸贝子粉丝,但要等贝子把肚子里的沙子都吐干净才行。
“林姜初。”
她听见声音转头看去,见是沈青眠就想起来他说午膳前要回去用膳,她给忘了,有点心虚地走进他:“沈青眠,你吃午膳了吗?”
“没有,在等你。”她的发顶上躺着一缕花丝,他伸手拿下来:“回去用膳吧。”
她勾住他的手抿了下唇:“我吃饱了……”
和生走过来腼腆地问他:“你要在这这里用膳吗?”
林姜初朝他点头:“他叫和生,是船上的厨子,他烧的菜超级好吃,你肯定喜欢吃。”
他们都用同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莫名有点如出一辙,于是沈青眠就在这用膳了,和生去给贝子换水,林姜初看着他喝汤,“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闻到鸡汤,蛊虫就又悄悄爬出来了。
沈青眠嗯了一声,喝完了碗里的鸡汤,林姜初又给他拿了一笼灌汤小包。
“沈青眠,你来买午膳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我呀?”
“我来的不是这里。”这个小厨房很小,船上的人带他去的膳房很大。
和生端着木盆进来抿了下唇笑着道:“没什么人来我这里用膳的,他们不喜欢吃我烧的饭。”但是他觉得自己烧的饭很好吃,他也去过大膳房,虽然也很好吃,但是他烧的饭也不差啊,怎么就没人来吃他烧的饭呢?
闻言,林姜初皱了皱眉,趁着和生处理贝子,就拉着沈青眠来到大膳房了。
“和生烧的饭又不难吃,为什么没人去吃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她一定要好好打探一番。
这个大膳房比和生的大多了,还有很多个厨子在准备晚膳,为什么和生不能到这里来烧饭呢?
沈青眠看穿她的心思,带着她走另一边,大膳房里面也有小厨房,里面大多是年岁较小的孩子,里面有个大厨子看着很凶的在巡视,看见有孩子在偷懒就一掌拍上他的后脑勺:“磨蹭什么呢,晚上不想吃饭了是吗?”
“赶紧把菜洗干净了,要是谁敢偷懒今天就别吃饭了。”放下狠话大厨子就走了。
那些孩子穿的衣裳都很单薄,路在外面的手臂上都隐隐约约有着淤青,像是经常被打,看见有个孩子抱着一筐菜从里面走出来,林姜初就拉着他跟上去。
这孩子就是方才被打的那个,他把菜扛到外面用水一点点洗着,时不时还用手臂擦一下脸,像是在擦眼泪,察觉有人在后面就飞快擦干眼泪胆怯的回头看一眼,看见是不认识的人就松一口气了。
林姜初把荷包里的肉干和果酥酪拿出来,在他旁边蹲下来,温声问他:“难过的话要不要吃肉干,牛肉干很好吃的,果酥酪也很好吃。”
孩子愣愣的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擦了擦手小心翼翼接过她手里的肉干和果酥酪,果酥酪很甜很嫩,他要了一半很快就把剩下一半也放进嘴里吃了:“谢谢阿姐。”
“不用谢,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和玉。”
她惊讶了一下:“那你认识和生吗?”
他点头又飞快摇头,不敢说话,林姜初给他指了指他后面的沈青眠:“这个哥哥很厉害会保护你的,不用害怕,可以告诉我吗?”
和玉看了一下沈青眠,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和生是我哥哥,但是干爹不许我们和他一起玩,他是坏人,他不帮干爹烧饭,所以干爹不要他了。”
“和生为什么不帮你干爹烧饭呢?和生烧饭不好吃吗?”
“哥……哥哥烧饭很好吃,很好吃,比干爹烧的还好吃,但是哥哥烧的饭只能说是干爹烧的,哥哥不喜欢这样,后来干爹就把哥哥赶出去了,哥哥他,还好吗?”
和玉扣着通红的手小声问。
“他很好……”
“和玉,你的菜还没洗完吗,要快点了,干爹催你了。”小厨房里传来声音,是另外一个小孩在问,但是菜才洗了一点点,于是林姜初就把袖子挽起来和他一起洗,沈青眠让她去坐着,顺便让和玉也去坐着,自己挽起袖子开始洗菜。
和玉还不习惯不用干活的时候,显得有些局促,林姜初又拿出了一些其它的零嘴给他吃,和玉拿到这么多零嘴一时有点受宠若惊,然后起身:“阿姐,我可以把这些好吃的分给其他人吗?”
“可以呀,不过好像有点不够耶。”她就只带了一点零嘴出来,但和玉觉得已经很多了,对她鞠躬一会儿就迈着小腿跑进小厨房里,然后林姜初就看见有很多个可爱的脑袋探头出来害羞地看着她。
和玉出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阿婆,和玉回头牵着阿婆的手到她面前:“阿姐,这是我阿婆,她说要来谢谢你,但是阿婆不会说话,希望阿姐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阿婆好。”林姜初立马站起来让阿婆坐下,但阿婆摆手不要,指了指地上那盆洗好的菜笑了笑,她是来把菜拿进去的,沈青眠已经洗好了。
阿婆抱着菜,和玉也和她一起走了,不然待会儿会被骂的,林姜初不小心碰到沈青眠的手发现冷的像块冰,立马抓起他的手皱着眉:“怎么这么冰啊?”
“这里的水是海水,过会儿就暖了。”她的手很暖和,碰上他的水也有点冷了,他把手抽回来她又拉回去:“我的手很暖,给你牵一会儿就不冷了。”
“我们快回去吧,和生应该已经把贝子做好啦。”和生做的贝子肯定很好吃,他干爹真坏。
“沈青眠,你说他干爹既然都把和生赶出大膳房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他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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