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非我族人,其心必异。2、危险分子不能潜藏在人类中。3、请异种基因0.3%以下的异人拿好身份登记,登车前往伊马芬岛。”
“1、非我族人……”
这是时婷被唐助理带走的时候,耳边一直循环响起的播报,大街小巷,无处不在,听得她头皮发麻,甚至不由自主双手抱上了臂膀。
“唐助理,把我安排到哪里去啊?”时婷弱弱问了一句。
唐思源不冷不热:“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我按照齐教授的吩咐带你上车……”他默默瞥了她一眼,然后把她带到了一辆列车前,那车里还有源源不断被赶上来的人。
车子上没有座位,大家摩肩接踵,神色惶惶。
“那他什么时候来,他不是说不让我离开他身边吗?”时婷很久没有接触这么多生物了,密密麻麻的一片人海,让她不由自主头晕。
唐助理推了她一把,将她推上了车,然后甩给她一个已经收纳好的袋子,还没等她打开查看,就听唐助理跟驻守在车门边的警卫道:“行了,让下一波人换辆车,锁上出发。”
唐助理在沿着列车走着,透过一列列车厢看着,他面无表情,逡巡着一张又一张的人脸。时婷惶惑地跟着他在车里走着,密封的地方,陌生的人群,无一不让她感觉窒息和恐惧。
“这是带我去哪,齐星河没让你带我来这吧……”时婷嚷着,可唐助理根本没有理她,她也不清楚隔着车厢他是否能听见。
但她能确定的是周围的人已经布满地看向了她。
“滚远点!”有个男人推了她一把,她一句道歉还没说出来就被推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女人扬手扇了她一巴掌,直给她打得眼冒金星……
“别乱吠,呆着。”
时婷捂住了脸颊,她的眼里尽然是不可思议。
“你认识齐星河?哈哈哈哈哈……你不会是被他骗了什么的吧,基因检测含异种基因0.3%以上的都要坐上这列车被放逐啊,你以为他能护你吗?”有人放声大笑,无情嘲讽。
一时间她恍若成为了众矢之的,面对无数人或冷漠或恶意的目光,她有些胆寒
她就像一个可怜的猎物,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而车窗外的唐思源已经找不到了。
“你们不要欺负她了。”清丽的一道女音响起,一个比她矮小又瘦弱的女孩戳了戳她的衣袖,女孩儿凶巴巴的,呲着牙,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她嘴中的獠牙,甚至她闭嘴之后还有些尖牙落在外面。
她拉起袖子又展示了她的肌肉:“还有人要跟我打架?”
一时间众人全都噤若寒蝉,之前落在时婷上恶意的眼神已经转移了方向,这不禁让时婷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别理这些欺软怕硬的货色,我叫段蔓。”段蔓点击脚尖在时婷的肩膀上拍了拍,有用手指了下嘴唇,尖牙清晰可见,笑道,“根本连基因检测都不用做,我一看就是超过0.3%的那类。虽然我平常都戴着口罩,也没有害过谁,可谁让我的祖先糊涂呢。”
段蔓笑嘻嘻的,同这里颓废的人们格格不入,却让时婷的心情好了许多。
“谢谢你,我叫时婷。”
段蔓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他们还是思想不正确的。”
时婷不知道如何表达她的感激,她想递给段蔓她的玻璃球,甚至可以是她的玻璃杯,可这两样喜欢的东西如今都不在她身边了。
她捏了捏手腕,她需要求救,总不能坐以待毙,手上两个手环,她最后选择了喻卓送给她的那个……
她觉得如果齐星河是故意的,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而他如果是不知情的,怎么都会知道的。
但喻卓不一样,喻卓不在研究所,她怕他找不到她会忧心。
她和段蔓在角落,同样被段蔓庇护的还有几个人,他们都安安静静的听着耳边循环的播报,她的耳朵感觉已经被磨出了茧子。
与此同时,喻卓看着通讯器上的消息陷入了沉思,甚至是巨大的茫然——
时婷:【我要走了,别担心我。应该不会死,能活下去,祝我好运吧。】
喻卓:……
他刚吃完早饭,正含着漱口水,看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将辛辣的漱口水吐出,默默拨给了研究所的对外人员。
在知道电话是他打来的时候,齐星河接过了:“她……不见了,该死的唐思源,死活不说给她送到哪里去了,如果乐意的话帮我找到她。”
喻卓没出声,他听见了唐思源不解的咒骂,和齐星河让他闭嘴的怒音。
喻卓默默先一步挂断了电话,比起气急了失去理智的齐星河,他选择借助科技的力量——调监控。
“停止列车运行,我是指挥官喻卓,例行检查,你们这辆车混了个不该在车上的人,所有人下车查验。”最后喻卓赶在了发车的前五分钟到达了,他微微喘着气,甚至能感受到肺部因负荷运转而发出的啰音,但他仍稳住声线,甚至身形挺拔看不出一丝惫态。
警卫立即行了个军礼:“收到。但没有接到上级命令,您方便出示下总部的文书吗?”
喻卓寒着眼神,无动于衷,摆明了就是不方便。
“现在打开车门,怕是许多人一哄而逃。”警卫也有些难办了,他无措地搓着手,他的客套话只是一个问句,没想到来找人的指挥官大人真有他的不方便啊。
警卫小心说着,“其实多得是人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但这种事情我们说得也不算,人都挤在里面很难找,如果过时没发车那就会延误,总部会找我们麻烦的,您不用在意,但我们可是麻烦了。”
喻卓直接迈步开走,警卫还以为他要暴力拆车,立刻拦在面前:“指挥官大人,您不能这样。”
“让开,没时间了。我亲自找人,只开对应的车门,总可以了吧?”喻卓几乎没怎么用力就给警卫推了一个趔趄,这时的警卫才反应过来,可能根本没有所谓不该上车的人。
就是指挥官大人自己想带个人出来啊。
警卫有些晕了,却又不好说些什么,跟在喻卓后面,祈祷着他快些找到人。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车里根本看不出来,总部只说运人,又没个指定数目和名单。
左右都得罪不起,只能左右都糊涂着。
喻卓的步子越走越快,警卫甚至小跑才能跟上,而等喻卓小跑起来的时候,警卫已经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了。
“时婷。”他毫无弧度的嘴里机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和冰冷的机械女音广播好似二重奏一般。
时婷在车厢里几乎是一下子就看见了喻卓,他长得挺拔,生得俊朗,在人群之中很难不注意其中,她的嗓子有些发哑,在研究所还有齐星河督促她喝水,离了研究所她连水都没有。
“在这。”她伸出手,却并没有引起喻卓的注意,她就这么看着他从她的世界路过,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她抿抿嘴,更大声的喊了一句,却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也许他根本不是来找她的呢……
“别傻待着了,你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段蔓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拉着她的胳膊推搡着人群,追着喻卓,“我听见了你的名字,她就是在找你。”
段蔓笑着,尽管獠牙让她的笑容不那么美丽,却又另一种明媚在其中:“哪怕只有一个人离开这个列车也是好的。”
在这期间段蔓还不忘大嚷道:“我照看得小伙伴们,要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少了一根毫毛,你们所有人都跑不了!”
时婷心跳如鼓,她甚至有一种冲动,就这么飞吧,飞起来吧。
“喻卓!”时婷又喊了一声,她加大了声音,引来了更多的视线。
窗外的喻卓也似有所感一般停下了脚步。
暗红的发丝随风摆动,他的手握成拳。
而她也明白了,他之所以停下来不是因为听见了她的呼喊,是因为列车到了尽头。
他偏头和姗姗来迟的警卫说了些什么,又重新将视线放到了车窗上,这次时婷看清了他的正脸,那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严肃面庞,他用嘴喘着气,脸上带着红晕,茶色的眼睛不再是毫无波澜,里面荡着的尽皆是焦急。
他们就这么对视了,时婷高举着手,喻卓怔愣一瞬,而后飞快地走到了车窗前,他将手放到了车窗上,汗水在车窗上留下了一个掌纹清晰的印记。
“开门,我要找的人在这里。”
这次,时婷听见了他说得话。
车门打开,阳光重现,污浊的空气得到更迭。
“指挥官,段蔓是个勇敢又善良的人……”她的第一件事不是深呼吸,而是朝着喻卓指了指身边的女孩儿,可女孩早就跑开,她还能看见段蔓跳起来朝她挥手作别。
段蔓要去庇护她的伙伴了,她不想离开。
警卫拦着其他异人,只有时婷成功从列车离开,门再度关闭,听取哀嚎一片。
喻卓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恍若刚才的神情是出自另一个人。
他就像一棵劲松那样挺拔,好似雨打风吹都不会动摇他一分一毫。
可事实是他并非不会动摇的人,他来解救她了。
“1、非我族人,其心必异。2、危险分子不能潜藏在人类中。3、请异种基因0.3%以下的异人拿好身份登记,登车前往伊马芬岛。”
冰冷的女广播音再度响起,喻卓看向无名处:“4、遇到危险叫我的名字,我会更改规则。”他向她张开了手,如果不是眼神不在看她,她甚至以为他要抱她。
时婷还没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列车发动疾驰带来的风声和响动就将她的话堵了回去,也许这并不是一个说这种话题的好时机。
“乖孩子,还好,还好你还在……等等,你的脸怎么了。”齐星河姗姗而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时婷面前穿着他的常服,纯白的连帽衫,做旧的牛仔裤,像是随便套上就急着出门了。
时婷的脸后知后觉的又开始疼了起来,她揉了揉,却被齐星河拉下了手:“别碰,跟我回研究所,我给你好好处理一下。”
喻卓冷嗤,然后将时婷手里还攥着的收纳袋抽出:“齐教授,你已经抛弃她了,搞清楚,这是你们研究所发来的身份信息。你要不要仔细听听广播里都在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她手里的个人信息意味着什么?”
他将收纳袋扔在了齐星河的身上,后者神色复杂的接过,死死攥紧。
喻卓将绑在小臂的匕首拿出,匕首还带着血迹:“这是我来的路上解决一个异种而沾上的。”他说完看了看时婷。
“我处死了一个异种,是基因突变前的异人。”
时婷一个瑟缩,喻卓拧眉,默默收起了匕首:“她现在会因为这个身份信息直达伊马芬岛,或者像我手下失去生命的异人一样,因为精神起伏过大而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被杀死。无论哪种情况,你们都本应不复相见。”
齐星河沉下了脸:“我不明白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唐思源已经被研究所开除了。时婷也是我让你去找的,我该做的都会做的,人也要由我领回去。”
“他会杀了你,而我会不遗余力的永远保护你。”齐星河看向时婷,就像在等她的抉择,但实际上他根本没给时婷出声的机会,他冷笑着:“喻卓,你没有权利带走她,她是因为纰漏才上的列车,解决了唐思源之后,她仍然是研究所的所有物。”
“不好意思,我的申请已经被总部批准过了,之前没去研究所是没时间,既然现在有了,人我就带走了。”喻卓这番话说得干脆又利落,语速快到齐星河以为喻卓是在蒙骗他。
“你?”齐星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保护不了她。”
喻卓看向时婷,时婷的目光游走在两人之间,正蹙着眉,理解消化着两个人的话。
喻卓嘴角微微扬起,又很快落下:“你说得保护,就是这个样子……”
“我跟你走。”时婷终于找到了些眉目。
她目光灼灼,这句话是对喻卓说的。
齐星河诧异,他捏紧拳头,涌上来的是愤怒,还有更多他说不清楚的情绪:“你不是告诉我,你不会离开研究所吗?”
“可是……是你要赶我走。”
“听好,那是一次意外,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在我身边。是唐思源那个混蛋,非要打着为我好的话,做我不想做的事!”齐星河掐着眉心,语气急躁不复温柔,“你还是我的乖孩子对吗?”
“我……我有些我想搞懂的事情。”
喻卓挡在了两个人之间,他比齐星河高些,正微微俯视着他:“那我也让你听好,齐教授,带走她是有总部命令的,况且她也同意。你的阻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回去吧。”
他这番话说得轻飘飘,却让齐星河牙痒痒。
“……”齐星河感觉他的两腮都要被咬酸了,“呼……研究所不会放弃争取的,喻卓。你得意不了多久。”
“……哦。”喻卓用眼神示意时婷跟上,留给齐星河一个背影,他抬起手,漫不经心,“那就期待你们再研究个会炸膛的枪出来。”
时婷跟上喻卓,但仍回头看了眼齐星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齐星河看起来好落寞,他的落寞让她也感到难过。
只是她真的有想要知道的事,并且自从来到外面后,研究所的日子对她来讲是无聊了些。
没有鸟儿不想飞翔。
“问吧。”喻卓看了眼时婷,她的想法就在脸上。
“就是,不是转移异人们去伊马芬岛吗,为什么您和齐教授都一副这不是什么好事的样子?”
“……”喻卓目视前方,但脚步却放慢了,他长出一口气,甚至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修长匀称的手指在烟盒上点了点,又默默收了回去,“不好说。”
他用余光瞄了眼时婷,见她还是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他又重新开口:“那是一处荒岛,什么都没有建设……昼夜温差接近七十度,就是觉得在那里生活太苦了。”
时婷歪头:“我之前就是在野外生活啊,既然是有异种基因的人,应该苦不了哪里去吧。”
她认真考虑着,全然没注意到前面的喻卓已经停下了脚步,她并不是走在他的正后方,是微微偏右能看见他侧脸的位置,但仍然额头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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