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玥再次醒来时,窗外已天光大亮,屋内亦早已没了沈沐辰的踪影。
她掀开被衾,低眉瞥见身上不知何时被换上的寝衣,心道约莫是芳慧帮她换的。但她昨晚睡着了,不知沈沐辰是何时走的,遂想唤芳慧进来问话。
可苏玥在屋内唤了几遍,均无回应,最后倒是将柳世芝唤了进来。
“苏姐姐,快别喊了,芳慧不在,我听药侍说,昨日她便与你告过假了。”
苏玥忧心忡忡地回道:“她只说需去医馆针灸,并未说要如此之久。”
柳世芝:“约莫是针灸治疗后嗜睡些罢了,晌午当回,无需忧心。”
苏玥倒不是忧心芳慧何时能回——只是昨夜若芳慧一宿未归,那她身上的寝衣又是谁换上的?
有一个答案快要呼之欲出!
可她又不敢直接触碰那个答案,遂只能再次向柳世芝旁敲侧击地问道:“那——那你昨夜何时回来,内寝就只我一人在吗,可有旁人服侍于我?”
“苏姐姐,我昨儿个为归来的将士们看伤,忙碌至丑时方归,累得我直接瘫倒在外寝的塌上,怎还会有闲心管你内寝有几人?再者,那芳慧都与你告假了,何人还会大半夜在内寝服侍你?”
话落,苏玥皙白病态的脸颊上,突然冒出了几抹可疑的红晕,而后只听她矢口否认道:“无人,无人服侍于我。”
可他柳世芝是谁,医者的望闻问切早被他研究个透彻了!遂只肖一眼,便有了推断——苏姐姐如此作态,八成还是因为他。
他叹了口气,十分为难道:“苏姐姐,你方才问那话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我得再重申一次,我已有心悦之人。你不要总是沉迷男色,起些不该有的念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大半夜进内寝服侍你的!”
苏玥本来思绪繁杂的情绪,被他搅得又是一阵心梗:“你大可放心,我对你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你快快出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柳世芝:“唉,你也不要想不开,我们——”
“出去!”
几息后,暖阁终于又安静了下来,但是苏玥的思绪却更加繁杂。
她虽自小便和沈沐辰十分亲近,但他们二人从未有过帮对方换衣服这样逾举的行为。最要紧的是她内里的小衣也被人换了下来,不知所踪!!!
她昨日已向他言明了成婚之事,而他却突然行如此亲密之举,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确实不明白,并且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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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芳慧归府。
“小姐,听说您今晨找我?”
苏玥看着她比去时更加惨白的面庞,疑虑道:“你去的哪家医馆,怎会越治越严重,我让柳世芝再帮你瞧瞧。”
芳慧听这到话连忙摇头推拒。
她昨个儿装病出府,本就只是找个由头避着归京的沈小将军,怕他责问她,为何没在书信中禀报柳姑爷入赘相府这等大事。
可造化弄人,老天不愿垂怜她!!!她今晨刚从避风头的客栈里露了个头,便被沈小将军的手下当场擒获至沈府。
想那沈小将军的手下各个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他们顶着那凶神恶煞的脸,要求她将这三年来柳姑爷和小姐相处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
呜呜呜,可怜她从辰时到酉时,未来得及喝上一口水,搜肠刮肚整整说了五个时辰。就连柳姑爷上个月月初便秘,整日待在茅厕里的事都抖了出来,他们才肯放她离开。
呜呜呜。
可这事她还不能和主家诉苦。
俗话说忠仆不能侍二主,若是让主家知道她这般吃里扒外,三年来一直将主家的事都抖落出去,她大概也没什么好下场。
是以,她只能继续隐瞒。
苏玥这个主家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让芳慧下去休息,好好调养身体。
而自这日后,芳慧除了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外,看起来并无其他异样,是以苏玥也再未提及此事。
而沈沐辰亦有三日未至相府,苏玥的生活又回归平静,好似三日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她依旧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淡漠地晒着太阳。
不过这方小小的院子里,也依旧有个极其不稳定的存在:
“大事件!大事件!”只见一身竹纹白袍的柳世芝,又从大门口远远地向苏玥嚷道,“大事件啊!苏姐姐!”
苏玥闻此并未回话。
可柳世芝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漠视,不仅毫无挫败之感,反而自顾自地一边倒茶,一边说道:“你听说了吗?沈沐辰,他,真是疯了!枉我还把他当做英雄来崇拜。想当年,我还……”
柳世芝喝了口茶,正准备清清嗓子细数自己的回忆,哪成想苏玥已经从躺椅上起身,冲过来扯着他的袖子,着急地问道:“沈沐辰,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柳世芝见一贯淡漠的苏玥,突然一反常态,有了这么大情绪变化,一时稀奇地被怔在原地。
苏玥:“你快说!”
柳世芝收敛异色,煞有介事地扬声答道:“今晨朝堂之上,陛下本是要为塞北归来的将士们论功行赏,可哪知那大监刚点到沈沐辰的名字,还未说是何封赏,沈沐辰便醉醺醺地打着酒嗝,倒在了大殿之上。
不仅如此,一旁的郭副将本是好心想将其叫醒,哪成想他被叫醒后,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女子小衣,而后对着那郭副将说‘红儿在找此物吗,今天便不穿了吧,嗝’。
这千百年朝堂之上,何曾出过如此蔑视皇威的荒诞之事,陛下震怒,当即下令,撤了他的将职,押入皇司,听候发落。
下朝后,众人便将这事传开了,都说他定是疯魔了。”
苏玥:“怎会如此,他并不是嗜酒贪欢之辈,此间或许有误会,你快去将父亲请来潇湘苑罢!”
“好,好,你先别着急,肺疾最忌讳地便是情绪波动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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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后,苏相才至潇湘苑。
苏玥一见他来,便焦急地问道:“父亲,沐辰到底如何了?”
苏相:“唉,我方才下朝后,询了家丁才知,自那日归京后,他竟在花巷流连了整整三夜。今晨亦是好不容易被几个副将找到,拖去朝堂之上论功行赏的。可在那大殿之上,他竟那般行事……眼下,满城上下都在为边疆死去的英魂们发丧,就连陛下也不食肉糜三日,他怎可这般糊涂,这般耽于享乐,唉。”
苏玥:“不是的,父亲,沈沐辰这三年在塞北有功劳,亦有苦劳,他无愧于燕国,无愧于三军,此间必有误会,或是遭人陷害也未可知啊!”
“我如何不知他在塞北受了多少苦,只是再多的苦,也不能在此时如此张扬。唉,你也无需着急,太子已经在替他求情了,而且陛下念及其父沈大将军的功劳,亦不会将其独子判了重刑。不过他如此做派,现将格已毁,名声尽失,陛下恐不会再重用于他。”
苏玥:“那他一身的报国之心,一腔的踌躇满志,又该如何自处?”
话落,回答苏玥的只有苏相的一声叹息,再无其他。
……
太贞十六年,三月初一,诸事不宜。
天子下旨,原镇北军副将沈沐辰,耽于享乐,蔑视朝堂,当贬为奴。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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