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王淑珍已经有抗体了，她很快收拾好心情，擦干眼泪打开蚊帐，跟顾年年介绍起一起住的女知青。
个子高些、齐耳短发的叫陈秋霞，皮肤相对稍微黑一些的叫朱金凤，两人经过一天的劳作，脸上红扑扑的，都带着疲惫的神色。
陈秋霞说，“我们林场别的没有，就是树多，景色美，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如果夏天来，可以采到荔枝树下的荔枝菌，还有木耳之类的，如果你再晚些来，还能吃到冬蜜。”
顾年年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挺遗憾的。
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美食除外。
即使一起做饭的人多，开饭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晚饭很简单，肥瘦相间的炒五花肉，蒜头酸芋苗，还有一碗很清的冬瓜汤。
陈秀山端着碗走到楼梯处，林振荣正跟其他人坐在台阶上吃饭，边吃边聊天。
他装模做样地扒了几口饭，眼睛巡视一周，没发现顾年年的身影，就端着碗回房间了。
一个长得稍微端正的男青年说，“陈秀山他不是老嫌我们坐在这里吃饭太不斯文吗，怎么今天舍得出来了？”
“今天跟以往能一样吗，今天有客人来了。”林振荣哼哼。
陈秀山之心，怕是同一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
男青年又问，“这个姑娘也是你们同学吗？”
林振荣说，“对。”
“看衣着打扮不像下乡插队的，倒像是城里上班的。”男青年挠了挠头。
林振荣看了他一眼，“洪伟你这家伙该不会……嗯？”
洪伟急忙摆手，连连否认，“没有，我从没想过！这话给陈秀山听到可不得了！”
吃完饭，又排队洗澡。
一楼有一口水井，男知青身体强壮，直接打水到小房间洗澡，女知青们则提了水到一楼的灶台烧，顾年年趁机在炉箅子下放几条毛薯，等水烧好了，毛薯也能吃了。
轮到顾年年洗澡时，她检查了一下门窗，确定都是关好的。
洗澡间就在厨房旁边，陈秋霞听她进去很久没动静，便问王淑珍，“怎么她还没开始洗澡？”
王淑珍说，“我也不清楚。”
“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洗澡，她能不能快一些？”陈秋霞服了顾年年这种大小姐做派。
山区温度要比其他地方低，尤其入夜以后，洗澡的水得放在炉子上一直烧着，她们已经很累了，恨不得洗完澡以后马上睡觉。
“那我去催催她。”
突然，洗澡间里传出一道重物敲击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顾年年衣服整齐提着棍子走出房门。
王淑珍愕然，“发生什么事了？”
顾年年气势汹汹，“有人在窗外偷窥！”
很明显，这人肯定不是来送温暖，而是来干坏事的。
“你看清楚是谁吗？”王淑珍瞪大眼睛，
“窗户是往外开的，我开窗以后，他就跑了。”顾年年遗憾地说。
陈秋霞有点懵：洗澡房里没有棍子，顾年年的棍子是哪里来的？
洗澡房的窗户直对着竹林，她们一起绕过楼梯走到外面，转弯时刚好遇上陈秀山。
陈秀山一看到顾年年，马上点亮嘲讽技能，“大晚上不睡觉，提着木棍准备去打老虎吗？”
顾年年上下打量他，“你刚才在这里？”
王淑珍和陈秋霞心里咯噔一下，如果陈秀山刚才就在这里，那就有很大的嫌疑了。
陈秀山不明所以，只觉得她们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没有，我在附近散步，刚好经过这里。”
“那你有见到什么人吗？”顾年年又问。
“没有，只见到你们，大晚上也没谁出来了，”陈秀山说，“你们在找什么？”
顾年年说，“我们在找一个大晚上不睡觉、想要偷看人洗澡的变态。”
陈秀山品品顾年年的话，越想越不对劲，在王淑珍和陈秋霞质疑的目光中艰难开口，“喂，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偷窥狂吧？”
顾年年：“嘻嘻，我可没说。”
陈秀山整个人要炸了，“我怎么可能是偷窥狂，我用得着偷窥吗？！”
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顾年年已经走到洗澡间的窗户外面了，“这很难说，偷窥狂脸上又没写字。”
陈秀山气冲冲地说，“今晚我守在这里，一定要捉住这个人！”
说完登上楼梯，站在二楼柱廊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王淑珍小声问，“真的是他？”
顾年年说，“不是，那人比他矮一些，不过这样正好，有人帮我们守夜了。”
谁让陈秀山这么拧巴，总惹她想引起她注意，这种把戏连小学生都觉得幼稚，他还乐此不疲。
如果他不懂怎么好好聊天，她也略懂一些语言艺术。
“你不是说没看到那人吗，怎么能确定不是陈秀山呢？”陈秋霞问。
“一种直觉。”顾年年说。
“反正你相信年年就对了。”王淑珍说。
陈秋霞：……
我信你个鬼！
顾年年围着屋子走了一圈，发现窗户外的野草被人踩踏过，可惜她不是专业人士，看不出更多的痕迹，只能作罢。
接下来洗澡的时候，大家轮流守在窗户和门前，生怕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陈秀山在二楼柱廊那吹了好一会儿的风，身上凉嗖嗖的，他开始后悔夸下海口了。
只要有人出声，他就能顺水推舟回屋里缓缓，喝口热水暖和暖和身子。
可偏偏他的脾气出了名的臭，其他人不敢出声，他只好缩着脖子弯着腰，靠柱子抵挡深夜的凉风。
他快要冷死了。
突然，远处的竹林出现一道亮光，亮光由远到近显现，一个人影也慢慢出现。
陈秀山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看就要蹦出来了。
他想起王淑珍跟他提起的鬼魂。
画面涌上心头：惨白的脸庞，流血的五官，空洞的眼眶。每一帧都让人想尖叫！
“你干嘛呢，像见了鬼似的？”林振荣打着哈欠走出来。
陈秀山慢慢回头，甚至能听见自己的牙在格格作响，“有、有鬼！”
林振荣讶异，“不是，我说说而已，真的有鬼？”
“不信你看！”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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