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将的伤口持续不断地迸出血珠,姜雯死死拉住他的手臂,指节发白却仍被带着后仰,眼看着两人要被吸上穹顶。
曲长水手腕翻飞将那发带飞出去,如灵蛇般缠上张副将的腰际。
发带一边在他掌心拉出锐利的弧度,而姜雯也立刻拉住发带的另一侧,三人之间形成暂时的平衡,制止住了向上的逆转力。
而范副将范源却不肯罢休,他流露出无比愤怒,似乎张副将和姜雯联手欺骗他这么多年,是不可饶恕得吃里扒外。
范源暴走中,刀斜劈向发带,那三人不肯撤手,发带边缘迸出纤维紧迸的细微声响。
而程艺芯鬼魅般绕道曲长水身后,准备偷袭。
曲长水反手一剑,竟斩断她几缕青丝。
"堂堂程督学,也学小人搞偷袭了。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程督学这是要弃明投暗了。"
"郭大当家的说笑了。我和朝廷任命的观察哨第一大将才是正义而善良的一方吧。"
“哈哈哈哈。”几个人都在大笑嘲笑。
程艺芯不变脸色,循循善诱道:"孤儿回家,父子相认,难道不是一件善事。咱们世家也有先例,曲家外孙此前颠沛流离,现也认祖归宗,位登少主。少先生难道不应该回到他真正的亲人身边吗?"
"帝王最是无情人家。"曲长水在面罩后面笑道,"你们如果抱着善良的心,不用调查就应该清楚,太子现在一共有九个儿子,只有长子是灵兽族。”
“只有一个额头长角的!”老严大叫!
曲长水继续道:“剩余全是人族婴孩。他见少老板一面,欢喜只是停留在相认那一日。权倾朝野的是他太子,太子的三儿子现在还被困鲛族当人质呢。少老板以为他会乌鸡变凤凰,飞上枝头,全家鸡犬升天,做梦!最可能的结局是第二天就被秘密关押,严审他这三十多年的过往,说不定还会棍棒加身。"
"庙堂之上,没有慈悲,只有筹码。"范源咬牙切齿,刀刀剑剑都想置张黎死地。
程艺芯现在也很头疼,她想挣的前程并不是遮羞布,而是飞毯,她能借飞毯攀到更好的际遇也好、姻缘也罢,只是面罩拿掉张黎的样貌露了出来,她便明白这可触到了范源的逆鳞。
他们竟敢在范源的眼皮底下,将太子血脉养作私囊;还敢骗了他这么多年,在青云寨屯私兵,直把一个土匪窝子养成坐拥良田的私家庄园!
所以范源招招致命,张黎和姜雯这两位他旧日部下是必死不可。
正如郭萧所言,前程如烫手山芋递到她掌心。
从一开始少河龙受伤是她始料未及,于是她不愿一味进攻。
毕竟一开始局势未明,她如同瞎子举着火把夜战,所以她不愿恋战,不愿太早暴露实力。
可现在到了她想搏一搏的时候,却发现郭萧的灵力修为如此深厚,怎么也打不穿!
那空中飘逸的她的发带仿佛在嘲笑他们临时搭档的拙劣。
于是,她起了一招"云手推山",赌对方若真是从书院毕业的旧日学子,一定懂这可是套招的温和招式,果然郭萧回了一招"孤雁回峰"。
他和她都倒转着,血雨中,发丝纷飞,她与他露出的双眼对视三秒。
她控制住狠厉的招式,近身想与对方谈判。
可范源却朝她大叫,"跟他们客气干嘛""团灭了!面罩换我们来带!"
程艺芯选择对黑水寨大当家的魔音传耳:"寨主乃高人却也傲慢,为何不想让父子相认。别人叫你一声大当家的,你就能当得了别人的主了吗?你当得了压寨夫人的主,让她不出现,她就可以不出现在自己的婚礼现场;你可以当得了兄弟的主,他们忠心耿耿,为你卖命;却还想当少河龙的主,不觉得可笑吗?我们不应该让他自己选择前路吗?"
曲长水在过招中对她魔音传耳:"月壤是栽赃嫁祸,推责到张黎是金蝉脱壳,你以为范源没脑子吗?现在又想李代桃僵,分明是他早就想好的连环计。他不过是想借您程督学之手吞并黑水寨。我寨兄弟生死存亡之际,少来避重就轻!我郭萧不屑于谈那个人的血脉问题!"
"轰--!"两团灵力光球在半空炸裂,气浪将众人震飞。
张副将腰间的发带骤然断裂,姜雯被甩到一边,一只血刃刺蝗冲了下来,她只好格挡,同时老严和马浩然立刻冲过来一人一边重新握住发带。
程艺芯和曲长水两人都同时感应到对方的灵力修为与自己不相上下!
她朱唇微启:"只让他随你们去上京。你还是黑水寨的大当家的如何?"
"郭萧!姜雯!你们不要管我!要保住那个孩子!"张副将大声喊。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直接在这种场合直白地喊出诉求!
范源手起刀落砍下血刃刺蝗的一只镰刀手,用大刀侧面直拍向往冲刺,直直刺穿了张黎的脖子,顿时血流如向上的喷泉。
"叛徒!"范源抹去刀上血渍,声音冰冷。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背叛他的同僚,决不能留!
对姜雯来说,却是此生的爱人死在自己面前,她的惨叫刺穿战场,她徒劳地按压张黎喷涌的鲜血,可他脖间的温度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行了吧!背叛者不该有全尸!"范源吼道。
然而,曲长水的刀比范源的恨意更快!
那柄伴随范源曾南征北战的大刀,被曲长水一个侧翻,从头顶翻过,便抢夺了过去,此刻正以完美的角度切入他的后颈,刀锋划过时发出细微的"嘶--"声,像毒舌吐信,又似冤魂在呜咽!
程艺芯震惊地看到这一幕:范源的瞳孔骤然放大,嘴角还咧开大笑,却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划断了头颅,嘴巴还咧着哈哈大笑,却慢慢感受到了疼痛,面部开始狰狞!
而那个头戴面罩的郭萧,此刻的缠绕在面罩上的发带全被浸染上鲜血,他像个从火场出来,脸上缠满了血色绑带的精神病人!
"早该如此!范大人!"
她听见对方咬牙切齿地吐息,看见对方轻蔑地上抛头颅,头颅立刻砸向防护罩上成了一团肉泥!
对方还和管家一起制止住伤心的姜雯,并一边继续以一刀砍死一个虫兽的煞气朝她翻滚而来!
程艺芯从乾坤袋中取出琉璃瓶,灵巧在众人和虫兽间翻腾跳转,只为去接住范源颈间喷涌的鲜血。
众人皆惊愕,只有曲长水知道这瓶黑红液体乃大恶人之血,可以用于淬炼高阶灵力武器。
可出乎他意料的则是,她接完后,却伸手抓出空中飘来的半截发带,慢慢地缠绕在自己的眼睛上。
她忽而抬首,声音如冰:"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以这种灵力修为从悦闳书院毕业出去的师哥也只有那么几位。郭萧大抵也是假名。师哥,您的面罩要掉了。"
别杀她,她亦不会去看他的脸庞。
随后她用魔音传耳:"师哥,你知道的,我是养女,需要审时度势,活得不易。但灾年刚过,百废待兴,书院对我的教诲也好,任务也罢,还是大于我个人的追求,我需要把土壤样本带回去,你也不想和悦闳书院起冲突吧。"
"杀了她!"姜雯冲过来,"郭萧!正道可容不得她这种以血养蛊的妖物!"
曲长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铁锤在颅骨内反复敲击,视线开始扭曲变形,眼前本就一片血雨,又添火光跳跃一般,他紧闭眼睛,喉间涌起一股腥气,他知道是瘴气毒发了。疼痛让他不知所以,挥手便铡掉一个范源侍卫的头颅!
他一手死死抓住大刀,一手抓住侍卫的头颅,一步步朝程艺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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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初降,江慕镇已化成流动的灯火。
早在今晨,黑水寨寨主就命大红灯笼从码头一直挂到镇东石桥,当初石榴与他定下此计:将黑水寨的"鸿门宴"化作一场全民见证的大婚,要的就是这出戏唱得全镇皆知。
红绸挂树、烟火满江,压寨夫人名正言顺地站在寨主身侧。范大人与朝廷命官纵然心存狐疑,也绝无胆量当众撕破这层喜庆的薄纱。
书院众人三五成群散入棕树斜街,有人直入姹紫嫣红处扮官人,有人蹲在门房喝酒赌钱打听消息,而石榴麻溜转身踩着木楼梯上了对面临街茶馆二楼。
鸿门宴好唱,只是一夜酒席。但假扮夫妻少不得三餐四季,起码得装个把礼拜吧。
石榴选的位置,正对勾栏朱漆长廊,几位露出蜜色薄纱的女子,斜倚窗边,或把玩着些缕青丝,或持着团扇慢悠悠地扇风。石榴眼睛都不眨,想偷师学艺。
发髻要松散些吧,胭脂要晕开些咯,眼神要怎么看才能让大家都能一秒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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