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春的马车雄赳赳气昂昂地停在定北侯府门前。
听闻长乐公主驾到,管家急匆匆迎出,满脸歉意地躬身。
“公主殿下万福金安!实在不巧,我家侯爷一早就去了京郊军营的演武场,与卫世子等人蹴鞠去了。”
竟然扑了空?江春有些失望。
“……无妨,本宫知道了。”
她正欲转身上马车,忽听府内传来一阵犬吠。
随即,一条威风凛凛、毛色金黄的土松犬猛地从门内窜出,直冲到江春面前,欢快地摇着尾巴,似乎想与她亲近。
江春素来喜欢狗狗,所以满脸欣喜,本能地就想蹲下去摸它。
“公主不可!”
“公主小心!”
身旁的玫香和瑞香如临大敌,一人一边猛地将她拉开,护在身后,神色紧张地盯着那条狗。
江春被拉得一个趔趄,不明所以:“怎么了?”
瑞香心有余悸地低声道:“公主,您最怕这些犬类了,见了便要做噩梦的!”
江春一愣,原身还有这么个毛病?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条被侯府下人赶紧牵走,却还在不住回头望她的小土松。
心中暗叹:原身这怕狗的设定,倒是让她错过了一个撸狗的机会。
离开侯府,几人重新登上马车。
“走,去京郊军营!”江春毫不犹豫地下令。
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见到霍宵!
京郊军营的演武场,与宫中的精致典雅截然不同。
远处操练的呼喝声与兵刃相交的金鸣之音不绝于耳。
一辆华丽马车停在场边,在这片尘土飞扬的粗砺土地上显得格格不入。
江春站在马车旁,身着一袭鹅黄宫装,如同误入狼群的绵羊,瞬间吸引了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些许不适,目光望向场中正在进行的蹴鞠比赛。
场上的角逐正激烈,一群仅着劲装,赤着胳膊的将士正在追逐一枚皮鞠。
很快,江春的便锁定其中一道身影。
霍宵并未赤膊,身上一袭利落的玄色劲装,一头墨发高高束起。
他带球过人,动作矫若游龙,轻易便突破了数人的围堵,随后抓住空档,一记凌厉的抽射——
皮鞠应声入网!
“好——!”
江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混在现场将士们的欢呼声中,用力地拍手叫好。
清亮的少女声瞬间吸引了场边不少人的目光。
正在擦汗的卫恪最先注意到场边那抹醒目的亮色。
他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霍宵,挤眉弄眼:“不为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长乐表妹居然来看我们蹴鞠,还给你叫好?”
霍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见到那个站在场边,与周遭环境泾渭分明的少女。
深邃的凤眸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被惯有的戏谑所取代。
他接过亲兵递上的汗巾,随意擦了擦额角,与卫恪一同走到了场边。
江春赶紧迎了上去。
“霍将军,你的球技真是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
霍宵将汗巾丢还给亲兵,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她,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公主大驾光临这军营糙地,总不会专程来拍微臣的马屁吧?”
江春被他一句话噎住,准备好的奉承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深吸一口气后,她决定开门见山。
“霍将军,三日后便是我的生辰宴,我想……”
霍宵眉梢微挑,直接打断她:“公主放心,微臣到时定会备上一份厚礼,派人送至未央宫。”
“我不是要礼物!”江春有些急了,“我是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辰宴!”
霍宵闻言,脸上的戏谑笑容变得更深。
“哦?邀请微臣?”
他微微俯身,逼近江春,带着刚从球场下来的热意。
“真是新鲜,公主不是一向最厌烦微臣出现在你眼前么?”
江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但想到那“战力第一”的评级,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之前打好的腹稿,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
“霍将军,我知道过去我们之间有些……不愉快,但我如今失了记忆,那些事我都忘了。
就在昨日,我听皇兄说,他与你自幼一同长大,你与皇兄亲如兄弟,那……那你我也理当如兄妹一般。
既是兄长,妹妹的生辰宴,难道你不该来吗?”
她顿了顿,忍着那股强烈的别扭,几乎是硬从牙缝里挤出那个陌生的称呼:
“不为哥哥,长乐是真心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生辰宴。”
这一番“真情流露”,江春自己都觉得肉麻。
然而霍宵听完,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场边的风似乎陷入停滞,耳边只余远处隐约传来的操练声。
二人就这般无言对视许久。
就在江春以为他要拒绝时,男人忽然笑了。
“好啊。”
这就……答应了?
江春大喜过望,几乎就要欢呼出声。
然而男人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愣在当场。
“只要公主殿下今日肯赏脸,陪微臣蹴上一场鞠,并且,只要公主所在的队伍能进一球,微臣便答应公主,后日必定准时赴宴。”
“什么?”
江春傻眼了。
她在现代连足球都没碰过,更别提古代的皮鞠。
“怎么,公主不愿赏脸?”
霍宵挑眉,眼底的挑衅毫不掩饰。
想到后天生辰宴上的刺杀,江春把心一横,几乎是咬牙应下:“好!我踢!”
于是,一场极不对等的蹴鞠比赛开始了。
霍宵与卫恪一队,江春则被分到了另一队。
过程可想而知。
江春混在一群肌肉虬结的兵士中,显得格格不入又弱小无助。
她根本不懂规则,只能凭着本能跟着球跑。
霍宵与卫恪同在一队,如同戏耍猎物般,轻易地控着球。
皮鞠每每传到江春脚下,不是被瞬间断走,就是她仓促间踢空,整个人在粗糙的场地上摔了一次又一次。
尘土沾满了她鹅黄的裙摆,手心膝盖火辣辣地疼。
但她每次都会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立刻爬起来,眼神死死盯着那枚皮鞠,再次冲上去。
卫恪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他凑到霍宵身边,低声道:“不为兄,是不是有点过了?表妹她……”
霍宵目光紧盯着场上那个一次次摔倒又爬起的身影,眸色深沉,没有回答。
终于,在一次混乱的争抢中,皮鞠阴差阳错地滚到了卫恪脚下。
卫恪瞥了一眼身旁气定神闲的霍宵,又看了看对面狼狈不堪的表妹,心一软,然后脚下看似一滑,竟直接将球踢进了自家球门。
江春那一队的兵士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欢呼:“进了!我们进了!”
江春也愣在原地,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她顾不上浑身疼痛,期盼地看向霍宵。
霍宵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唇角轻轻一勾:“这一球,不算。”
“为什么?!”江春急了。
“卫恪明显放水,公主,蹴鞠场上靠这种方式赢,胜之不武吧?”
男人语气轻飘飘的,说出的话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决。
江春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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