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文留下了胸针,却没有带走芙洛拉的银币,而是取走她一根绑头发的墨绿丝带作为交换。
尔文与侍从离开后,芙洛拉立刻从床上坐起身子,把银币物归原主,还给了爱玛,对着吊灯打量起这枚胸针。
胸针顶部为环形,中间穿过一根末端尖尖的长条,整体造型像一把剑,材质是通体白银,这倒是平平无奇。
芙洛拉看中的,是它顶端镶嵌的那颗蓝宝石,小小的一颗,闪烁着笔直清晰的六芒星光。
“星光蓝宝石。”芙洛拉道。
爱玛和老医生一左一右地在她身边凑近了看,即使不是很懂这些,却不妨碍他们被六芒星光晃花了眼。
爱玛哇了一声,“小姐小姐,这个一定很贵吧!”
芙洛拉勾了勾唇角,“岂止是贵,这种成色和大小,即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在两人惊叹艳羡的目光中,芙洛拉把胸针递给老医生:“这是给您的报酬。”
虽然在这场戏中老医生的戏份不多,但他的话在“观众”面前分量十足,所以芙洛拉事前承诺了给他报酬。
老医生一怔,一双下垂的眼盯着胸针,激动得想掐自己一把。
他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却最终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垂下头,对芙洛拉请求道:“神妃大人,我不想要报酬,如果可以的话,请您让我在有生之年能够出宫,见一见宫外的家人吧!”
老医生神色十分真诚,浑浊的双眼中甚至有了泪光。
在香雪兰宫,不仅是神妃想要逃出去,这些人又何尝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
在女仆长与身后站着两位王子的芙洛拉之间,老医生十分果断地选择了投靠后者。
芙洛拉让爱玛将老医生扶起来。
她看着老医生,郑重承诺道:“您放心,一年之内,我一定想办法送您出去见家人。”
老医生热泪盈眶。
他深深地俯下身子,对芙洛拉行礼。
-
南希与她的跟班在被拷打一顿之后,被分开关进了月光庄园的地下室。
这是芙洛拉要求的,她花了很久才说服了尔文。
爱玛与莉莉娅搀着芙洛拉,通过黑漆漆的台阶,走进关押南希的地下室。
“你这个阴险恶毒的女人——!”
一进门,披头散发的南希便冲芙洛拉大喊了起来,爱玛直接过去给了南希一脚。
爱玛的花粉过敏不严重,吃了药早已痊愈,可莉莉娅的脸还红肿着呢,气愤的爱玛下脚有些狠。
芙洛拉坐在椅子上,优雅地捂了一会儿耳朵后,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留着你,不是为了听你发疯的。”芙洛拉懒得多言,开门见山道:“如果我想要你今天死,你绝对活不到明天,信不信?”
南希已经没有力气叫喊,她浑身疼得厉害,颤抖着问:“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芙洛拉示意爱玛和莉莉娅出去,关上房门。
她走到南希面前,蹲下身子,在南希耳边压低嗓音说:“我问你,香雪兰宫里,有没有神妃逃跑过?”
南希睁大了双眼。
“你想逃跑!”她当即听懂芙洛拉的意思,眼里闪过精光,“我要告诉尔文殿下,你要逃……”
“你去啊。”
芙洛拉戏谑地看着南希,目光扫过对方被捆着的双腿双手,“就算我立刻放了你,让你去告状,你觉得殿下会信你,还是信我?”
芙洛拉弯起唇,露出一个看似温柔,实则令人脊背发凉的微笑。
南希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太可怕、太会伪装了。
她简直就是恶魔!!南希哭喊了起来。
这一次的审讯,无疾而终。
这是芙洛拉预料之中的结果,不过她并不担心,一年的倒计时才刚刚开始,她的日子还长。
芙洛拉这次的突发高烧,是她让老医生开了两种相冲的药产生的结果,虽然是故意为之,但难受也是真的难受。
上床之前,她忽然再次察觉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芙洛拉又一次向窗外看去。
夜已经深了,视野中的窗外景色比之前还要暗,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里有着什么。
她提起烛台,向着窗边一点点挪去。
一步,两步,推开窗户,将烛台伸出窗外。
“!”妈的!
芙洛拉被树上的人影吓得一哆嗦,差点拿不住烛台。
她喘着气缓了好久,才嗔怒道:“你是变态偷窥狂吗?坐在树上看我干什么!”
老树延伸出的粗壮树枝上,黑发红眸的少年懒散地交叠长腿,歪着脑袋看她,脸上依然是那副淡然平静的神情。
如果他没生得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如果他不是个小傻子,芙洛拉都要怀疑对方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
“你坐在树上看我多久了?”芙洛拉想到什么,“你是不是早就在这里了?”
戴里克眨眨眼,思索片刻,慢吞吞道:“从天黑开始。”
天黑以后,他就一直在这里了。
芙洛拉简直要被他气晕过去。
“你有……”
她本想说你有病吗,又想到这样说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不大好,于是换了种温和的、对方能够听懂的说法:“你为什么坐在这里看我?戴里克,你找我有事吗?”
她已经在压着火气,尽量温柔了,可语气神情仍与不久之前判若两人。
明明对着尔文,甚至对着那个老医生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戴里克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暗红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几秒后才问:“没事,不可以看你?”
“……”
“为什么,你和刚才不一样?”
戴里克难得在芙洛拉还没回话的时候,就发出了二连质问,芙洛拉怔了怔。
少年劲瘦的腰后,柔软的白衬衣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往外钻,却又收了回去,戴里克道:“我要进去。”
依然是个命令式的强势语气,芙洛拉下意识地开口:“进哪里?我的房间?”
少年也不回答,他撑起身子收起腿,在树上做了个起跳姿势,野猫似的轻盈一跳,在芙洛拉的惊呼声中跳向了窗台,稳稳落地,高瘦的身影走到芙洛拉面前。
芙洛拉仰起脸看他,碧眸中写满惊诧和疑惑。
戴里克抬手,直接握住她拿着烛台的手,烛光将他暗红的瞳仁映照成火红。
芙洛拉挣扎:“你要干嘛?”
少年的神色淡漠,眸中并没有翻涌着任何危险气息,芙洛拉因此并没有感到害怕。
只是奇了怪了,上次她只是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他就生气成那个样子,这次怎么反倒主动来握她?
芙洛拉皱起眉:“松开。”
戴里克的睫羽一颤,心里那点异样似乎扩大了几分,他没有松手,反而微微用力地收紧了手:“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可以?”
芙洛拉:“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眨巴着眼睛问:“‘别人’,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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