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性能很好,按理来说,即使出小事故,也不会对人造成太大伤害。
秘书喊着“林总”,看不清后车座的状况。
电光火石,那么短的时间,霍遥山已经跑到车边,他却像捱过了一个世纪,声音都不稳。
“下车!”
他拍车窗,里头没动静。
前车车主下了车,让他们别靠近车辆,防止突然起火。随后站在路边,打报警电话。
霍遥山跟没听见一样,用力拍车门:“林在云!”
里面仍没有反应。
秘书忍着胳膊擦伤,想尝试去开车门,却听后面玻璃碎裂声。
他心下骇然,转头。后玻璃只碎了下面那部分,显然是怕飞溅伤到里面的人。
霍遥山飞快拉开门。
青年靠在座位,面色不正常的惨白,黑发紧贴在脸上,鲜红的血顺着额角,淌了满脸。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霍遥山厉声道:“别动!”
青年像是没听到,迟钝地抬头盯着他。
他探身进去,顾不得底下碎片,伸手去撩林在云的额头,好像想看一下伤口。
一手的冷汗。霍遥山脸色难看,伸手把他抱起来,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秘书跟着出了车,刚想说自己送林总去医院,却见霍遥山已大步抱人进了后面车里。
伤口不深,但毕竟在额头,压迫到了眉骨,林在云感觉眼前都血糊糊的,轻轻吸了口气。
霍遥山手臂僵硬,紧紧抱着他,又怕让他难受,极力放松:“别怕。”
司机已经开车往医院,大雪天,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车子开得飞快。
林在云听到他一直说别怕,他的声音如同隔了一层厚厚的棉,时远时近,眼前也昏黑一片,耳膜一阵蜂鸣,冷汗不住沁出。
“开慢点。”身体不适下,青年声音轻若蚊蚋?。
“很快就到了。”霍遥山道,见他脸白如纸,还是妥协,对司机道:“…降速。”
林在云闭上眼睛。
霍遥山看他紧攥着手,怕他抓伤自己,去掰他的手指,却被他咬住手臂。
咬得满口血腥气,还不肯松开。
霍遥山没收回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枕住他的后脑勺,防止他觉得头晕。
青年咬得极用力,喉咙里仍旧溢出痛苦的气音,整张脸雪白,没一点血色,靠在霍遥山手臂间,几乎完全软在他怀里。
霍遥山另一只手臂几乎僵住,动也不敢动,怕用力一点都会将他碰碎。
到医院的时候,秘书已经提前通知,很快就有推床出来,从霍遥山怀里接过人。
霍遥山站在原地。
秘书这才惊道:“霍总,你的手……”
右手臂砸烂了玻璃,上面还有残渣刺进去的痕迹,鲜血淋漓。伤口处,一个深深的牙印,不断涌出血来。
他刚才竟然一点也没发觉,这会儿,痛感才后知后觉爬上来。
医生要来给霍遥山包扎,他坐在等候区,摇摇头,言简意赅:“先去看他。”
“林公子没事,刘医师在给他包扎,”医生说:“霍总要是不放心,等他包扎完,可以再做一次检查。”
霍遥山不信。
青年咬他手臂那么用力,可见有多痛。
医生只得解释:“不是我们不给林公子打止痛针,但他额头的确伤得不重,只是看着吓人。打针反而不好。”
霍遥山冷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
不是,到底要什么办法?送过来再晚一点,伤口都得结痂。
霍遥山那种看庸医的冷漠视线太明显,医生昧着良心说:“可能是有什么暗伤,我让护士拿点止痛药来。”
霍遥山皱紧眉。
秘书及时道:“谢谢医生,麻烦您多费心,我先跟您给林公子办个住院。”
医生看看霍遥山,又看看秘书。
得,霍总自己都懒得包扎伤口,他医者仁心纯多此一举。
医生:“走吧,前台缴费。”
林在云醒过来时,秘书守在他床边,正在压低声音打电话,似乎在处理公事。
“林公子,”注意到他睁开眼,秘书立刻挂断电话,俯身想按呼叫铃:“你好些了吗?”
林在云道:“别叫人了,我还好。”
青年透白的脸上没一点血色,漆黑的睫毛浓密,垂眼,遮住浅色的瞳孔,神情带了迷茫和忐忑,问他:“你救了我吗?”
秘书给他倒水,手一顿,脸上浮现出迟疑,而后,点了点头:“对,当时您失去意识,我只能送您来医院。”
青年怔怔看着秘书,好似松了口气,白得透明的脸,慢慢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轻声道谢。
秘书躲开他的目光。
总裁交代了不要告诉林公子他来过,收钱办事,自己也没办法。
见青年想要坐起身,他连忙伸手扶,说:“总……总之我已经给您家里打过电话,今晚您先好好休息。”
林在云道:“我想下来走走。”
“好,我扶您。”
脚刚沾地,他就闭了闭眼,好像在适应眩晕,雪白下颌骤然绷紧。
秘书抬头,看到他浓密的睫毛颤得厉害,不禁道:“您再躺会儿吧。”
林在云:【痛觉屏蔽再低点,一点感觉都没了,演不出来】
系统:【90%还高啊?85%了,不能再低了】
青年蹙眉,睁开眼,脸更白了点,却一声不吭,慢慢站起来,忍着晕眩的感觉走到门口。
病房外的走廊,只有几个护士,一个医生从对面病房出来,往楼下走,那几个护士也跟了下去。
林在云看着重新空下来的走廊,终于垂眸,转头走回病房。
秘书看在眼里,心中不是滋味,轻轻喊了声:“林公子,霍总他……”又不能和他坦白。
青年却以为他有公事,松开他的手臂:“你去忙吧,我这里真的没事。”
秘书苦笑:“头都破了,怎么会没事呢?林公子,你就好好歇着,别的不用管。”
林在云嗯了一声,半晌,还是低声道:“霍遥山要是找你,你就去吧。”
秘书说:“恒云工位上离了我一时半刻,也不会运转不了。”
林在云点头,脸上却愈发忧虑,半晌,还是说:“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守着我。”
秘书将他不自然的反应收入眼底,试探着道:“您是担心霍总那里遇到麻烦吗?”
他冷淡转开眼,侧颊依然苍白没什么血气,语气淡淡:“担心他什么?”
秘书想了想两人在林氏集团的僵持,也觉得是自己脑补太多,尴尬一笑,不再多说。
林在云捧住刚刚倒的热水,冰凉的指尖被杯壁烫红,热气从茶水里翻腾出,扑在他眉眼间,将他漂亮的眼尾拖红。
秘书控制不住想到网上那些视频。
视频里,这双眼里失去焦距,溢满泪珠,苍白的皮肤薄得一吻就泛红,即使再极力自持,却仍被拖入无底的情/欲里。痴心的一张脸,滚下泪珠千百堆。
对面那个人……真的是陶总吗?
“你在想什么?”青年的声音响起。
秘书猛然回过神,为自己的联想羞愧得满脸涨红,扭头去拿水壶,不敢再看林在云。
半晌,才说了一句:“只是觉得,林总和陶总以前应该关系不错。”
秘书知道这话容易被误解,又找补:“这么多年校友,很少见。”
林在云又轻轻应了一声,却完全没有听他说了什么,兀自出神。
秘书忽然见他脸色一白,在床边翻了一番,声音有点仓皇:“我的手表呢?”
“什么手表?”
他踉跄起身,脸上霎时有了冷汗,却还是极力推开想拦住他的秘书。
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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