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吟木着脸,高皇后拉着“平阳公主”问家长里短,母女俩和和美美,虽然她目前的夫人全程脸比她冷,只时不时“嗯”一句以表敷衍,但并不耽误秋吟这个“驸马爷”全场最多余。
直到太后叫人,皇后终于想起还有一位驸马,客套着嘱咐两句,放她们去慈宁宫。慈宁宫路走得熟,平阳公主原来住在慈宁宫西侧的偏殿,她们来时路过了正殿。
宫里一路走下来,平阳公主的七大姑八大姨见了个遍,秋吟想不明白,平阳公主一个已故嫔妃的女儿,为什么后宫三千佳丽争做她妈,成个婚挨个来问。不是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没有姐妹只有仇敌吗,现在一个个又“你母亲生前和我关系最好”。
襄国女子不得继承家业,平阳公主又不是坐镇东宫,再受宠爱,对于皇家来说,嫁人便是他人妇,难有实权,她们图个什么。
为争龙宠,还是也为那幅虚无缥缈的“仙人画”?
“还请驸马爷止步,太后娘娘说,有些个体己话要和公主殿下说。”公公笑意满满,拦人的动作却很不容置疑。
很好,回趟娘家,都看女儿,不看女婿,这婚是不是只有仁启皇帝一人同意?
情况特殊,魔修不知藏在何处,秋吟不放心,想要据理力争一下,“平阳公主”却看向她,轻轻摇头,然后和公公说:“我们走吧。”
“啧。”秋吟不爽地靠着红柱,看着假公主的身影消失,总觉得哪里不对,一个个怎都那么奇怪?
旁边突然有人问:“公子可就是韩顺,韩驸马?”
“是我……”秋吟转头,愣住,“吗。”
她眼睛微微睁大,韩顺?别人看不出,金丹可一眼就能识破。顶着乔装来宫里,还嫌宫里不够乱吗,怕魔修饿着,送饭前甜点来了?
秋吟:“敢问阁下是?”
你这货不好好藏着,在这掺和什么?
乔装成另一个男人的脸的韩顺拱手:“我是二殿下的侍卫。”
“二皇子也在里头?”
“是,来看平阳殿下。”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进去?”
“二殿下让我在此等候。”
秋吟欲言又止:“大哥,真有你的。”
韩顺本是放心不下平阳公主一事,秋吟假扮他成婚,正好给他机会,本想今日询问事情进展,如今被秋吟说懵了:“怎么了?”
秋吟犹豫片刻,招招手:“你过来。”
韩顺不明所以靠近:“驸马有何指教?”
“你还记得上次我说‘平阳公主’人见人爱吗?”秋吟感慨地拍拍韩顺肩膀,小声说,“你心比我大,给情敌当侍卫。”
韩顺懵了好一会儿:“什、你是说二殿下他……!”
“嘘。”秋吟瞪他,“你看看在哪好吗,魔修没抓到,我可不想因为妄议皇家被追杀,到时候让我师尊来凡间捞人,丢死人了。”
秋吟没空理他,体贴地让韩顺慢慢消化,想着南恨玉教的“细致入微”,丝丝缕缕的灵力探进慈宁宫正殿内,寻着痕迹绕在“平阳公主”身边。
太后娘娘的问话和七大姑八大姨没什么区别,不过的确比皇后她们的亲近更真些,平阳公主的生母去得早,当时各相嫔妃忙着斗法,不愿接管,于是平阳公主自小长在太后身边,诗书都由仁启皇帝亲自教授,自然旁人无法比。
南恨玉安静听太后说话,回应比刚才积极了些,毕竟这两天秋吟话里话外都是平阳公主的事,生怕她露馅似的。病弱二皇子坐在对面,低头喝着茶。
忽然寻到一丝熟悉的灵力,比最初教的时候细腻许多,南恨玉眼神一动,秋吟张扬的灵力颇为乖觉地绕着她,伺机而动,一有危险,一击毙命。
有这丝灵力,南恨玉也能放心徒弟没事。
“啾啾。”秋吟正偷听太后讲话,突然捕捉到熟悉的鸟叫声,她回头,失踪好几天的白雀慢慢飞来。
“这是宫里养的鸟吗,挺灵性。”秋吟表面惊奇道,心里传音直骂,“混蛋傻鸟,上哪浪去了,丢下我一个人,你还知道回来啊。”
白雀落在秋吟肩头,歪着头看她。
秋吟打发时间似的逗着它,实则暗暗观察,没胖没瘦,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傻,眼睛倒是比以前还黑,红眼病彻底痊愈了?
大概长在灵山的动物都聪明些,听出秋吟在骂它,白雀跳上秋吟的头,啄了下,在秋吟还击前,先往前飞出一小段距离,又原地绕了两圈,有灵性地注视秋吟。
这是让她跟上的意思?秋吟犹豫,假公主还在太后宫中,可白雀倒底是师尊山头出来的,有灵智,虽然秋吟一直污蔑其为“傻鸟”,但它对魔也许比她敏感,而且傻鸟看上去很着急,不像诓她,说不定这几天没去疯玩,真找到线索。
太后年纪大了,絮絮叨叨还能说许久,有她的灵气在,有问题她会知道,秋吟于是和公公请辞,说待不住出去转转。
“你慢点,你要往哪飞,我现在不能跟你飞知道吗。”
秋吟被白雀满宫溜,宫墙也是红,但和大婚时遍处的喜庆不同,暗沉沉像干涸的血,路建得弯弯绕绕,长得却都差不多,如陷迷宫,走久了有些压抑。
怪不得说“宫门深似海”,这破地方,秋吟待一天就得疯,她一时觉得悬月峰顶并非了无人迹,好歹有满山冤大头,还有她师尊陪着。
白雀停在一座宫前,等了片刻,先飞进院内。
秋吟抬头,“灼兰轩”三字陈旧落灰,她敲了敲门,门根本没锁,“吱呀”开了,院里一切褪色一般,没有人气,显然废置许久,冷宫?
“你是……?”
窈窕少女走出阴暗的屋,像一抹春光撞破无尽的黑,色彩尤为醒目,死气都散开些,秋吟见着那张脸,血液却要回流般,浑身一冷。
丢下秋吟的白雀落在陆宛思肩头,静静盯着她。
秋吟下意识回头,刚才随人出入的门不知何时关上,陆宛思循着她目光看去,也惊讶道:“咦,怎么锁上了?我记得给陈师兄留门了。”
“师兄?”
“嗯,我师兄来找我,方才二殿下那边找他,他说一会儿回来。”
秋吟顿了顿,笑眯眯问:“你师兄,不是太子殿下派的人吗?”
陆宛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公子是……?”
“在下韩顺,平阳公主的夫婿。”秋吟暂时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装模做样道,“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护送我夫人的侍卫满口不离‘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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