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红衣扬扬而去,连烟火的温度都带走了,偌大的殿又回到原本的清冷,南恨玉立在窗边,屋檐上冰珠滴落好像都有回声,寥寥回荡在空旷的长殿。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人世间大概处处有这样的毛病,仙也不能免俗。南恨玉低声咳嗽,一抹白袖染血,也好,省得那孩子在,她还要忍着以免她瞎操心。
“啾啾。”白雀用头轻轻撞开门,叼着长长的经文飞向南恨玉,它小小的身体淹没在重重叠叠的白纸黑字里,不仔细瞧根本看不见。
南恨玉不明所以接过,是留给倒霉徒弟的罚写,第一页的字还算规整,第二页就开始放飞自我,写得人不人鬼不鬼,南恨玉还真仔细辨认一番,确实是清心经,熟悉的经文头一次如此陌生。
大概抱着“她还能写出什么花样”的想法,南恨玉坐在窗边的台榻上,慢慢地翻过一页又一页,枯燥的经文仿佛有了生命般,秋吟愁眉苦脸抄写、时不时东张西望想要偷懒的画面如在眼前,空落的屋再次被填满,渐渐听不见万物的回声了。
到最后,有几页杂乱的墨迹纠结在一起,黑黢黢的不知写的是什么,反正不是经文。南恨玉一一翻过,落在倒数第二页——是一幅美人图。飘然仙子临窗而坐,黑发散落在身后,眉眼宁和而又慵懒,正在惬意地看书,手边温着一杯冒气的茶,窗外霜雪纷纷,落在窗头结出冬花。
字又变得规整,仿佛斟酌许久落成的一笔一划,题字道“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世间”。
南恨玉正端着茶,与画中人面面相觑,手指一顿,又放下。画中仙子身后的门虚掩着,映出谁的影子,像是有人冒雪前来,她提起兴趣,翻到最后一页,就见字又狂乱起来,写着“欲知后事如何,等孽徒我回来再说”,一如字主人的张扬德行。
南恨玉沉默许久:“……胡闹。”
她侧头,殿上还留着某人学艺不精的冰花,忽觉自己想得太多,以这孽徒恼人的本事,不过一个月,悬月殿处处是她的痕迹。
“过来。”白雀乖巧地落在南恨玉的掌心,红色眼睛眨了眨,如墨染开般变成黑色,冷冷如月,与南恨玉的眼如出一辙。
她张开手,墨眼白雀飞离窗边:“去吧。”
秋吟净身到悬月殿面壁挨罚,除了师尊特供的笔墨纸砚经书,一穷二白,因此她和陈文昌提议溜达下山,陈文昌冷笑一声,直接御剑而走。秋吟扫视一圈,雪峰上能当她坐骑的生物全都“不翼而飞”,迫不得已,她提着柄木剑,将就着御剑追上。
不论陈文昌如何提速,秋吟总隔他两人的距离,有说有笑:“陈师兄一声招呼不打就走,我以为有急事在身,没想到挺悠闲的,我看你也不着急啊。”
怎么也甩不掉的陈文昌脸都绿了,咬牙切齿:“你别得意。”
“你看看你,又多想了吧,我这不怕耽误你的事吗。”秋吟说着脚下一动,轻易超过奋力前行的陈文昌,夸张地回身喊,“师兄你倒是快点啊,哎,要是悲风在手,我这时候都到襄国了。”
秋吟从木剑翻身而落,不理会身后遥远的破口大骂,正看见守在长华殿门前的陆宛思,挑了挑眉。
来来往往的长华峰弟子们偷瞄秋吟,乖乖拜见:“二师姐好。”
“好好。”秋吟领导视察似的一摆手,体恤道,“吃了吗?”
“哈?”弟子们不知二师姐又犯什么病,不敢搭话,倒是陆宛思被秋吟无视个彻底,心有愤愤:“二师姐可算来了,怎么都不理宛思的。”
秋吟瞥她一眼:“哦,那你看看你周围的人,我是师姐,还得先和你请安呗?”
陆宛思感觉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内心焦灼,二师姐这是还在生她的气?这个月在洞府面壁,她思来想去,二师姐突然刁难她,只能是因为她私拿无心草给师尊。
可之前二师姐什么都让着她,从未介意过,那么重点就不是在“私拿”,而是在“给师尊”——说到底,二师姐是在吃师尊的醋。
当陆宛思难堪的眼神柔下来,秋吟顿觉不妙,警惕地看着她。就见陆宛思生不起气似的,反而觉得是自己冷落了秋吟,温柔道 :“是宛思的错,二师姐好,不要再生气了。”
众人焦灼的目光一齐落回秋吟身上,变成了批判,小师妹这般小心,一定是又被二师姐为难了,他们也就算了,二师姐现在连小师妹都不放过了吗?能受住二师姐的刁难,还温柔地迁就她,也就小师妹心善了。
秋吟见他们愤慨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心里放的什么屁:……麻了。
他们这明里暗里斗了一番,陈文昌才姗姗来迟,动作太大,差点从剑上滚下来,秋吟深怕他没滚成,手一抬,陈文昌磕磕绊绊地跌向秋吟,秋吟事不关己一转身,“咚”一声,陈二师兄直接给他小师妹一个单膝大礼。
陈文昌、陆宛思:“……”
众弟子:“……”
秋吟拍手:“新年快乐!”
“秋吟你给我等着!”陈文昌费力站起身,秋吟摆了个鬼脸,先一步跳进长华殿,她人模狗样道,“陈师兄,师妹,快进来吧,掌门师叔等候多时了。”
陈文昌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脸都气红了。
悬月峰有剑仙坐镇,是太清宗的底气。而长华峰是太清宗的颜面,自然比她师尊漏风漏雪的破屋强,松石翠柏,仙云白鹤,飘然而威严,秋吟抬首,殿座高得她脖子疼,她不无恶意地想,想必掌门每次坐在殿上俯视众生,心态和人间皇帝没多大区别。
三人齐声:“拜见掌门。”
“都来了。”掌门庞广低沉的声音从殿后传来,碧云尊者是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脸上深浅沟壑都是不怒自威,胡子黑里杂着白,一副稳重的一方之主模样,开口却很和蔼,“来了便好,我和碧华老了,到底是你们年轻人了。”
我家师尊可比你年轻多了。秋吟心里嘀咕。
陈文昌与陆宛思都惶恐连说“不敢”,唯独秋吟给杆就往上爬,“这是哪里话,我见师叔就明朗得很,早听师尊说过,师叔力与天齐,平日还要管宗门诸多事宜,却对弟子尽心尽力、视如己出,百闻不如一见,师叔甚至百忙中抽身,替我个他峰弟子守剑,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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