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乔揉揉眼屎还没离家出走的眼睛，边听着电话边刷牙洗脸。
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嗯，这个文件说实话，隔了一个多星期了，我有点忘记了，对对，等一下我到公司看一下好吧？”
她翻箱倒柜看衣橱里的职业装。
“这个洗过了没？”
她拿起一条灰裤子又无奈放回去，提起一件丝袜嗅了嗅。
“哦没有没有，我没在跟你说话，还是跟之前一样周五过总结会吧。”
她从鞋柜里掏出靠后的高跟鞋往前排列，拿出矮跟高跟鞋穿上慌慌张张拉开门。
赵宛乔按下电梯按钮，手腕提着包，划拉着额前的碎发，静静地等待电梯。她的脚不自觉点地，四拍一个轻点，点了不知道多少个轻点，电梯停止。
“叮！”
电梯门开了，她踏着高跟鞋而出。
一进公司，赵宛乔就马不停蹄地被拉进会议室过会。
“乔姐，我认为这里是这样的。”
“你不在的时候，我做了以下这几点动作。”
“这次的设计总共出了三款。”
“乔姐，我认为这个问题的出现还是由于流程不清晰导致的。”
赵宛乔手里按着签字笔，笔尖一弹一弹的，她的脚还在莫名点地，在这会议桌之下，左脚点完换右脚，右脚又渡回给左脚，以此交换，四拍一个轻点。
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都在等着赵宛乔拿主意。
她如天籁般大赦天下的声线发话了：“我觉得都很好。”
如此指向不明含糊不清的指示，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霎时间不知道这个会议要如何进行下去，会议也被赵宛乔草草结束。
出了会议室，他们头对着头窃窃私语道：“唉，知道往哪个方向改吗？”
“不知道，乔姐什么都没说啊。”
“那，那个方案是过还是没过啊？”
“没听出来，真没听出来，就来一句‘还不错’，那这是过还是没过啊？”
“过了吧。”
“乔姐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她之前面对垃圾的方案都是直接丢进垃圾桶里还不忘记阴阳一句给每份方案一个家，过与不过界限真的很明确，现在这是要明哲保身做事收敛了？”
“估计是因为上面的结果还没下来，她暂时也不敢太尖锐吧，毕竟有风险。”
“倒也是。”
他们各自回到工位，交流道：“那现在，这项目，我们推还是不推？”
赵宛乔在天台上点了一支烟，自言自语道：“抽还是不抽？”
“你都点上了还问？”
赵宛乔回头看见小林总。她连忙抽出一支烟递过去。
小林总摆摆手：“你这个味道我抽不惯。”
她赶紧收回来忙道：“正好了，省一支。”
小林总点起烟来笑道：“果然没看错啊，当年一百个人里独独留你一个。”
她撅起来的嘴顿住，眨巴了两下眼睛谨慎道：“话还是不要说太早，审查结果还没下来。”
“放心吧，不是你做的还能扣你头上不成？”
她吸了一口吐道：“那也是说不定。”
小林总试探道：“你觉得这次是尔总搞的吗？”
“那我不能乱说。”
小林总懵神：“全公司上下就他盯我们最紧啊。”
赵宛乔长长吐出一丝烟圈，慢柔道：“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反驳。”
小林总一丝不明所以的目光亮起，他本就不明显的单双眼皮这下挤压得更甚，他眉头皱起，顿感奇怪。
助理拿着方案孜孜不倦地坐在赵宛乔面前一页一页地翻看，检查。
赵宛乔盯着电脑屏幕，回头看见弓腰驼背的助理，她面容憔悴不已，头发丝凌乱，戴着透明眼镜，连眼睫毛都在闪烁着认真。
她出声问道：“六点多了，还不走吗？”
助理像听见了外星语一般抬起头，盯着赵宛乔说道：“这些方案不用今天确认码？”
赵宛乔伸手接过文档，窸窸窣窣地查找，说道：“这些今天是出不来的，先回去吧。”
她把文件盖起来，还给了助理。
“回去好好休息，你的眼睛都红了。”
助理小心翼翼地回头，查看确认窗外没有人，问道：“乔姐，你，是不是因为总部的事情还没落定，现在做事要缓一缓啊。”
赵宛乔压下身去背靠上椅背，眼神放空地说道：“感觉不像。”
“啊？！”助理懵神。
赵宛乔扶着桌子又重新直起身，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对。”
办公室留赵宛乔一人坐镇，她眼神紧紧地盯住屏幕，一下蓝绿的光，一下红黄的光印在她脸上，她表情不悦，嘴唇微撇。
电脑里，消消乐游戏正闪烁上演，蜜桃色的方块聚在一起，绿色大白菜四四而亡，一长串的蓝色冰块清扫整个屏幕。
游戏怪腔怪调的声线大喊：“Game Over（游戏结束）。”
赵宛乔轻敲了一下鼠标，舔舔嘴唇无语道：“这么难的吗？”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七点多，宁平还会在咖啡店里吗？她收拾好东西后遁步向咖啡厅走去。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街上有人套上了羊绒衫，也有人穿上了薄棉袄。风还是一样的速度，只是平添了几分萧瑟微凉。
发黄的树叶落在街道，一个清扫，一片落叶，又一个清扫，又还是一片落叶，来来往往，纠缠无望。
赵宛乔单肩背着包，不禁难耐道：“天黑得太早了。”
不知道荡了多久才荡到咖啡厅，她凭着直觉开门进去。
宁平熟练的动作掌控着吧台，她打开冰柜铲冰，噼里啪啦的冰块全部掉进一次性塑料杯子里，乳白色的乳液顿时长高几厘米，她加上咖啡液至满杯，环绕一圈把盖子扣好，放到吧台，抬头，看见赵宛乔。
赵宛乔之前从没仔细观察过这个女孩，她皮肤白皙，三角眉毛纤细黑郁，合型眼睛长长的，鼻头圆圆的，嘴角和她的名字一样平，淡淡的肉白色。
宁平嘴角没那么平了，她笑道：“来啦！”
赵宛乔不知道为什么也笑出来了，寻了一个位置坐下说道：“晚上一般喝什么好？”
“巧克力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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