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座宫殿,是地图中最后一处,距离竟不算太远,江善走了两天,看见了门口挂着的匾额。
聆心府。
聆心……心魔关?
她踏入了殿门。
这是最像普通大殿的一间了,不过数十丈见方,殿中摆着具跨马执枪的男人雕像,气势非凡,像个大将军,但依旧看不见脸,绕过雕像,后面就是出口。
江善将整个大殿打量了一番,尤其警惕那雕像上的男人,猜测一会儿应该是这男人跳出来和她对打,这么戒备着,步入了大殿。
她心神一阵恍惚,耳边听到有人问:“元空,你怎么了?”看着这人,他忽然想起,他们是在出宗门的飞舟上面。
他眨了下眼,揉了下脑门,摇头笑道:“可能是昨天新炼出的灵丹的原因,吃完了头一直不太舒服。”
“你真要学神农尝百草啊?不知道什么功效就乱吃!”
“丹道嘛,要想进步必须创新,拿不出新丹药来我怎么在大比里夺魁?”
“你啊,真是太好强了。对了元空,你这次要在家里待几天?”
“假期两个月,我打算一直在家不出门……”
眼前又是一花,再睁眼,他正站在一户人家门口,他却没觉得丝毫不对,心里一阵阵泛起喜悦,叫着“爹!娘!”欢快的蹦了进去。
这一蹦就蹦到了餐桌之旁,他母亲一脸贤淑,捧着个托盘,将两碗面摆在桌上,给他和他父亲一人一碗。
他吃了一口,只觉有点咸,还特别辣——不太好吃。
抬头看他父亲,他父亲头都不抬,狼吞虎咽的把一碗面干了进去,一抹唇,笑道:“夫人手艺越发精进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口味的问题,再挑了一根,忽然觉得又可以下肚了,于是学他爹的样子,飞快将面吃了。
他母亲含着笑,一脸满足的端着托盘走了。
他父亲温柔目送妻子离开,转头表情扭曲的抓起茶壶,咕咚咚的把一壶水都喝了,末了一叹:“你说你娘炼丹水平这么高,怎的做饭总是这么难吃?炼丹和做饭不是一样吗?”
而他咳嗽着满桌搜罗剩茶,最后把他父亲那杯倒出来没喝完的茶水喝了,方才舒服些。
听他爹说他娘,他便怼了两句:“您不是也精通阵法?怎的画的大雁南归图像肥鹅历险记?阵法和画画还不是一样?”
把他爹怼的吹胡子瞪眼,最后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这臭小子!”
拍的他闭了下眼。
再睁眼,他在大厅待客,前来的姑母笑着看他:“元空真是越发英俊了,看这大高个,和他祖父一样,头发像他爹,又黑又多,脸像他娘,又白又嫩,以后不知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他迟疑了一下,心想我是个男修吗?我怎么记得我是女的?
于是化出一面水镜照了下,镜中人一颗光头不见一点毛发,圆的像颗鸡蛋,脸色发黄,挂着一道道伤疤,几乎没多少完整的肌肤……
确定了,确实是个男修。
没有女修能这么有男子气概。
他陶醉的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脸,感叹:“我真的是好英俊啊……”
放下镜子,眼前就是宗门他的洞府之中,他刚刚突破化神,第一次领悟到了元神离体之术,元神飘出了洞府,看到了他正打坐的师尊。
初次离体的元神受天道庇护,无人可以发现捕捉,他便趁着师尊看不到自己,给师尊干净年轻的脸上画了几道胡子,偷笑着钻了出去。
他飞出了宗门,高高俯视山川大河,于云雾间翻滚,雷雨间穿梭,飘荡了不知多远。
最后飘回了家乡,他看到家乡外站着一个灰衣落拓的中年修士,这修士从灵兽袋中放出一只被捆仙索束缚住的灵兽。
这只灵兽身型似虎,头上却长了两只鹿角,一身白色的皮毛许久未打理的样子,干枯泛黄,腹部还带着一团团已经干涸的血迹。
中年修士却一点没在意灵兽的邋遢,他指着面前的仙城,一脸狂热:“只要你炼化这座飞天城,你就可以突破到八阶!你不是想飞升仙界吗?这城里所有人、妖都是为你准备的!”
“我早设下了太阴九宫阵,他们没一个可以逃出来!”
“都是你的!快去吃啊!”
“你为什么不去?能飞升,正道魔道有什么区别?”
“你不飞升,我怎么飞得上去?”
“为什么主仆契约是你契约了我?”
这修士声音陡然低沉阴森:
“你不能不去!”
他掏出一颗丹药,忽然塞到卧在地上垂目不动的妖兽口中。
妖兽眼神一厉,张口就要咬断他的手,身上的捆仙索却一紧,狠狠的勒住了它。
“不想杀生,想修炼成妖仙?我就看你吃了融魔丹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下一刻,飞天城阵光腾起!
刹那间星摇日落,一阵邪云将整个天空遮蔽,其中不时传出一声声嘶吼,一个个硕大的鬼头钻出,又被扯回。
随着阵光越胜,邪云也愈发浓厚,城中修士、凡人神魂皆被定住,无法动弹,只能睁大眼睛迷茫惶恐的看着邪云,忽然邪云内传来一声兽吼,一只白毛似虎,头上生角的妖兽从邪云中窜出。
这妖兽眼带红丝,身体与邪云勾缠在一起,随着邪云一点点将它环绕,它眼眸颜色越来越红,及至邪云将它全身裹住,只露出一双赤红眼珠之时,它兽口极张,对着城池猛力一吸!
城内无数神魂不可控制的,晃晃悠悠飘出身体,混混沌沌的被吸入妖兽大张的兽口之中。
第一次出窍的元神伸出手,极力想要抓住两个飘走的神魂,神魂却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臂。
许是母子连心,飘走的妇人接触他的一刻恢复了片刻清明,她也是修士,瞬间了解到了自己的处境,但她看着儿子,没有发出求救,只是满脸不舍,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抓住了身边丈夫的手,缓缓飘走了。
清明消失,脸上又复混沌。
元神无力制止,最后竟流出两行血泪,眼前一片血红。
等这妖兽合上兽口,城池中只余数百万具神魂离体的尸身。
人、妖、灵、魔、鬼,但凡生智,无一幸免。
这是一场不见血的杀戮。
元神绝望的站在倒地的两具尸体旁边。
他修炼数千年,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一瞬间天地都被颠覆。
整个飞天城,除了一个第一次离窍的元神,再无一丝活口。
阵法却并未停止,妖兽再次张开了兽口。
横陈的尸身“啵”的一声化作齑粉,没入兽口,随着城中“啵”声不断,片刻间,竟已再见不到一具尸体。
昔日繁华热闹居住百万人口的修仙大城,瞬间化作一片死地。
元神恨极的看着那只妖兽,将它的样子死死记在心中,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之中,一块带着浓郁奇异力量的石头从地底飞出,拖拽着整城灵气一起钻入了妖兽口中。
再睁眼时他坐在洞府中,师尊站在他的面前。
耳中听到他师尊说话:“你上次出窍元神受损,若是不好好修养,以后再也无法突破了…….我知道你想报仇,但他是渡劫,你连化神都快保不住了!”
渡劫!渡劫!
他抓住师尊衣袖,一双眼隐隐泛红:“师尊,我要怎么做才能尽快渡劫?”
竟似萌出几分心魔。
师尊见他如此,心生不忍,叹了口气:“你去闯鸿蒙塔吧,闯到最高层,就有渡劫的希望!”
“元空,仇恨可以激励你,但你不能因为别人做出的恶惩罚你自己。”
“道途险阻,从心行事,灵台清明,心魔可过。”
“切记,心存善念,好自为之。”
下一刻,他正站在一处山巅,手中举着一把剑,身下躺着一个中年修士,剑尖就抵在那人的眉间。
他看着这个人,心里一瞬间布满仇恨,一瞬间又是一阵恍惚,耳边听到似乎有个人问:“要杀吗?”
他想起这人当日阴森低沉的声音,那句“他们每一个可以逃出来——”眼神陡然坚定,灵剑下刺,割断了他的头颅。
他将他的储物袋一一拿出翻找,看到了一株石中火,竟然初生了几分灵智,便看了两眼,就将其扔到一边,最后翻找到了一个灵兽袋,从中倒出一只依旧绑着捆仙索的灵兽。
这灵兽似乎受了重伤,状态极差,一双眼睛九成都是浓黑色,身上隔一会就冒出一股魔气,竟然就快化魔了。
它已经是九阶妖兽,渡劫修为,早已生了灵智,即便受伤也可以与他一战,关着他的人已经死了,捆仙索松了大半,想要逃跑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它却一动不动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对自己举起了剑,默默转头舔舐伤口。
耳边那人又问她:“要杀吗?”
记忆中又看到飞仙城城垣倾颓,父母化作飞烟,这妖兽张着大嘴吞噬的样子,令他对这妖兽恨极,恨不得吞其肉饮其血。
将剑抵在妖兽丹田,见这妖兽眼中一片平静温顺,又想起渡劫修士威胁他时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下一叹。
剑尖下滑,削断了捆仙索。
“他罪不至死。”
她低着头看着妖兽的眼睛,“前辈,您不是也这样认为的吗?”
四周一片寂静。
妖兽,修士的尸体,以及飞天城一瞬消失,她正站在聆心府大殿的雕塑之前。
雕塑后面的出口已经冒起漩涡,三样物品在其中沉沉浮浮。
令止对她说:“已经过关了,我们走吧。”
江善说:“好。”
江善沉默了下,忽然问:“令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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