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两人皆是目瞪口呆。
“我说,我不愿拜濮阳前辈为师。”虞璟深吸一口气。
濮阳正此人象征的是五年相处,三年逃亡,与数不清的痛苦的岁月。
虞璟饱尝了师门中人待她的好,给予她的乐。
可她的特殊体质暴露后,毫不犹豫劝她为天下牺牲的人也是他们。
纵使陌生人也该有片刻的惋惜与犹豫,他们那样……
倒像是从未相识。
虞璟不知错在何处。
她只知道……若终究是错,还不如开始就快刀斩乱麻。
“前辈父亲容禀。”虞璟肃容道,“昨夜弟子冥思苦想,终于明白自己犯下大错。诚如濮阳前辈所言,若弟子身有长材,自能通过择珠会。”
“因此……女儿还是想以自己的能力试上一试。抱歉,父亲,让您受累了。”
最后一句是对着晏崇山说的。
虞璟知道晏崇山为自己操碎了心,若不是为了她,他断不会做出这等堪称无耻的行径。
今日险些重蹈覆辙。
所幸她日日只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是修炼,便是读书。
靠此她才能解除燃眉之急,也能为父亲略挣回几分薄面。
“弟子这就回房继续修炼,不打扰两位了。”
虞璟向濮阳正纳头而拜。
修道之人少行这样的大礼,在虞璟心中,它便是拜别礼。
从此之后,她虞璟与濮阳正一支便再无瓜葛。
晏崇山面色怪异,又惊又疑,濮阳正却越发满意,笑容满面。
虞璟转过雕花木门时还能听见他的夸赞之语。
“我从前听说……外门的虞璟傲慢跋扈,依仗父兄之势肆意欺凌势弱弟子,又不学无术,修为多年不得寸进。如今一见,才知传言不可信。”
“师兄,你有个好女儿。只是缘何会传得这样难听?今日这般,倒是我冒犯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样的话屡禁不止,小的倒也不在乎外人的品评……何况,”晏崇山苦笑道,“倒也并非全然有误。这孩子也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分明身怀灵根,却无法引气入体。”
“她不喜见人,自然少与人接触……性情又……与常人相异,难免引人误会……”
濮阳正也是一阵唏嘘:“其实这孩子道心坚定,本是最适合修道的。可惜,当真可惜……”
“可是,”濮阳正忽地想起什么,话锋一转,“若不至‘虚怀’境,那是连参与择珠会的资格也没有啊!当年的患医,虽说后力难继,初入道时也算佼佼者了……”
虞璟将两人的叹息抛在身后,踏着满地落花走进芳草茵茵的后山。
两人的担忧在情理之中,只是恐怕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
她早已有了解决之法。
虞璟一路分花拂柳而行,摘了不少花草灵果在怀。
拜她前世的经历所赐,如今她辨认灵植的能力,即便是在怀真域中恐怕也可称数一数二。
虞璟随手扯一片叶子塞进口中。
正在这时,一阵窃窃私语之声从不远处传来,虞璟一抬眼,就见一片熟悉的殷红衣裙被或浓或淡的颜色簇拥在当中,宛如一朵红药迎风摇曳。
虞璟想了想,背身藏进花影之下,立刻有青雀收拢翅膀停驻在她的肩头,她心不在焉地抚摸青雀柔软的翎羽,边咀嚼手中灵植边聆听不远处一群女子的动静。
“听说子楚师兄今日又去找你了?”一名女子叽叽喳喳道,“哎呀,折袖你可真有一手,这才进了怀真域多久啊,追求者都快能排到坊市边上了。若是有什么妙招,也教教我们。大家有福同享嘛!”
“对对!”有人接茬道,“多的我也不要,只要有子楚师兄那样的……我就心满意足了!人家天天眼巴巴跑来找你,你啊你,也不给句准话。”
“他晏子楚有什么了不得?”被她们团团围住的“折袖”轻笑,“笨嘴拙舌的,我偏看不上他那个样子。有空和他啰嗦,还不如多陪陪其他那几个小可爱!”
“了不得!”有人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听说他那个妹妹凶悍非常,若是让她听见你这样说,恐怕又要找你的不痛快了。”
“就是!人家可是外门主事的女儿,咱们这些散修在择珠会之前就指着外门主事活呢!可不敢惹她!”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成天不见人影,当自己是凡间的公主么?‘养在深闺无人识’!哈哈!我倒是听说她天资极差,怕是没脸见人吧!”
折袖这次却沉默了,虞璟起初还当她是声音太小,被她身边的飞鸟小兽的啼鸣之声遮住,忙一挥袖摆,低声哄道:“你们乖一些,等我这里忙完再去找你们玩。”
此话一出,无论是落在她肩上的啁啾的青雀,还是脚边蹭着她裙摆的松鼠都一溜烟跑走了。
然而此时,折袖的话已尽了。
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引得身边一众女子一哄而散。
她却仍留在原地,似是在苦思着什么,半晌也未动弹。
虞璟也不走,她刚看中了一种红而小的果子,正忙着把它们一个个挑出来。
“出来吧!”颜折袖忽然冷声道,“有胆子偷看,没胆子露面吗?”
“颜姑娘应该不是在说我吧?”虞璟从树后转出,直视浑身敌意尚未散去的颜折袖,歪头道,“我是偷听,不是偷看。”
“竟然是你?!”颜折袖狠狠一怔,继而冷笑,“当真冤家路窄,我今日出门怎么就忘了看黄历……”
一句话未完,她脸色陡变,“你……”
不同于以往刻意刁难她时横眉冷对的模样,虞璟今日神情温和,明镜一般的眼中甚至有几分暖意。
颜折袖唇瓣微动,本欲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妩媚细长的眼睛更添疑惑:“你、你的修为……”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很疑惑?”虞璟略带得色,提着裙摆喜滋滋转了一圈。
这事原数巧合。
前世一次手谈时,虞璟输得溃不成军,棋未至中盘,她的大龙已惨遭绞杀。或许是她当时神情太过沮丧,毫不留情的大师兄复盘完棋局后,竟一反常态扔了灵植给她。
那株灵植少说百年。
虞璟服下后,几乎是一瞬间便从尚未引气跨入了‘上善’之境。
此后她在琅嬛阁中潜心钻研,终于从蛛丝马迹中发觉自己是世间难觅的无垢琉璃体。
书中记载,这样的体质无法通过自身修炼将外界灵气转化为自身修为,唯有服用汇聚了灵气的天材地宝,才可提高修为。
虽说最终的杀身之祸也因它而起,但虞璟绝不会因此就断送了自己飞升上界之路。
方才她已吃下不少灵植,虽然年份偏小,好歹量大。她此时已然引气入体。
接下来只要再接再厉……择珠会自然不在话下。
似是看不下去虞璟这般得意的模样,颜折袖立刻甩袖:“呵,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引气而已!我三年前就已入上善了,如今更是上善大圆满……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能见到你这张脸,还挺怀念的。”虞璟轻声道。
此时的颜折袖眉目明艳妖娆,并无一丝凄楚之色。
虞璟一看到她,却想起多年之后,浑身缟素的颜折袖赶来送她,眉宇间的骄傲与明丽褪去,剩下的唯有沉郁的哀伤。
“为什么他们非要让你去死?”
那时会关心虞璟的父兄都已身亡,为她送行之人大多在笑,笑世间再无魔祸。
唯有颜折袖咬着牙,在人群中恨恨流泪。
为了她当时的眼泪,虞璟也愿意尽弃前嫌。
颜折袖惊得头皮发麻:“你……你怕不是得了什么病……”
目光一转,颜折袖又扯唇冷笑道:“我看还是叫主事早日带你去看看,真是一日疯过一日——这什么鬼东西?!”
虞璟朝她摊开手,白玉般细腻洁白的掌心中躺着一颗鲜红的果子:“这个很好吃,给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给——”
“替我兄长给的聘礼。”
“喂喂喂!你可不要瞎说话啊!什、什么聘礼啊!”颜折袖猛地跺脚,堪称张牙舞爪,染成鲜红的指尖似乎要往虞璟脸上挠几下,“你们一家人都口无遮拦是不是?!”
“他不会在意你的过去。”虞璟道,眼见颜折袖的脸色由红转白,她自以为十分善解人意,“真的,兄长不在意,父亲和我也不在意——你到底有几个入幕之宾。”
“既是为了修行,本就是无奈之举。”
颜折袖的脸色愈发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他、他跟你说的对不对?”
“这事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啊。”虞璟如数家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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