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渝跟在他后头说:“如果你觉得我们两个住在一起不太合适,我会很快去找别的房子。”
可唐松不看他,也并不跟他搭话。
门被重重关上,到家了,唐松伸出一根手指威胁:“少说那些废话,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我让你住进来可以,但你最好不是在耍我。”
顾渝还站在玄关门口,“你生气了吗?”
唐松把水晶拖鞋甩掉,进了屋:“我对你就只能有这种态度,你爱住不住。”
顾渝不明白,“为什么?”
“天,”唐松哈出一口气,无语至极,“你真的要问为什么?你是失忆了,还是失心疯了。”
他本意是嘲讽,没想到顾渝睫毛轻颤,轻轻“嗯”了一声。
唐松:“……”
唐松:“你真失心疯了?”
“……我失忆了。”
唐松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不会讲笑话的人。”
顾渝叹了一口气,掀起头发给他看额头上的疤:“是真的,我早上在班里已经说过了,之前不小心碰到头,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唐松抬眼一看,顾渝的额角真的有一个淡粉色的疤痕,疤痕面积不算小,从颜色来看,应该是最近受的伤。
难道顾渝真失忆了?
唐松上下打量着顾渝摩挲着下巴,盘算着这话的真实性。
仔细思考一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今天早上开始顾渝一切的古怪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以前恨不得拿鼻孔看他、不小心碰到他都会厌恶地洗十遍手的顾渝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低三下气的说过话?
顾渝又说:“你知道我受伤的事情吧,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医院的报告。”
“这倒是不必了,”唐松倚在墙上斜着眼看他,心里已经信了八分,“所以,你也忘了我们之前的关系?”
才会显得这么异常的……友好。
顾渝果然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两看两相厌的关系。
他清楚的记得,刚开学的时候,顾渝对他也只能算是不冷不热,但他也不甚在意,因为顾渝一看就是和他玩不到一块去的人。
直到有一回几个高年级的不良在厕所里欺负同学,他看不过去出手阻止,结果那几个人把他堵在学校后面荒废的小花园,他当时又瘦又小无力反抗,被揍了之后那一群人扬长而去,只剩他趴在地上疼得不住喘气。
不知道躺了多久,天旋地转之中,他看见爬满藤蔓的长廊立着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道:“哥们,麻烦把我抬到医务室行吗。”
那人缓缓走进,唐松视线聚焦,发现这是他班里的那个浑身写着生人勿进的学霸,他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是他还没说话,顾渝就非常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
“你打架了?”
“是他们先欺负人的,谁能想到这么好的学校还有流氓啊……”
“你跟谁打的架?”
“高三的吧,其他的不知道。”
唐松只顾着挥拳头,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顾渝没再多问,仍旧是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弯腰插进他的咯吱窝一提,他整个人就轻飘飘地压到了一个不算宽广的背上。
……好像被过肩摔了一下。
唐松刚想说不用这么客气,他这么大人了被人背怪不好意思的,就隐约听到顾渝嘀咕了一声:“又瘦又小的……”
“……”他还是闭嘴吧。
后来发生的事情其实有些模糊不清了,只记得他在医务室睡了一觉,醒来十分尿急,冲去厕所时发现顾渝也在里面,顾渝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在洗手池面前一遍一遍地清洗洗着手和胳膊。
他无聊细数了一下,他竟然洗了有整整十遍!!
等到对方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要跟拥有了“革命交情”的新兄弟打招呼,可顾渝只是甩甩手冷冷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快步走了。
唐松尴尬地挠挠头,想了半天才回过味来,难道就是因为背了我吗?!
他对顾渝的第一印象其实没有那么负面。不过后来顾渝进了学生会之后,他们的牵扯才逐渐变多起来,不知道哪一天,两个人已经变得剑拔弩张,彼此敌视。
想到过去,想到顾渝以前那副以折磨他为乐的样子,他就恨得牙痒痒。
虽然现在的顾渝,没有了以前的冷漠,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羊入虎口,唐松勾起嘴角,突然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你说呢。”
眼神清澈的顾渝不疑有他,磕磕巴巴地问:“那种……关系吗。”
那种关系?虽然不知道是哪种关系,但看顾渝对他忽然晴朗的态度,估计跟他想的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唐松自信开口:“没错!就是那种关系。”
顾渝脸腾一下红了。
“我们当然是——”他继续道。
顾渝心砰砰跳起来。
他要有男朋友了?
唐松一字一顿道:“好、兄、弟的关系!”
顾渝脸唰一下又白了。
好兄弟??
他没有男朋友了。
他被甩了!
他为什么会被甩?!!
顾渝内心屈辱不堪。
恋爱一天没谈过,他却失恋了。
他接受不了。
顾渝只觉得五雷轰顶,不愿再看唐松一眼:“我要回房间了。”
“你这什么意思,”唐松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难道你不信吗?”
顾渝咬着牙:“是么,我都不记得了。”
“这好办,我帮你回忆,”唐松毫无压力地胡编乱造,“额,就比如我每次被校外的人欺负,你都过来帮我!”
说谎要半真半假才更容易让人相信,所以唐松说的事倒都是真的,只不过稍微颠倒了一下前因后果。
比如其实是顾渝阴魂不散地跟着他抓他打架,还总是威胁他告诉老师,又扣他分,不过好歹小混混全被顾渝吓跑了,所以也勉强算是“帮忙”。
“还有我被罚扫操场,你每天都过来陪我,一陪就是几个小时,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其他人,他们都知道!”
后来他被罚扫了半年的学校操场,顾渝负责监视他,半年扫下来,负责扫操场的清洁工阿姨腰间盘都养好了,顾渝每天都拿个小本本兢兢业业地看着他,这怎么不算是一种“陪伴”呢。
顾渝略显屈辱,唐松以为他内心深处还在进行生理性的抵抗,循循善诱,试图加深羁绊:“我们以前形影不离,我到哪个犄角旮旯你都得跟着,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了。”
的确是形影不离,顾渝每天恨不得裤腰带上栓个绳看着他。
也的确是非常了解,他在哪个犄角旮旯打架,逃课去哪,骂人喜欢用什么脏字,哪只拳头打人最疼,顾渝全都一清二楚。
顾渝没说话,唐松继续试探:“所以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顾渝闭了闭眼睛。
唐松说的应该都不是假话,毕竟和日记的内容都对上了,可惜他一张嘴颠倒黑白,硬生生把男朋友的“男”给吃了。
哪有好兄弟关系形影不离,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天天往犄角旮旯里钻的。
往犄角旮旯里钻的时候,那都是去亲嘴的吧!
什么好兄弟,反正他没见过,背地里亲嘴的那种好兄弟。
可现在顾渝寄人篱下,只能暂且隐忍不发,“ 哦,我相信你。”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三个字:“好、兄、弟。”
那一瞬间唐松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起来,而他不愿多看一眼,转身欲走。
"等等。"唐松突然叫住他。
顾渝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下一秒,一块毛巾从空中飞来,顾渝下意识接住,唐松说:“好兄弟,先大扫除吧。”
顾渝抓着湿毛巾迷茫地看着他,唐松不眨眼的扯谎:“唉,真是人不如旧,以前学校值日的时候,你连扫帚都不让我拿。”
顾渝脸色铁青,亏他还敢把实话都说出来。
桩桩件件都是他们恋爱时候的事情,说得这么亲密,他就不怕自己怀疑?
唐松看着他的表情一下警觉:“嗯?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顾渝扯了扯嘴角,“那我们关系还真是,不错啊。”
为了彰显他们的深刻情谊,唐松忍着不适感,拍了拍顾渝的肩膀,假笑道:“那当然了,好兄弟!”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偏开头,又对视,同时露出了这辈子最虚伪的笑容。
*
唐松把桌子抬到角落,又把那些被精心包裹起来的廉价手工玻璃艺术品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摆到了桌上,突然想起之前前呼后拥风光的顾渝。
“他每天上下学都是豪车接送,学校有栋楼还是他爸捐的,还是独生子,真的人生赢家。”
而此时上下学都是豪车接送,给学校捐楼的人生赢家现在正撸起袖子打扫那十平方米的小卧室。
他啧啧感叹,原来有钱人家破产原来都是从天上直接落到地上去,从住金窝直接落魄到住狗窝。那还不如他这种没产可破的人,虽然没钱,但是毫无风险。
从房间里搬出收纳箱,把他包裹好的“玻璃艺术品”和装着碎玻璃的麻袋一件一件摆了进去,码了整整三个箱子。
没了这些破烂,客厅里顿时空旷不少,但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时间也没地方搁置,唐松对着顾渝阴阳怪气地喊道:“喂好兄弟,其他东西周末我去卖掉成不。”
顾渝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衣服上不可避免的蹭上了灰,脱掉了外套,此时只穿着一个半袖。
他一靠近,唐松发现他手腕上居然有个纹身。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荆棘状纹身,墨绿色的荆棘在手腕处绕了两圈,鲜红的玫瑰就嵌在其中,唐松有那一瞬间甚至觉得他手腕上真缠着两圈荆棘。
“我靠,纹身,”他盯着那圈荆棘,没想到这么快就就抓住了顾渝的把柄,“没想到你还偷偷摸摸干这事。”
顾渝动了动手臂,下意识挡了一下纹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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