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里玉成
几人进门之后,妙龄照常迎上来喊东家。
盛舒宇见怪不怪,江东眼神戏谑:“来之前我还怪道,怀媚冬衣居然要亲自到店里买,现下我才明白,竟是来巡铺子的。”
他这话说了一半,元青争赔笑:“各自分开挑一挑罢。”
盛舒宇答应得爽快,旁边卓异带了个小工过来,卓异跟着江东,小工跟着盛舒宇。
可江东并没有买衣服的打算,他捕起猎来极有耐心,这阵子才觉可以出手。
“怀媚,不知一会儿,可否随我去赴个宴?”江东跟在元青争身侧,“粮行有些商人寻我打听些事,我怕我孤身招架不住,你帮帮我。”
元青争本要带着妙龄跑里卧,听着这话,只好顿步:“此般宴席,问之应该面对得不少,我实在帮不上你什么忙,去了只怕要拖你后腿。”
江东料到她会拒绝,早有说辞:“怀媚,侯夫人是皇商,你对此间事必然有些心得,
再者赋税刚征上来,这些人只怕回头也要拜访你家,你即将承爵,家中产业也需看顾,
内外相协,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两个由头说得很有道理,可元青争觉得他别有目的:“问之兄,为何一定要我赴宴?”
江东笑笑:“上林苑之行,我对怀媚多有改观,想多了解了解你,亲近亲近你,此宴是个机会,也能为怀媚拓宽眼界,百利而无一害。”
听着像实话。
元青争最后答应了,三人于门前分道,盛舒宇独自离开。
可他没回忠义侯府,而是去了兵部侯府。
十里飘香
江东带着元青争进了个极大的雅间,里面七八个行商见他来到,纷纷举礼,巷正和落籽去往旁边小隔间。
那些行商看见江东非常热情,听闻元青争是刑部之人后,虽也热络,却还远远比不上对江东的态度。
一行商引着大家入座,开席道:“江郎君,不知今年上头,这稻米征得多否?”
他说着说着,推给江东一个小箱子,不必言明,里面自然是财物,至于是黄是白,不得而知。
这话明面上不论问谁,回答当然都是多,但这话其实是在侧面打听江东对两种米的态度。
稻与粟,前者单顷土地产量显著高于后者,但后者对生长条件不如前者苛刻,而大梁稻米种植得一年比一年多,粟米恰恰相反。
因着本朝几年间没有大战役,大梁农者对稻之研究突飞猛进,产量激增,现下便连各府军部屯田,都是“倘能种稻,绝不种粟”,边境另算。
照常来讲,物以稀为贵,粟米变少了,该逐渐衍为贵价,可粟米在青铜釜中蒸出的口感,又远比不上稻米的软糯香甜,令人生津。
许多地方又种不成稻,只能继续种粟,粟米在数量上,几年间也没有到一些人想象中的低数量,故而粟米没能得高价。
这帮行商里,有人手中押了不少陈年粟米脱不出手,都是当初没魄力专攻稻米,抑或妄图以粟米发财之流。
于他们而言,若能探得一些消息,将粟米以常价卖给大梁马场,便可万事大吉,如此一来,江东身为户部侍郎,即为他们必要巴结之人。
元青争稳坐桌旁默默吃菜,适时露出半抹循规蹈矩的笑容。
他们推杯换盏,一会儿把话说得云里雾里,一会儿说得明明白白,这个夹菜,那个倒酒,十分热络。
但他们都是些老油子,问得十分克制,江东回他们,也只是回“想法”,一句错话都没说,不该问的,不该说的,席上心照不宣。
她确实学到不少。
酒过三巡,众人聊得欢畅,一行商离席,片刻后再回来,身后竟带着不少俏丽女子:
“今日聊得尽兴,酒菜俱香,怎能没有妙人物?江郎君,您看这几位怎么样?您先挑~”
众人附和:“不错不错,您先。”
那行商走到江东身旁,搓着手,奴颜婢膝:“要是都瞧不上眼,鄙人再出去换。”
江东看起来似乎有些微醺:“怀媚,你先。”
啧,怎么还搞这一手。
元青争从善如流,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就你吧,坐过来。”
被选中的姑娘面容俏丽,但带着万般拘谨:“是。”
“我只需你倒酒,不用多做别的。”元青争挑她,就是看中了她的怯。
江东让元青争先选,酒桌上也一直对元青争颇有照顾,众人自然也就知道这位元郎君是受江东待见的。
必然也得伺候舒服了,高兴了,对他们的以后才有好处,遂开始恭维起那位怯场小娘子。
元青争不是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从前没有官位时,家里最多来往的便是行商。
跟着侯夫人出去见世面,少年时就有人给她送美婢,但到底都碍着她年岁不大,都是偷偷摸摸的。
她那时小,懂得也少,更没有那.话儿,自然不能对那些女子真做什么。
而像今天这么明目张胆、随意挑选的情况,她无法评说。
她不喜欢,但也谈不上排斥。
因为这些场景都是“正常”的、“通俗”的、“必须”的、“大家喜爱”的。
这场宴,行商们代表钱,江东代表权,清凉女子代表色。
元青争身处其中却又不甘同流,她纵然现在做了官,但能做到的事情,依然只有——“独善其身”。
当然,若元家不是忠义侯府,而是元府,她恐怕早就成了这些行商里的一员,前来巴结江东。
此般可谓上苍垂怜,更当谓杨如晦不负“踏万万里”。
元青争能有今日,杨如晦居功至伟,而元青争承爵后,可反哺侯府、庇护侯府,又能为杨如晦带去不可估量之便。
忠义侯府,少了她们母女中的任何一人,都达不成今日。
这雅间内的场景,无所谓好与坏,都是世俗里个人的选择。
场面燥热起来,有两个行商一直朝江东敬酒。
“你们先玩。”元青争起身,以指背按下身边女子肩膀,示意她不必跟来。
江东左右各搂着一个,他本在平京就颇有盛名,“身长颜伟”在他身上成了最无色的描述,又是整场宴上最有地位之人:“怀媚,等等我,一道去一道去。”
……元青争不想跟他一道去。
“巷正!”她直接走到旁边小隔间拍门,“你家郎君有些酒醉,过来扶一扶罢,他要解手。”
门开了,却是落籽,眼睛亮亮的:“郎君,我们要回去了吗?”
巷正从他旁边挤出来,不敢看元青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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