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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利用(七)

小说:

剑生芙蓉

作者:

阮奉和

分类:

穿越架空

《剑生芙蓉》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施颂真不知道狐狸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她也没法追究。再怎么说,它刚才也为她挡了一剑。如果没有这一挡,施颂真未必有机会反杀辜十九,更大的可能是同归于尽。

眼看鱼肠剑灵带着辜十九尸体渐行渐远,施颂真抱着狐狸去到冰湖边,准备给它清洗伤口。她刚翻开白狐腹部的毛发,便惊讶地发现白狐腹部的伤口竟然已经收拢,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施颂真将手按在狐狸心口,能感觉到白狐心脏的微弱跳动。

是天山雪莲多余的药力在发挥效用吗?施颂真没多想。失血过多的白狐意识模糊,蜷缩在她怀中嘟嘟囔囔“好冷”,但同时它身体又烫得可怕,简直像是着了火。不知道这算是冷还是热的施颂真犹豫一下,还是生了堆篝火。

木柴“噼里啪啦”地烧着,偶尔有火星被雪原上的风吹散出来。施颂真抱着白狐发呆,想着鱼肠剑灵离开前最后那句话。

“你会死在自己手里。”

像是预言,更像诅咒。但施颂真深知,自己只要神智清醒,就绝对不会做出自戕的事来。她身上还带着另一个人的期盼和祝福,绝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鱼肠剑灵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正在出神,忽觉怀中一沉。昏迷的天山白狐忽然痛苦地抽搐起来,心跳声骤然放大,身体轮廓扭曲到时而放大时而缩小。

一道白光闪过,施颂真怀中白狐骤然蜕变成十来岁的少年。毫无经验的施颂真一惊,下意识将他推出去。狐妖少年闷哼一声,脸朝下埋在地里一动不动。

篝火明明暗暗,将少年头发照成摇曳的橙黄。施颂真犹豫着将他翻过来,只见他双眼紧闭,额头上因为痛苦渗出汗水,头发和睫毛俱是白色。妖力幻化出的衣服前襟尚沾血渍。

妖族化形?

不多时,白狐悠悠醒转。正在火堆上烤鱼的施颂真掀起眼皮:“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她将串着鱼肉的木棍扔过去,刚醒来的白狐头脑还是懵的,手忙脚乱半天才接住了烤鱼。施颂真稀奇地看着狐妖少年笨拙地挥舞胳膊,他的四肢笨拙到仿佛是今天刚刚组装起来的一样。

“你以前是根本没有用过手,直接用嘴吃东西的吗?”

对着烤焦的鱼肉犹豫着不知如何下嘴的白狐抬头,略略有些局促:“今日是我第一次成功化形,对我来说手和脚没有区别,是用来走路而不是用来拿东西的。”

施颂真“哦”一声,想起之前被咬断的天山雪莲。她心中有些疑惑,眼前少年看上去少说也有十二三岁,今天居然是他第一次化形吗?

不过她对妖族了解不深,以为这是妖族的普遍现象,故而没有多问。

“你叫什么名字?”

“谢扶舟。”小狐狸咬了一口烤鱼,整张脸都扭曲在一处。

“我是施颂真,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施颂真假装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开始烤她第二条鱼。

随着时间推移,狐妖头发逐渐变成黑色,更像普通人族了,睫毛却依旧是雪一样的白。谢扶舟坐在树下,皱着眉啃着施颂真烤焦的那条鱼,认真程度好像那不是一条鱼,而是一个待解的谜题。篝火在雪原的风中摇曳,照亮了少年的金色眼眸。他看起来年岁尚稚,举手投足中带着初次化形的青涩笨拙,即便是吃鱼这样的小事,也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

施颂真看他啃一条半焦的鱼啃了许久,想起谢扶舟先前为她挡了一剑的情分,终究有些不忍,将手中的鱼递过去:“吃这条吧。”

即便是半生的,也比糊了的强些。

谢扶舟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谢谢施姐姐。”

被这双天真的眼睛盯得久了,施颂真也有些不自在。她自小被纯钧剑灵养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做饭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修士是饿不死的,而初学者做出来的饭是很难吃的。施颂真宁可饿肚子饿到能买到其他大厨做的美味饭菜,也绝不肯自己动上一根指头。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能吃掉大半条施颂真亲手烤的鱼,这只狐狸要么是舌头有问题,要么是脑子有问题。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施颂真戳了戳火堆。

她路上小心隐藏了气息,就是为了防止谢扶舟醒来后一路寻来,但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这里是天山,是我的家。”谢扶舟小心打量施颂真的脸色,“路上有一点人经过的踪迹,我都能发现。”

这就涉及到施颂真的知识盲区了,在她眼里,天山就是一片茫茫雪原,被雪覆盖后一片纯白,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刚才的事谢谢你。”施颂真说,“但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没有人能比你的生命更重要。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想得到就必须先付出,已经得到就必须付出代价,施颂真知道这条铁则。谢扶舟能豁出命救她,必定对她有所祈求。但她未必能做到。

“没有!”谢扶舟惊慌失措,慌忙否认,“姐姐没有欠我人情,是我先欠了姐姐。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

话是这么说,施颂真救谢扶舟只是将他从敌人包围中带走,哪里有谢扶舟直接冲出来挡剑这股不要命的劲头和决心?

“你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施颂真从袖中掣出一柄匕首,向谢扶舟递过去,“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若是有不能完成的心愿,带着它来找我,我可以帮你实现。”

“不过我将来行踪不定,未必会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如果你担心以后找不到我,也可以现在就许愿。”

短刀出鞘,谢扶舟只觉冷气森森,比天山雪更添几分寒意。他犹豫着接过去,眉眼间满是踌躇不定,显然是陷入了某种心理斗争中。施颂真也不去催他。她抬头看天,只见乌云被风推到一处,将月亮完全遮蔽,不一会儿又开始下雪。

天地失去了月光的皎洁,变得黯淡了些。满山漆黑,只有一处篝火明明灭灭。一人一狐坐在火堆旁,仿佛与世隔绝。施颂真将下颌搁在膝盖上,忽然想起了孟逢春。他二人在草原待的十一年中,施颂真从来没有看过雪。

如果孟逢春还活着,现在就坐在她身边,他又会说什么?

“我想好了,我现在就许愿。”谢扶舟忽然说。

他微微红了脸,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修行天赋一直很差劲,到了十三岁才能化形。在天山的时候也经常被其他雪妖欺负,因为没有父母的庇护,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所以在我能独当一面之前,施姐姐,我可不可以跟在你身边?”

“跟在你身边”五个字一瞬间触及到施颂真的雷区,她下意识便想拒绝。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给出承诺的是她,要悔诺的也是她。平心而论,和其他可能要上刀山下油锅的祈求相比,跟在施颂真身后并不算一个太难实现的心愿。而谢扶舟年纪还小,没有被其他人影响的机会,他个性单纯,不知利用为何物,被救了一命后便愿意用生命来回报,比施颂真之前遇到的很多人都要安全。

最重要的是,谢扶舟的修为很低,不足以对她造成威胁。如果她未来的旅途中一定要选择一个同伴,谢扶舟是个再稳妥不过的选择。

道理施颂真都明白,她只是下意识感到畏惧。

施颂真沉默了很久,久到谢扶舟开始坐立不安。他慢慢靠近施颂真的方向,脸上流露出野兽渴求又畏怯的警觉:“施姐姐?”

少年睫毛极长,浓密到化不开,和雪花勾连在一处,皎洁得仿佛十五的满月。记忆的尘封被狐妖的呼吸声拂去,施颂真心中忽然微微一动。

“好。”她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

施颂真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树冠庞大的花树。施颂真仰面躺在地上,四肢陷在合欢花海中,隐隐有被金合欢掩埋的架势。无数金合欢被风吹落枝头,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极了天山那夜的雪。

“前辈是在记恨刚才的事,所以想把我憋死吗?”

施颂真开口。因为梦见了当年和谢扶舟天山初遇的那一晚,她尚未完全清醒,声音朦胧。

“如果这样就能把你憋死,我倒是乐意之至。”金合欢树的声音不复先前的和蔼可亲,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放心吧,在你履行契约之前,我杀不了你的。”

施颂真从花海中坐起身,乌发上钩了两朵合欢:“契约?那是什么?”

“你受人之托来我这里摘花,却不知道我的契约?”

施颂真没有回答。金合欢树了然,顿时猖狂地笑出声来:“你被骗了!你只知道帮人来我这里摘花,却不知道从树上摘走合欢的人,精魂必定会回到我这里,化作下一朵结契的凭证!”

金合欢树生长在极阳之地和极阴之地的交界,是鬼道的钥匙之一。它上面是锻出九柄神剑的业火,下面是万鬼嚎哭的冥界。它帮助人实现心愿的办法只有一种:打开鬼道之门,以亡者的尸体为媒介,让许下愿望的人从冥界找回失落的亡魂。

当亡魂离开冥界回到人间后,摘花人和金合欢树立下的契约自动履行,神魂化作下一朵用来结契的合欢花。活一个人,死一个人,算是相当公平的交易。

但这不是施颂真想要的。

合欢树笑累了:“不难过吗?你被人欺骗,和我订下这样的契约。从今之后,你必须得小心谨慎,不能让别人利用你的命复活他们想要复活的人。一旦失误,就是死亡。”

“利用”两字宛若银针,一下子刺痛了施颂真。她垂眸注视手心那朵蓬勃张开的金合欢,想起崔若体贴地叫她过来烤火以免生病的模样。

原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铛”一声,合欢树笑声戛然而止。原本盘腿坐在树下的施颂真不知何时闪身至树前,一剑戳进了合欢树大张的嘴里,一直戳到它的树芯。

“方才前辈似乎说过,只要我一日不履行契约,前辈便一日不能杀我。”施颂真说,“但我没有这种顾虑。前辈若是太过张狂,可能会死的。”

她说话腔调懒散柔和,没有威胁的意思,温柔得仿佛只是戏语,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合欢树被堵住了嘴,最脆弱的咽喉被未开锋的长剑来回磋磨,一时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树梢上合欢花坠落得更多了。

施颂真伸手自空中一拂,合欢树还没看清她拿走了什么,插在喉间的长剑已经被抽走。施颂真对合欢树颔首,算是见礼:“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前辈告诉我契约的事。不然我可能会在旁人手里吃亏。颂真在这里谢过前辈。”

喉间异物被拿走,合欢树剧烈地咳嗽几声,怒视眼前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的少女。而施颂真已经转身离开了,没有多给合欢树一个眼神。

合欢树目光多了些许复杂。该说不愧是被业火煅烧过的灵魂吗?它能从施颂真身上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绝对炽热,但是不够稳定,燃烧别人的同时也有可能烧掉自己。

令人厌恶的气息。

——

“说到底还是多亏了你,不然今年犁地恐怕又要延迟几日。”上年纪的戚奶奶拉着崔若的手,絮絮叨叨说些无趣的感谢话,“村里人都很感谢你,我家阿大说今年一定要找机会请你吃饭。”

崔若不动声色抽出手:“举手之劳而已,何必在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戚奶奶摆手,“每年你都帮我们修理耕具,又分文不收。我们不过是请你吃顿饭而已,应该的。”

崔若来到九阳山十一年,一直住在山上足不出户,帮忙修理耕具也不会收钱。想感谢的村民只能送些庄稼过来,比如一些芋头,几根蒸熟的玉米,有钱的会加上几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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