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裳忙道:“对呀,你们还不知,上一次的方子只是引子,目的是把尚书大人身体里的毒逼出来,这方子可是我们九尺潭的名医曹先生熬了一夜才想出来的,果然奏效了。”
崔大冷笑:“想了一夜?果然奏效?名医?哈哈,你们差点要了尚书大人的命!”
聂小裳道:“别急嘛。这第二味药不就来了么。曹先生正在配药,你们回去等着,三个时辰内,保管新药送上门,药到病除。除不了九尺潭上下任凭尚书大人处置。”
曹先生抬头看向聂小裳,目光狐疑,不明白哪来的第二味药,又怎么能药到病除。
崔大略一沉吟,心知如今关押九尺潭不是目的,治好尚书大人才要紧,真把尚书大人治好了,这趟出来就算立功,回京说不定能提一级。
还有一层意思。
金州知州乔奉兴自从尚书大人到访,已好些天不理正事,日日哄着捧着尚书大人,谁知没高兴几天,尚书大人就生了病,今日喝了九尺潭的药,更是拉了好几回肚子,躺在床上呻吟了几个时辰。乔奉兴的魂儿都没了,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崔大和王五一定一定、务必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搞到能治好尚书大人的方子。
崔大扬声道:“再留你们三个时辰的命。不要耍花招,金州重兵把守,逃得出九尺潭,逃不出骄人巷。三个时辰后,知州府上要么收到药,要么收到你们的人头!”
一群官兵破门而出,门口的百姓们都噤若寒蝉,低头相送,等人一走远,这才开始议论。
有人甚至坐了下来,还有蹲的,看样子,不少闲得无聊的人打算在九尺潭门口生等三个时辰。
聂小裳走到门口,想把门关上再议。
谁知刚跨过门槛,忽然看见田蜜芽、黄西银等人居然也闻风赶来。仔细一看,骄人巷所有医馆的当家的,或伙计,几乎都聚了过来,人数不减反增,黑压压围了一片。
这么短时间,田蜜芽已换了一套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从九尺潭出来一队官兵,怒气冲冲而去,更是喜上眉梢,春风得意,都懒得掩饰,笑得花枝乱颤,道:“还关什么门呀,还不抓紧煎药去。”
聂小裳并不恼,高声道:“本店要吃晚饭了,不便开门营业。”说完把两扇门合上。
回身对东来说:“还愣着干什么,做饭去呀。二熊三熊,打扫一下,把桌子放这儿,烫壶酒,等着吃饭。”
天塌下来,东来只管吃饭睡觉,欢欢喜喜走进后厅的厨房。二熊一头雾水:“姑娘,这是要绝……绝别了?”
董澈道:“快快。桌子摆好,收拾碗筷。吃完饭你们都走,曹先生也走,九尺潭有我一人足矣,不就坐牢嘛,坐不了三五年,我就出来了。”
聂小裳道:“你哪也别想去,乖乖当九尺潭的掌柜。咦,曹先生呢?”
官兵一走曹先生就奔进后厅开始打包收拾,此刻已经收拾好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带了不少东西,从后厅走了出来。
曹先生看见董澈等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少爷,老夫无能,治不了尚书大人。可我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实在顾及不了,只好……只好先行一步。”
董澈一向敬重曹先生,可聂小裳早已看出,曹先生是一个好大喜功、唯利是图的人。如若不是他夸大其词,明知没有石菖蒲还要揽下尚书大人的病,九尺潭也不至于陷入这等绝地。
董澈想说什么,聂小裳道:“曹先生来坐。吃了这顿饭再走也不迟。”
曹先生见其他人都坐了,实在不好溜得太难看,硬着头皮坐下。没过一会儿,东来端上好几个菜。
董澈一看:“嚯,还有鸡呢!”
东来悠悠道:“三熊养的鸡,本来想等中元节宰的,等不到了,还是先下肚吧。”
三熊睁大眼睛:“你把我老母鸡宰了?!以后谁下蛋?”
二熊推他一把:“操那么多心,以后九尺潭都没了,谁爱下谁下!”
董澈无语,忽然瞪大眼:“我的‘小顺子’你没动吧?动了我跟你没完!”
“小顺子”是他养的一条狗,爱不释手,东来道:“那倒没有。”
这顿饭吃得“各怀鬼胎”。聂小裳慢条斯理地撕着鸡,董澈大赞味道不错,东来也抱着一只鸡腿。曹先生满面愁容,一口吃不下。二熊摔摔打打,三熊战战兢兢。
九尺潭外面,则更加热闹。
众人如同守株待兔,等着官府老爷上门来抓人,坐看九尺潭分崩离析。黄西银站到人群前,得意洋洋道:“诸位!九尺潭技艺不精,胡乱开药,吃坏了尚书大人,实在是骄人巷所有医馆的败笔!
“九尺潭是倒了,但请大家相信,同花医馆、我悦东家、博裕医馆、康乐医馆,我们这些老字号医馆一向秉承厚德载医!止于至善!绝不乱开一味药,绝不乱加一分钱!”
门内,董澈吐出一块鸡骨头:“他们什么时候也成老字号了,无耻。”
田蜜芽站在人群中很显眼,博裕医馆的候掌柜,康乐医馆的秋老板拥在她身后,都一脸喜气。田蜜芽道:“为了回馈骄人巷的街坊们对同花医馆的厚爱,明日一早,同花医馆将免费送出两百块广藿香,先到先得,欢迎光临。”
广藿香是一位解暑圣药,取荷叶、绿豆、白扁豆、干草等天然食材熬制,冷却后成块,切片分装,夏日解暑有奇效。
一听白送广藿香,人群呼声一片,也不管田蜜芽平日不守妇节为人诟病,口碑不好,转而大夸田蜜芽大气有担当,纷纷抱拳。
有人喊道:“为什么是明日送,今日不送?”
田蜜芽娇笑道:“你不看九尺潭的好戏啦?”
那人一连串哎哟,怨自己贪便宜忘了这茬好事。
董澈把鸡头丢进碟子,道:“同花医馆去年广藿香滞销,一大批货过期,她白送?该不会就是那批过期的库存吧?啧啧啧……这个女人害人不浅。”
外面田蜜芽大出风头,上演和家亲,里面一群人默默吃完。二熊终于腾地站起,道:“少爷,聂姑娘。饭也吃了,你们到底作何打算。我兄弟二人总要留一个吧。我发誓,我与九尺潭同生死,三熊能不能先走?”
聂小裳道:“他不走,你走。”
二熊不可思议道:“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聂小裳微微一笑:“这可是你说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篮子。
小篮子里是一包用彩纸包好的点心,系着绳结,绳结上系着一朵粉色玫瑰。仔细看,点心里斜插着一张纸条。
聂小裳把它递给二熊:“你跑一趟永乐药材行,把这个送给霍某人,要亲自送到他手上。”
董澈砸了砸嘴:“呃……这时候用一包点心贿赂霍某人,他应该看不上吧。”
霍某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为一包点心动心?
聂小裳道:“万一呢。快去吧。”
二熊看她如此笃定,一咬牙,揣起点心,从后门飞奔而去。
曹先生站起身,道:“那我就……就先走了。”
聂小裳道:“你就坐这里。”
她的面色平静中有种冷酷,曹先生顿了顿,重新坐下,不过屁股上仿佛坐上了一排刺,浑身难受。
董澈略有担忧:“你有把握吗?你到底要干嘛?”
聂小裳仰头,对他甜甜一笑:“整治骄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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