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外。
周行之见祁侯出来吩咐了许多,又见绿樱姑娘也从太子内室出来,这才稍稍放心。
绿樱刚出来,便被迎上来的太子执事挡住了去路。
“绿樱姑娘,在下已给您备好了上房,您可稍作休息。”薛斐脸上堆着笑意。
刚刚祁侯走得那般匆忙,除了嘱咐众医官照顾太子病情,就是专门吩咐照顾好这位绿樱姑娘。
有九转丹在前,薛斐又怎敢怠慢这位姑娘。
“有劳了。”绿樱依旧是微微点头。
薛斐脸上堆着笑意,又是询问绿樱姑娘喜好如何,吃食如何……
周行之跟在两人身后,默默走着,只是时不时拿余光撇向薛斐。
“都可。”无论薛斐问什么,绿樱只回这两个字。
薛斐脸上堆着的笑意更甚了。
待薛斐领着绿樱姑娘到了客房,又是一番客套,这才离开。
“都可。”绿樱姑娘依旧这两个字,然后当着二人的面关了房门。
薛斐见这位姑娘关了房门,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我住哪里?”周行之一直跟着薛斐,见薛斐准备离开,忍不住开口。
他好像忘记自己了。
“哦哦哦!周大人您还未安置。”薛斐似乎才记起来周行之。
赶忙领着周行之去客房安置,这才离开。
周行之看着薛斐离开的背影,暗自叹气。
他作为梅阳县县令,在这郢都如同草芥,就连太子府执事也未将自己放在心上。
若是绿樱姑娘当真医治好太子,他也有举荐之功,那就真的能留在这郢都。
未来,或许自己在这郢都也能有一席之地。
周行之想了想,还是去了绿樱所在的门前,徘徊了片刻,敲了敲门。
“进!”绿樱本来在房间静坐,听到敲门声,大概也知是谁,便没有戴帷帽,直接站起来开门。
果然,门外是周行之……
“绿樱姑娘,可否与您多说两句?”周行之此刻对着绿樱姑娘,也忍不住用敬词。
在这太子府,他如履薄冰,但绿樱姑娘却面色不改,确实是神仙人物。
而她带着绿樱姑娘从梅阳县到郢都,每一步他都听从绿樱姑娘安排,也确实毫无差错。
他心中敬佩之情也尤盛!
“周大人,想问在下什么?”绿樱见周行之进来,却坐在桌前一句话都不说,便主动开口。
“老夫……老夫想问,未来在郢都际遇如何?”周行之憋了半天,终于说出话了。
绿樱勾起唇角,脸上难得出现几分笑意。
“周大人若是际遇不好,在下怎么会寻到您。”绿樱这话一出,坐在一旁的周行之,面上喜色更甚。
绿樱扫了一眼周行之。
三年前,她找到周行之,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相助他,主要原因是这人多年来一直这般莽直。
莽直之人,才敢携自己来这郢都赌一把!
莽直之人,也更好糊弄!
“绿樱姑娘,您可知,楚将军不日就要归朝了?”周行之从绿樱嘴中听到自己想听得,心中也更加畅快了,说话也更加随意。
“本来是太子爷替陛下去城门口迎接楚将军旗开得胜归朝的,若是太子身子依旧不好,怕是得国师去迎接楚将军了……”
“国师权倾朝野,却不如楚将军得民心……”周行之自顾自说着,言语间也是对楚将军的推崇。
“周大人是想问,自己应该依附于谁?”绿樱直截了当开口,不愿与周行之周旋。
周行之话还未说完,就被绿樱姑娘打断,也是老脸一红。
但听到绿樱姑娘的话,只觉得心下清明,绿樱姑娘果然对朝中之事也十分清楚。
如今朝堂之上势力一分为三,太子党为一派,国师为另外一派,再就是楚将军了。
自己先是提到国师,再提到楚将军,绿樱姑娘就能问出自己想依附于谁的话……
一女子,若朝中无人,仅凭自身相术,上知晓天意,下窥得朝堂之事,这也太可怕了。
“是!”周行之忍不住开口询问:“朝中大事,我等位卑言轻,不知未来如何,所以想请教绿樱姑娘。”
“你我如今身在何处,周大人还不明白吗?”绿樱姑娘看着周行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
周行之只觉得醍醐灌顶。
是了!
绿樱姑娘跟随自己来郢都,又医治太子,自己怎么还不清楚!
“绿樱姑娘,是在下叨扰了。”周行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忙站起来往外走。
他真是来郢都,被这些大人物吓得,脑子都不好使了。
太子是陛下长子,亦是嫡出,就算太师权势滔天,一心扶持晋王,也是徒劳。
待周行之离开,绿樱独自一人在房间内,这才舒展了下身子。
这些日子随周行之赶路来到郢都,又在太子府折腾了许久,真的累极了。
太子府客房床榻极好,身下铺着厚厚的褥子,屋内香炉焚着香,格外舒坦。
绿樱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周身舒快。
与这些人周旋,真累啊!
一连七日。
绿樱都在太子府,除了每日定时看望太子一眼,别的什么都没有。
偶尔有医官询问绿樱如何如何开药与太子,绿樱都回‘无妨’二字。
一来二去,太子府内所有医官都知道绿樱姑娘惜字如金。
就连太子也略有耳闻。
“绿樱姑娘,若是今日祁侯回不来郢都,本王可有生机?”今日已是七日之期的最后一日,太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吉人自有天相。”绿樱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绿樱姑娘,你师承何处?”太子今日觉得,自己精神头十足,便愿意说话。
“家师云游四海。”绿樱回了一句。
“本王听说,你救了梅阳县两次?”太子继续追问。
“是。”绿樱站在那里,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
太子突然问再多也是无趣,便不再开口了。
而门外,薛斐急色匆匆上前禀告:“祁侯……祁侯回来了!”
薛斐说完,太子抬眼看了下绿樱,绿樱脸上毫无神色波动。
薛斐的话音刚落,祁侯便风尘仆仆的进了内室。
“老臣幸不辱命,将仙人草带回。”祁侯捧着一个小盒跪拜太子,头发灰扑扑的杂乱飞着,脸上尽是擦伤,身上的黑衣也割破了数道口子,血痂、布料和寒冬的风雪凝成一块。
显然,祁侯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路,根本来不及处理伤口,现在稍一动弹,就能扯动衣服下的伤口处,又往出渗出血迹来,看着狼狈极了。
这与七日前锦衣尊贵的祁侯判若两人!
可想而知,这株仙人草极难获得。
“绿樱姑娘,这是你要的仙人草吗?”太子看向绿樱。
绿樱随即上前接过祁侯手中的盒子,盒内是一株清翠绿滴的锯齿叶子,在室内散发着幽幽光芒。
“是仙人草!”听绿樱说完,祁侯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那太子病情?”祁侯试探地问了一句。
“待我拿仙人草制成药丸,太子服下,自然病愈。”绿樱说的话,听在众人耳中,自是极为悦耳。
“在下需要回房间制药,不得旁人打扰。”绿樱看向薛斐,薛斐立马会意。
“绿樱姑娘只管制药,在下绝不会让旁人打扰您!”薛斐说完,绿樱便回了房间。
薛斐守在绿樱房间外。
房间内。
绿樱拿着那株仙人草看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制药。
其实,这株仙人草对于太子体内的毒药来说可有可无。
太子的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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