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天雷仿佛被静止了那般停止了攻击，悬于半空之上，却仍保持攻势。只有仔细一瞧，才会发现天雷的周身爬满着丝丝细缕的金线。
顾长朝不可置信地抬眼。
“破。”熟悉的声音字字珠玑。
“哗——”的一声，天雷被金线撕碎，登时化为虚无。
顾长朝猛地朝身后看去。
却见谢闻笙睁着一只金黄之眼，眼下是溢出的血痕。她的眼瞳犹如刻满咒文的阵法那般，猛地旋转个不停。
对上少年震惊、惶恐的目光，她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来。
在众人的视线里，自是看不到谢闻笙的面容，他们都以为是顾长朝动用功法，将天雷击碎，见他相安无事，众人倒是松了一口气，也无人再去细究。
“他虽熬下了这一击，可天雷还有五道。”崇仁师叔细瞧跪在台上的少年，“天雷破人灵脉，长朝的灵脉已经有了破损的迹象。”
“他若是再动用体内灵脉，连灵识都会有被撕裂的可能。”
穆无尘眼里恐惧不已，连忙问着，“灵识被撕裂？那是什么意思？”
“意识消散，魂飞魄散。”
听完这话，玄阳师叔脸色煞白，慌乱地翻开药箱，将等下能用上的丹药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实在不行我就去替他们抗下这一击。”项明师叔咬了咬牙，“不就是天雷吗，又弄不死我。”
“诶呦师弟呀。”玄阳师叔连连叹息，“你怎和长朝一样鲁莽？”
“这长朝去护闻笙女娃就算了，若是被旁的仙门知晓，苍华山指不定是要背上个包庇罪犯的恶名。”
“你这一去，那便坐实了恶名。”
项明师叔眉头蹙地很紧，“那该怎么办？他显然已经扛不住最后的天雷了。”
众人焦急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云霁维持着结界，用灵力传至每个人的耳朵里，声音冷如冰霜，“安静些。”
得到这份命令，众人只能面面相觑一眼，随后闭上嘴巴，直勾勾地瞧着涣神台上的情形。
也没人注意到，云霁袖下若隐若现的明灭光华。
“轰隆——”，天顶闪电重现，刺痛着众人的眼。
谢闻笙早已沉沉地阖上眼。
顾长朝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如何，方才睁开眼说出法咒，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可他的身体状况，却叫他拿不住华镰。躺在一旁的镰刃泛着剧烈颤抖，仿佛在昭示着。
它还可以打。
只要主人再次拿起它。
看着一旁泛着耀眼的猩红，顾长朝咬紧牙关，伸出颤抖的手，试图拿起华镰。
指尖刚触及华镰冰冷的刃柄，手腕却覆上一层温吞。
顾长朝疑惑，偏过头去。
却瞧见谢闻笙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眼底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滴在地上。
顾长朝眉眼低垂，“放手。”
尽管他知道，他拿不起。
可他仍不想放弃。
谢闻笙却不给他那个机会，用尽所有力气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泛起剧烈的颤抖。
谢闻笙费力开口，“我有办法。”
她的意思，顾长朝自是懂得。
谢闻笙的修为不低，能感知到先前灵力波动的强烈，现下自是担心他的状况，不想再让他为之赴险。
顾长朝轻哼一声，笑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骗子。”
“想支我走，门都没有。”
谢闻笙蹙了蹙眉。
道道天雷轰隆，在阴寂云层中炸响，随着一道刺眼的白茫，五道天雷冲破云层，汇聚一齐，直直劈下。
云霁心头一紧，袖下光华更甚。
顾长朝反手，握紧少女的手。身形微转，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不要怕。”
场中光华大作，几种力量相互抗衡。一种是天雷的自然之力，另一种是云霁的皓月功法，而这最后一种，则是顾长朝腰间迸发的璨光。
那道璨光对上两股强悍的力量，却并未落入下风，顿时场中绿色光芒乍现，将其余两种力量激荡开来。
转瞬间，那道绿芒生出嫩芽，扎根在二人身后，顿时长成海棠巨树，将两股力量吞没至飘渺。
顾长朝不可思议地呢喃，“凝花符……”
场中强劲的灵压震荡，席卷着整个涣神台，拂落巨树上的海棠花，化作汩汩花潮，徐徐飘下。
少年的肩头与发丝落满花瓣，漫天阴霾也渐渐消散，露出应有的晴日风朗。
一片花瓣落在谢闻笙的眼睛上，吸食掉她脸上的鲜血，淡粉色的薄花染上一抹妖异的红。
谢闻笙勾了勾唇角，深吸一口气，“凝花符……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是。”顾长朝回应她。
“因为我喜欢你。”少年眸光绵长，别开眼，不敢看她，“而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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