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鳏夫他嗜血无情》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秋日里,怀安支起单薄的身体,密密麻麻的痛若有若无缠绕他的五脏六肺,他身体亏空的厉害。
怀安望着秋日里枯死的蝶,唇轻笑,温柔呢喃,“那位的卦算的不准,我没有爱过谁,又何谈为谁死呢。”
宫里接连几日落了雨,朝臣的愤懑没有被瑟凉的雨水浇灭,反倒愈演愈烈。
早朝上,臣子跪了一地,宋远知站在其中,好似一个怪胎。
那些朝臣的视线落在宋远知的脊背上,如若盘旋的秃鹫,要在宋远知的身上生生咬下一口血肉。
一位年过半百的臣子高呼。
“皇上,晏丞相为平景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数年如一日,待您亦是悉心教导,呵护有加。”
“纵然丞相真有什么错,也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啊!!!”
其余臣子附和。
有花甲老臣激愤,“皇上,您若是执意治晏丞相的罪,老臣今日就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好啊,”怀安穿着黑色的朝服,金线勾勒出的龙爪在化不开的浓墨里张牙舞爪。
短短数日,他变得更为消瘦,也更不似这尘世中的人,像是画中的仙。
隔着云端。
他咳嗽,苍白的面容爬上病态的红,怀安轻声细语,“你且安心死在这里,很快,你的儿孙们也都会去黄泉路上陪你,你为国奉献半身,朕舍不得你孤零零的走,未免凄凉。”
“你!你!你!”
金銮殿下的人硬生生被气得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竟是晕过去了。
宋远知眼神示意,立刻有侍卫将其抬了下去。
怀安脸上仍挂着温柔笑意,语调更是能掐出水来,“可还有要撞金銮殿的?一并撞完,朕再与你们聊晏丞相的事情。”
金銮殿内陷入死寂,方才死谏的人此刻全然没了踪影。
这些人为晏丞相求情,并非真的为了晏丞相。
先帝病逝,一众皇子又在夺嫡之争中纷纷惨死。
唯一幸存的却是一个性情残暴的草包废物。
这废物皇帝残暴无能,平景国数年以来却未曾生过什么乱子,是因为这皇帝虽残暴,却对自己的老师晏旧辞百依百顺。
坐于高堂上的是皇帝不假,但把控整个朝堂的人是晏旧辞。
他不结党营私,不滥用职权。
握着天下的杀生,两袖里皆是清风。
平景国若是没有晏旧辞,单凭废物皇帝,早要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晏旧辞谋逆,与这些朝中大臣而言,不过是将私底下的权利摆在了明面上。
更何况,这废物皇帝这般喜欢晏旧辞,这般诛连九族杀头的大罪,晏旧文还不是被好生伺候着待在天牢里。
他们这般为晏旧辞求情,博得是雪中送炭挣来的好前途。
可……
有朝臣悄悄抬眼看向高座之上的人。
宫廷之中关于皇帝命不久矣的谣言,整个京都人尽皆知。
仿若就在那之后,皇帝的气质变得柔和起来,那张苍白雪颜也多出许多笑意。
但,
也变得更加难以琢磨。
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触碰上去,会发现棉花下全部都是细密的针。
这位朝臣心中一颤,也许晏旧辞谋反,根本就是皇帝为拿回政权,请君入瓮演的一出戏。
若真是这样,这些年,皇帝未免伪装的太好了。
朝臣越想越心惊,他冷不防和怀安笑意盈盈的眸对视上,心脏在刹那间停止跳动,耳侧嗡鸣不止。
怀安唇边笑意愈盛,拖着温和的调子不紧不慢,“看来诸位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在为丞相劳心劳力之前,诸位大人还是得先照看好自己的身子才行啊。”
侍卫有条不紊地将受到惊吓,在殿前失仪的老臣带出金銮殿。
怀安的目光蜻蜓点水般扫过金銮殿下的人,“现在,各位能听朕说话了吗?”
实际上,怀安想让这些人听话很简单,他们虽都是朝中重臣,但皆是文官,半分兵权未能握在手里。
重兵皆在宋元知,而宋远知最亲近的弟弟被养在皇帝身边。
原主倒也没有那么蠢。
朝臣敢这般偏向晏旧辞也仅仅是因为原主素来纵容晏旧辞。
与人争辩无论是处于上位还是处于下位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半个时辰过去,随着南澈喊的一声“退朝”,哑口无言的朝臣自金銮殿离开。
晨时的日光将人影无限拖长,灵魂随之变形扭曲,黑色的阴影落在怀安脸上,慢慢的被拖拽走。
怀安疲乏闭目,南澈泛着凉意的手指帮着怀安按揉太阳穴。
他站在这人不设防的身后,黑边的领襟裹缠着一段羊脂白玉般的柔嫩细颈。
南澈的指腹状似不经意的蹭过,他掌控的这具身体有一瞬的战栗。
怀安的脖颈和耳垂都很敏感,这是南澈得出来的认知,过分触碰,这个人就会被蹂躏成惨兮兮的可怜模样。
但麻烦精蠢笨可爱,他学不会拒绝。
只能将那些痛苦的、欢愉的,一并吞咽下去。
乖巧吗?
金銮殿的龙椅置于高处,铺着十几层台阶,自上而下是皇家威严、
南澈用目光描摹怀安鸦羽色眼睫的弧度。
他思及怀安对晏旧辞房态度,给了否定答案。
也许羔羊的柔软根本是为了蒙蔽猎人。
“皇上,晏丞相待你如此,你当真要容下他这诛九族的大罪吗?”
怀安睁眼,他眸色冰冷疲倦,在触及南澈时,肃杀的冬融化成温柔的春,他冰白的五指握住南澈的手,“他是我的老师,于我有师恩,我知道他罪不可赦,然而十几年的师恩横穿其中,我下不去手。”
“老师他位于万人之上,我剥去他的权势和地位,流放他去北荒,于他残生而言,已是莫大惩罚。”
“倘若有一日我谋权篡位你也会如此这般悲悯吗?”
南澈的声音又低又快,一句压着嫉妒愤怒的疑问,怀安没能捕捉到。
他乌墨似的眸凑近南澈,下巴懒散点在南澈的掌心,南澈顺势托住怀安,怀安乖乖仰起脸,心甘情愿被束缚般看着南澈。
“你在嘀咕些什么呢?我与朝臣各退一步,算是卖他们一个人情,等老师的事情结束,京都安定,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奴…我都听皇上安排。”
怀安满意于近日调教的结果,南澈这动不动称奴的模样,怀安看着别扭。
总觉得…这个人不该是这般模样。
白色泼墨的油纸伞撑在蒙蒙雨雾中,晏旧辞流放北荒已定,三日后出发。
狱卒传言,临走前晏旧辞想见怀安一面,也算不辜负这一场师生情谊。
狱卒来传信时,怀安正坐在小轩庭为南澈绘丹青。
平景国宫中太监的服饰也分许多种,日常里多为藏青和浓黑色。
搭配同色系的腰封与皂靴。
还有一身血鸽红用于节日庆典。
南澈喜黑,今日本是穿着黑色常服陪怀安来这小轩庭赏雨中竹。
不知怎的,怀安的目光却是移向了他。
怀安摸着下巴,他回忆了一下大学教官的口吻,迫令南澈抬头挺胸。
少年人穿着透着煞气的黑,皮肤冷白,眉眼上挑,艳丽的“奴”字勾勒在眼尾,如长夜般冷黑的眸自迷蒙烟雨中轻轻瞥过来一眼。
怀安原是懒散的趴在伏案上,在南澈轻描淡写扫过来的一眼中,猛然坐直了身体。
在这一瞬,他恍惚窥见了一丝神性。
这神性并非是神爱众生的悲悯。
而是神祗高高在上,众生疾苦,皆若蝼蚁的寡漠。
怀安心痒难耐,他抓了纸笔研墨,对南澈道:“夫君,我为你绘丹青可好,且当我赠于你的定情信物。”
南澈偏过头,“随你。”
怀安看着南澈红透的耳根,没有戳破南澈的在意。
越是与南澈相处,怀安越是发现,脱去太监这一层身份,南澈实则和这个年龄的少年没什么不同。
眼眸永远明亮,藏不住少年心事,面对柔情絮语,一边别扭一边雀跃。
怀安这几日靠着一声一声的夫君,成功将爱意值骗到97%。
他很意外,南澈一个太监居然会吃这一套。
原主极擅丹青,而怀安自幼年起便开始学国画。
这是唯一一件不需要他的母亲逼迫,他也能坚持下去的事情。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怀安画过许多画。
无一例外的青峰飞鸟,佛子静坐山头,手腕处鲜红的平安绳如残血一般划破画纸。
怀安画不出佛子的脸,他试图去想象过,但怎样的眉眼添在画纸上都是违和。
他从不强求,
所以,
他放下。
南澈的脸跃然宣纸之上,他在身后是在这初秋季节依旧翠绿的竹林。
瓢泼雨丝织成白茫茫的雾,浮在画中,小轩庭不似小轩庭,倒是成了哪家仙人的府邸。
幽长雨幕隔绝在檐外,怀安的笔墨收住,南澈看向画。
许久,南澈道:“皇上,奴自幼丧母,手腕处没有这样一条求平安的平安绳。”
怀安一怔,他自己都未察觉,自己是在何时鬼迷心窍的添上了这么一笔。
他有些慌乱无措地将画纸揉成一团,满怀歉意道:“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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