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出机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顾鹤没有直接说明目的地，反而闲适地靠在座椅上，对司机说道：“师傅，我们是游客，第一次来山城，带我们随便逛逛吧。”
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男人，满脸热情，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他们几眼，笑着说：“两位穿得这么正式，可不像是普通游客啊。”他一边开车，一边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领导微服私访啊？”
顾鹤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随意地看向窗外。
宋英姿坐在后排，听着司机的探究，心里不免新奇。她家里的司机从来不会在行车时多话，像哑巴一样安静。
她忍不住插了一句：“我们确实是来调查一些情况的。”
司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调查，查谁啊，你们是上面派来的？”
宋英姿没有立刻回答，倾身偷瞄顾鹤的脸色，见他没有不悦，这才放心斟酌答话：“是的，嗯，谁有罪我们就查谁。”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试探，“那你们……是客观公正的调查吗？”
宋英姿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样问，牛头不对驴嘴的回答：“当然，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人。”
司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说道：“那你们可得好好查查我们市公安局的王局长，王立德。他啊，表面上是个局长，背地里可不干实事，整天就知道鱼肉百姓，还跟□□勾搭在一起，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宋英姿听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顾鹤。顾鹤依旧懒散地靠在座椅上，似乎对司机的抱怨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师傅，您认识公安局的人？”
司机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懑：“我哪认识什么大人物啊！我就是个开车的，但王立德干的那些事，山城的老百姓谁不知道？你们要真是来查他的，那可真是为民除害了！”
嘿，八卦！宋英姿来了兴趣，忍不住追问：“您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司机苦笑了一声：“证据？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来的证据？你们去街上随便问问，谁不知道王立德的名声？他儿子开的豪车，他老婆戴的金链子，哪一样不是从我们老百姓身上刮下来的？”
宋英姿沉默了，在心里默默盘算，惩奸除恶算是特调处的职责吗？司机语气里的无奈和愤怒很真实，不像在撒谎。
她侧头看向顾鹤，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指示，但顾鹤依旧看着窗外，仿佛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车子在山城的街道上打圈穿梭，司机的吐槽就没停过，越说越激动。第三次手舞足蹈松开方向盘后，顾鹤终于收回视线，打断了他，“师傅，差不多了，送我们去市公安局吧。”
司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眼角皱纹都多长了好几条，“果然，你们就是来查王立德的吧？好好好，我这就送你们过去！”
车子调转方向，朝着市公安局驶去。
车子停在市公安局门口，顾鹤和宋英姿刚下车，就看到一群人早已守在门口。为首的人满脸堆笑，快步迎了上来，身后跟着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个个神情恭敬。
“欢迎领导莅临！我是局长王立德。”王立德声音洪亮，语气里透着几分殷勤，“我们在门口等了半天，还以为领导们没找到路，正打算派人去接呢！”他说着，目光在顾鹤和宋英姿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在顾鹤身上，显然将他当成了主事人。
顾鹤抬手打断了王立德的寒暄，指了指身后的宋英姿，笑着提醒：“王局长，您搞错了，这位才是领导。”
王立德一愣，目光转向宋英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秒。他身后的几名手下也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这位戴着口罩、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孩会是“领导”。
宋英姿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迅速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到王立德面前。王立德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脸上的笑容立刻重新堆了起来，语气更加热情：“哎呀，原来是宋专员！真是年轻有为，您这样的年纪就能担此重任，真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
他掠过顾鹤，脚下扇风走到宋英姿面前，语气亲切得仿佛在哄孩子，“宋专员，这一路辛苦了。天也晚了，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晚餐，给您二位接风洗尘，咱们边吃边聊。”
宋英姿被王立德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看向顾鹤。顾鹤无声轻笑，摇头示意她不用紧张。
饭局安排在市局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包厢里摆满了精致的菜肴。王立德坐在主位，宋英姿和顾鹤分别坐在他两侧。席间，王立德不停地给宋英姿夹菜，语气里满是关切：“宋专员，您尝尝这个，是我们山城的特色菜，别的地方可吃不到！”
为了吃饭，宋英姿不得已摘下口罩。王立德和几名手下看到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顿时愣住了，这看着是个未成年！
几个人眼神灵动如秋波暗送，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保镖配小姐，大领导的孩子来镀金了！
饭吃到一半，王立德趁着气氛好，委婉地试探，“宋专员这次莅临山城，除了调查案件，是不是还有别的任务啊？如果有需要，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特调处的口风很严，王立德没打听到突然派人下访的原因，在他看来失踪案不过就是变态所为，哪里需要惊动特调处总署？况且，他早已派人追查，案子很快就能侦破。
思来想去，难道是这些年他贪污受贿被上面发现了？可这也不对，他和保护伞的关系一直很好，不可能有人来查他，他想不明白此次宋英姿下访是为哪般。
宋英姿放下筷子，正想回答，顾鹤却先一步开口，警告的意味颇为明显，“王局长，宋专员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案件，其他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察觉食言，王立德笑容讪讪：“是是是，是我多嘴了。来，宋专员，尝尝这个汤，味道很鲜的。”
第一次交锋失败，王立德开始推杯换盏，试图让宋英姿喝酒，身边的手下也跟着起哄，把宋英姿架上高位。
饭局老手劝酒的功力不容小觑，尤其像王立德这样狡诈的老狐狸。宋英姿左右为难，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宋专员年纪小，不能喝酒，这杯我敬王局。”
顾鹤端起面前的酒杯，不由分说与王立德碰杯。一杯酒下肚，周围的人接二连三找顾鹤敬酒，很快，顾鹤周围啤酒、白酒空瓶摆满两箱。
担心顾鹤醉倒，宋英姿找到机会蹿到顾鹤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担忧，“别喝了，你会出事的！”
顾鹤抬眼和她对视，宋英姿发现他的双眼黑白分明，完全没有醉酒的红晕，顾鹤的手在桌下只有宋英姿能看见的地方，比了个OK，也轻声回答，“别担心，我好得很。”
.......宋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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