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骊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山顶那间雪屋的。
她浑浑噩噩回到营地自己的房间时,一双眼睛肿得如同核桃一般。
白舒眉吓了一跳,问道:“骊珠,你怎么哭成这样?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白骊珠扑进姑姑怀里,哽咽道:“姑姑,我们回濯水居去吧,现在就回。”
白舒眉心中诧异,白骊珠不久之前特意央求她在西陵泽多留几日,怎么出门一趟就哭着回来,还改了主意。她轻抚着侄女的后背,宽慰她道:“怎么这么急?你不是要留在这里照顾龙神,等他好了再回吗?”
白骊珠泪如泉涌,抽泣道:“姑姑,他要娶王妃了。以后,自有他的王妃照顾,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白舒眉心中更惊:“王妃?不可能啊,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白骊珠:“虫族要和羽族联姻,未来的王妃是鳞昆大人的妹妹羽衣公主……”
白舒眉还是不信,在整个妖界,和龙神溯夜最亲近的人是兽族大君陆崖。陆崖前脚才刚离开,如果溯夜要娶羽衣公主,陆崖绝无不知之理。
她一边安抚白骊珠,一边道:“此事或有内情,你先在房内休息,我去找陆崖大人问个明白。”
白骊珠继续抹泪:“如今羽衣公主就在龙神的雪屋之中,婚约之事也是我亲耳听到龙神应允,难道还能有假?姑姑何必再问,反倒让人以为我们白鱼一族想要攀附龙神,自取其辱而已。”
白舒眉知道事有蹊跷,她扶着白骊珠到了床上,宽慰道:“珠儿你一夜辛苦,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姑姑正好去收拾东西,等你醒了,我们马上就回濯水居,一刻也不多待。”
待白骊珠睡下,她燃了一炷安神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这事着实蹊跷。
龙神溯夜活了将近万年,这万年间,想要与水族大君联姻者不知凡几,皆被龙神拒绝,没道理这个时候溯夜突然想起要和羽衣公主联姻。这件事情,她明日一早就去找陆崖大人问个明白。
白骊珠从小到大,从没哭成这样,想必是在溯夜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白骊珠和溯夜之间的事,缘起固然是因为溯夜用龙神之心救了白骊珠,白骊珠心生感激而暗生情愫。
可事情走到如今这步田地,还有大半因由是陆崖想要打破天道诅咒,在其中推波助澜。
白骊珠是欠了溯夜一条性命,可是白骊珠照顾青君五年,使他恢复神志,这份恩情也够偿还了。如果不是陆崖信誓旦旦说溯夜喜欢白骊珠,她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侄女与无心无情的水族大君产生感情纠葛?
……
因为安神香的作用,白骊珠辗转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天还未亮,四下里静悄悄的。
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姑姑白舒眉出现在床头,她神色难掩仓皇,促声道:“骊珠,赶紧起来,我们现在就离开西陵泽。”
白骊珠换好衣服,就要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物件。白舒眉一把拉着她出门:“那些不用收拾。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白骊珠不解,她是想早点离开西陵泽,可天还未亮,倒也不必这般着急。
白舒眉显然不这么想,她拉着白骊珠急匆匆出了营地,向北方而去。
此时上弦月已经落下,约略刚过子夜不久。白舒眉很是着急,一路紧赶慢赶,时不时向后张望,仿佛后面有追兵一般。直到临近西陵泽的出口,气喘吁吁的姑侄两人才坐在路边一块巨石上休息喝水。
白骊珠也终于得以缓了一口气,问道:“姑姑,出什么事了?”
她心中狐疑,她昨天睡前姑姑说要出去找陆崖,说是要问有关龙神和羽衣公主婚约的事。就算今日龙神和羽衣公主今日成婚,她们也不必这般急急如漏网之鱼般逃离西陵泽吧。
莫非,是魔族的人还惦记她身上的龙神之心,想要追杀她?
这也不对,真要是魔族的人,营地里有众多大妖驻守,本是最安全的地方,又何必半夜仓皇出逃?
白舒眉回望来路上浓墨晕染般的夜色,眉宇间是散不去的忧色。她呢喃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你被……”她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只道:“总之,梦境的预兆不祥。我起床立刻就去找陆崖,却发现陆崖大人也失踪了。现在只怕他自身难保,庇护不了我们,我们先回濯水居避一避风头再说。”
白骊珠估摸姑姑的梦境中自己应该是遇到了危险的事,她心中更蹊跷了:“梦境中的事如何能够当真?”
白舒眉支支吾吾:“你不知道,这个梦与天道有关系。总之,你继续留在西陵泽会有危险,我们先离开再说。”
白骊珠满心狐疑,但她本就打算离开西陵泽,早一点晚一点并没有区别,也没有再追问。两人歇息片刻之后,准备继续赶路。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什么人在那里?停下,不许再往前了——”
那声音有几分熟悉,并不是魔族,而是驻守在西陵泽的妖族。
白舒眉听了,步伐愈快,几乎是拉着白骊珠发足狂奔。夜色迷蒙,两人很快甩掉身后的追兵。眼看西陵泽的出口就在不远处,前方的夜雾中突然出现几名大妖,拦住出口。
为首的大妖是羽族禁卫首领玄鸷,手里拿着一块令牌,挡住去路:“女君有命,你们不能离开这里,请你们跟我们回去。”
那一枚令牌是羽族女君翎天的信物,白舒眉脸上现出怒色:“我们是水族子民,从来只听从水族大君之命,不奉什么羽族女君之令。请你们让开——”
玄鸷也不愿开罪这位妖界负有盛名的大炼器师,语气缓和了些:“白大师如果非要离开,我们也不敢阻拦。只是白大师的这位侄女……”
他指了指白骊珠道:“昨夜,西陵泽的很多战士都已经得到了天道谕示,只有将她投入西陵泽的魔渊之中,方可将魔族的出口重新封印。几位大君已经下了谕示,白骊珠不能离开西陵泽。白大师能走,她可走不得——”
白骊珠闻言,心中一惊。
天道谕示,将她投入西陵泽的魔渊之中,方可将魔族的出口重新封印。姑姑是因为梦到这事,才连夜带她离开吗?
根据几位大妖的说辞,昨晚梦到这件事情的并非一个两个,甚至几位大君都知道这件事,才下令将她留下。
白舒眉勃然大怒:“难道为了封印西陵泽的魔族,就要牺牲骊珠的性命吗?这件事情我不会同意。”
玄鸷道:“难道白大师要违抗大君们的命令吗?”
白舒眉:“我们水族自古以来只奉龙神的性命。想要我们留下,除非你们有龙神溯夜的手令,否则,我今天一定要离开。”
玄鸷道:“既然两位抗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动手——”
一声令下,天空中出现十二位羽族大妖,结成法阵,将白舒眉和白骊珠团团围住。白舒眉亦祭出法器应敌。
白舒眉的法器名为千劫莲灯,在妖力催动之下,以一化千,霎时间风云激荡,无数光影汇聚,击向周围大妖。羽妖们张开翅膀,结成防御阵法,光影撞上翎羽,灯火共轻羽齐飞,如漫天星辰坠地。
一击之后,十二羽妖岿然不动,白舒眉却吐出一口鲜血,直直向后坠地,陷入了昏迷,被羽族大妖擒住。
白舒眉法器厉害,但自身妖力并不算上乘,方才全力一击不仅未能获胜,反而遭到反噬,落败被俘虏。
玄鸷胜券在握,对白骊珠道:“白姑娘,你姑姑已经落败,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白骊珠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转圜。她灵力低微,甚至都不具备成为战士的资格,换言之,能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大妖,实力都比她强过许多。
她望向呕血昏迷的姑姑,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如果我和你们回去,你们能不能放过我的姑姑?”
玄鸷点头道:“当然,只有你回去面见女君,我们会将白大师安全送回濯水居。”
白骊珠舒了一口气,任由两名大妖扣住她的肩膀。事已至此,她唯有听从羽族的安排先去见羽族女君翎天再说,如果她注定要成为封印西陵泽的祭品,也算她为妖族的和平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只希望这件事情不要牵连到她的姑姑。
***
羽族女君翎天居住在西陵泽的梧桐宫之中。
翎天的本体是凤凰。
自古以来,就有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传说。在羽族万木城,有十方森林,居住着各类羽族。其中以梧桐树最高。女君翎天的宫殿建造在最高处的桐木之上。
如今,妖族几位大君都驻守西陵泽。羽族大妖们便建了这空座梧桐宫作为女君的居所。
这座梧桐宫漂浮于天上,据说可以听从翎天的意志在空中移动。不仅是羽族女君的栖息之所,也是她的交通工具。
羽族女君翎天身着红黑相间的长袍,头束珠冠,神态威严而庄重。她高坐御座之上,俯视下方的水族小妖,眼神中带着探究和审视:“你就是白骊珠?”
翎天的声音很冷,就像她的人一样。
妖族五位大君中,羽族翎天以严苛、不近人情著称。若论实力,她的实力远胜于兽神陆崖、虫神鳞昆,蛇神山岐,稳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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