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之底,十五夜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天池上方,问陆崖道:“出什么事了?”
陆崖脸上也露出焦急神色,他比十五夜更早地察觉到上方的冲突,也听到了白骊珠的呼叫声。
他按捺住心中焦急,安慰道:“别急,上方的事我早有安排,算算时间,羽族女君翎天就快到了,不会有事。当务之急,你先静心入定,将龙蛋中的力量彻底吸收再说……”
……
昨天晚上,十五夜抱着那颗龙蛋,尝试将按白骊珠的说法向龙蛋注入灵力——他当然不想着孵出个什么,只是预料到以白骊珠对这颗龙蛋的重视程度,明日一早少不得过来检查他“孵蛋”的进度,要是看到龙蛋毫无变化,说不定会觉得他偷懒。届时,再有纪长怀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在一旁添油加醋,想必会大大影响他在白骊珠心中的形象。
可当他往龙蛋注入灵力时,发现根本无法注入,却觉察到龙蛋原本的灵力开始慢慢向他的这具躯体流动。
随着灵力的流动,他的面容也渐渐发生了变化。这张美丽得有些妖冶的少年脸孔的轮廓渐渐明晰起来,眼部的线条更加深邃,眼角处那片金边银鳞也慢慢消失,整张脸变得冷峻而威严——这是原本属于龙神溯夜的脸。
那颗龙蛋是无妄劫之后自然产生,里面蕴含着他曾经的部分力量,本来是用来孕生下一代的龙神。如今他的魂魄莫名附身在眼下这“十五夜”的躯壳之中,这颗龙蛋因此成为没有生命的死物。
他隐隐有一种直觉,只要他完全吸纳龙蛋中的灵力,便可以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力量。
只是,他该这么做吗?
陆崖也察觉了“十五夜”身体的变化,比他本人还要兴奋,笑道:“我替你护法,你快将龙蛋中的灵力吸纳。哈哈,如果成功了,现在的躯壳可以成为你以后的身体,说不定我们便能避开天道的视线,修改宿命的结果……”
十五夜终于忍不住:“陆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陆崖知道再无法瞒他,说道:“你听我说,你现在的躯壳,是妖界第一炼器师白舒眉花费十年心血,打造的超天阶灵器。白舒眉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名字叫作‘傀’……”
***
雪崖。
天池。
白骊珠左臂中毒,迅速肿胀起来。她忍着痛,张开双臂,挡在倒落的龙躯前:“不许动他——”
蛇妖恶狠狠龇牙:“小妖,你找死,我现在就成全你——”蛇妖挥舞着鞭子,再次朝白骊珠扫了过来。白骊珠闭上眼睛,等待着鞭子抽上身体的灼痛。
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这等实力的大妖面前根本不够看。她一路靠着招摇撞骗上山,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啥也不是,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忍受有人在她面前破坏龙神的遗骨,哪怕那个人早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任何知觉。与其眼睁睁看着他尸骨不全,她宁愿以身为盾,死在他的身前。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半空中传来一声清叱:“通通住手——”
白骊珠抬头一看,只见天上悬浮着巨大的梧桐宫,白鸟翔集,一位头戴凤冠、身着翎羽的女王自空中缓缓降下,她的身后跟着一大队的羽族侍卫,阵势迫人,仿佛帝君出巡。
翎天落在白骊珠身前,她伸手一抬,看不出如何出招,那蛇妖手中的鞭子已经断成数截。
蛇妖脸色一变,在场的大妖们纷纷跪地:“参见翎天大人。”
在龙神溯夜隐退的三百年,羽族女君翎天的声望更重,已然是整个妖界的话事人。女君只稍微展露怒颜,在场大妖们都噤若寒蝉。
白骊珠神情复杂。
在过去三百年间,她也听说了这位女君秉公处事、从不徇私的好名声,再加上这些年妖界在她的治下也算太平,她对女君翎天的观感并不算差。
只是昨日忆起旧事,认真算起来,她和这位女君之间还有一笔旧账要算。三百年前,她被女君翎天以大义的名分裹挟,差点死在魔渊之中。
虽说翎天是为了拯救妖界,但于白骊珠而言,这着实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白骊珠也心知,女君翎天已经到了这里,今日青崖上的事多半就要由她决断。换言之,她如果想要保住龙神溯夜的遗骸,只怕不得不求助眼前之人。
形势比人强,就算百般不愿,白骊珠也学着众妖的模样,对着翎天屈膝:“参见翎天大人。”
她才下腰,双手便被女君翎天撑住,将她提了起来,微笑道:“王后殿下不必对我行礼,我可担当不起。”
白骊珠一怔。
女君翎天叫她王后殿下?什么王后殿下?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牛逼轰轰的身份呢?
难道是陆崖已经将两人的婚约宣扬出去了?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她当初确实是想骗婚,从陆崖那里捞点好处来着。可如今恢复记忆,也知这婚约什么的本来就是假的。
她正要解释,女君翎天看了看白骊珠手臂已经肿胀的伤口,转头看向刚才那只行凶的蛇妖,冷声道:“将解药交出来。”
那蛇妖不敢不从,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装了药膏的瓷瓶,道:“只需要外敷即可。”
翎天接过瓷瓶,对羽卫下令道:“来人,将这在兵器上淬毒,以下犯上,意图伤害王后殿下的蛇妖拿下——”
那蛇妖觉得很是冤枉,委屈地大喊道:“翎天大人,饶命啊。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王后大人啊,要是俺早知道,绝对不敢得罪。”
白骊珠也小声道:“翎天大人,我和陆崖大人的婚约,中间有误会。我不是什么王后大人,也请翎天大人不要这么称呼。”
翎天眼神有一丝异样:“你和陆崖之间有婚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哼了一声:“三百年前,龙神溯夜将你托付给他照管,他就是这样照管吗?将朋友的妻子据为己有,这要是龙神真死了,怕不得马上气得活过来……”
这下子误会更大了,白骊珠这下子更窘迫了,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好在翎天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说道:“是误会就好,陆崖要是敢娶水族王后,我立刻派人将他抓回万木城问罪。”
“什么?水族王后?”白骊珠这下更惊了,连忙道:“翎天大人您误会了,我和龙神溯夜并无关系……不,并不是翎天大人您想的那种关系,您知道,龙神溯夜并不曾喜欢我,我也不是什么水族王后……”
翎天并不辩解,只是看着天池中巨大的龙神遗骨,轻声道:“我没有误会。我方才来此的路上,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你想保住龙神溯夜的遗骨,所以才会被蛇妖攻击,是不是?”
白骊珠道:“正是。翎天大人,我们昨日就到了青崖,按照咱们妖界的规矩,龙神遗骨应该由我处置,还望翎天大人主持公道。”
翎天摇头道:“你想要的公道我主持不了。”
“哈?为啥?”
翎天道:“龙神遗骨并不适用于妖界一般法则。龙神历无妄劫之后,其居住的青崖的屏障会自动开放,妖界的所有妖族皆可上山分抢龙神的遗骨,取其中有用之物为己所用。这是天道对龙神的诅咒与惩罚,就算你昨日最先上山,也只能由你先取三件宝物,你取完之后其他人可再取其他部分,这是天道的规矩。”
白骊珠傻眼了,这一路上陆崖根本没给她说过这条啊。
唉,在山下时她的想法是随便捞一点水晶鳞片,这一趟青崖之行就不算亏,要是得到龙神之心就赚了。可如今嘛,莫说是从龙神身上取宝,就算是一枚鳞片她也不想动。不仅自己不想动,还不想别人动。
她垂下头,低低哀求道:“翎天大人,龙神溯夜之所以落得如今这步田地,全是为了妖界五族的子民。妖界子民们难道没有一点感恩之心,非要将之剥皮拆骨,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吗?翎天大人你身为妖界如今的主事者,难道就不能在此事上面网开一面吗?”
“白骊珠,你错了,我正是为了网开一面才来到这里。”女君翎天微笑着看向她:“而想保留龙神溯夜的遗骨的关键,就在你自己身上。”
白骊珠瞠目结舌:“我?”
“不错。根据妖界的规矩,死去的大妖如果还有亲人存世,其遗骨便由亲人处置。换而言之,龙神之所以死后被剥皮拆骨,只是因为天道的诅咒,他没有爱人,自然也没有亲人。如果,他尚有亲人存世,结果自然大不一样。比如说你,水族的王后白骊珠,身为龙神溯夜的爱人,自然完全有处置龙神遗骨的资格。”
翎天眨了眨眼:“不知我如此处置,王后大人能否满意?”
白骊珠简直石化了。
她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过来。
翎天一开始称呼她为“王后”,并不是是说让她成为兽族的王后,而是让她成为水族的王后,龙神溯夜的妻子,这样她便拥有了处置龙神遗骨的资格。
“可是……这样合适吗?”白骊珠心中突突直跳,成为水族的王后,就算放在三百年前,那也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此,龙神已死,为了保住龙神的遗骨,她自然不在意担了这虚名。只是心中仍然不免别扭,三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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