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打麦就急匆匆地跑到医帐外,手里揣着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萧懿安刚洗漱完,正挽着袖子准备去药棚清点药材,刚出门就瞧见他。
"给!"打麦把馒头塞进她手里,"趁热吃。"
“你怎么弄到的?”萧懿安有些惊喜,立马掰开馒头,热气腾腾的麦香扑面而来,她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道:"最近军里连肉汤都少见,这白面馒头可金贵了。"
自赵允祯登基以来,京中大兴土木的工程从未停歇。金砖玉瓦从各地源源不断运往皇城,而边关的军饷粮草却一日紧过一日。
萧从林的奏折一封封送往京城,言辞从最初的恳切陈情,渐变为焦灼呼吁,可每次回复都只有“国库吃紧”四字,军费预算被一削再削。伙房里,原本三日一见的肉汤渐渐变成了半月难得的荤腥,士兵们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枯黄。萧从林甚至下令亲卫队肉食定量削减五成,而他自己,则削减了九成,以作表率。
打麦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昨儿个帮刘师傅干了点杂活,他硬要把自己的那份定量塞给我。”
萧懿安挑眉:“刘师傅?那个连盐巴都要数着粒放的抠门鬼?他肯定没少支使你干活,才舍得把这个给你。”
“嘿嘿,也还好啦,”打麦不好意思地又挠挠头,“只要小姐想吃,我想什么法子也得弄来。”
萧懿安闻言笑了起来,冲他竖起大拇指:“好小子!”
打麦看着她三两口就把馒头啃完,忍不住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待她咽下最后一口,他摆摆手道:“我得去集合了!今日还要去边境巡防。”
萧懿安嘱咐道:"小心些。"
打麦点点头,转身跑开,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晨雾里。
萧懿安正准备转身往医营去,一抬头,却瞧见萧起静默地站在不远处的营帐旁,也不知在那儿立了多久。
“怎么不喊我?”她走过去问道。
萧起垂下眼睫,声音淡淡的:“看你们说得开心,不便打扰。”
萧懿安笑了:“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萧起别开脸,语气有些生硬,“路过。”
他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但萧懿安眼尖,还是瞥见了——那是个黄面馍馍,瞧着比方才打麦给她的那个要粗糙不少。
“原来只是路过啊~”萧懿安说着,一步绕到萧起身后,顺手拿过那个黄面馍馍,张嘴就啃了一口,“啊,来得正好,我早饭还没吃饱呢。”
她一边嚼着一边问:“在伙房,还是不怎么跟大家伙儿说话?”
萧起沉默不语。
“这里不比京城,”萧懿安语气放温和了些,“大家吃住都在一起,总得学着跟人打交道。”她顿了顿,又道,“你不是和打麦睡一个通铺么?不妨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萧起抿了抿唇,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没再多言,转身便走了。萧懿安望着他那略显孤直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敛起心思,大步朝着医营的方向走去。
夜色沉沉,大通铺里却是一片喧腾。
二十多个年轻士兵挤在狭长的铺位上,有的在扳手腕较劲,有的正吹嘘着白日的战绩。
萧起独自坐在最里的角落,正一丝不苟地铺着床。他对周遭的喧闹充耳不闻,将粗布被褥抚了又抚,折角抻得笔直。
“你们是没瞧见!”打麦的大嗓门突然在帐门口炸响,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连铠甲都未卸,便一跃跳上通铺,“今日那个勒师探子,被我一箭射中肩膀……”
萧起不语,默默将打麦踩塌的地方抻平。
士兵们立刻呼啦啦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追问细节。打麦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说到狄将军亲自拍他肩膀夸赞时,更是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你小子行啊!”一个老兵笑着捶了他一拳,“这都第几回被狄将军夸了?升官是迟早的事!”
众人一阵哄笑起哄。有人突然挤眉弄眼,高声调侃:“等升了官,赶紧去追萧将军家那个远房侄女!我可瞧见了,你总往医营跑得勤快!”
打麦顿时涨红了脸,低着头嘿嘿傻笑:“我、我就是觉着萧姑娘好……可她那样的人,我哪、哪配得上……”
萧起叠被子的手骤然一顿,他猛地站起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出了营帐。
远处医营的灯火还亮着,隐约可见萧懿安忙碌的身影在其中穿梭。萧起静立在寒冷的黑暗里,望着那抹剪影,久久未动。
帐内士兵们的哄笑声阵阵传来,打麦爽朗的嗓音格外清晰。他想起白日里萧懿安说的话——“不妨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打麦那样的人,天生就招人喜欢。能说会道,处事活络,无论在何处都能与人打成一片,连小姐也会被他逗得开怀大笑。而自己呢?不过是个闷葫芦,常常被小姐嫌弃太过沉闷无趣。
勒师国与大宁已正式开战,伤患日益增多,医营里人手捉襟见肘,药材更是极度短缺。朝廷运来的补给时常不足,医营不得不时常自行外出采买。
今日天不亮,萧懿安就策马去了罗布古城。
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尽头处是家不起眼的药铺。风干的药草串成捆挂在门檐下,随风轻晃。
“帕提曼!”萧懿安掀帘而入。
柜台后应声抬起一张蜜色的脸庞,编着彩色珠子的发辫垂落肩头,正是店主帕提曼。她眼睛一亮,流利的大宁话脱口而出:“萧姑娘!刚到的上等止血草,一直给你留着呢!”
萧懿安展颜一笑,双手抱拳:“多谢啦!”
店内墙壁挂满了各式奇异的药材,有些连萧懿安都叫不出名字。帕提曼手脚麻利地称重打包,随口问道:“你们药铺的药材又见底了?”
萧懿安轻叹一声:“是啊,最近宁国和勒师不是打起来了吗?流民增多,伤患不断,用药量实在太大。”
这家小药店虽不起眼,卖的药材却价廉效佳。寻常金疮药止血需半盏茶功夫,她家的药粉撒上去,血立时便能凝住。萧懿安常来采买,只推说家里开着药铺,过来进些货。
帕提曼虽是个宁国人,却自幼在罗布古城长大,除了一口流利的宁国话,打扮作派与本地女子无异。数月前,她的店铺遭一伙地痞打砸,恰逢打麦路过,仗义出手摆平了那些流氓,二人由此相识。后来得知萧懿安需采购药材,打麦便将她引荐至此。
帕提曼麻利地捆好最后一包药材,萧懿安付完钱正欲告辞,却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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