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悬中天,金乌炽空。
一路云鬓交语,众人说说笑笑嗓子都冒烟了,才算是缓解了这僵冷氛围。
内堂花厅内,贺夫人坐于主位,左右两侧分踞几张矮几。待几位夫人落座后,侍女鱼贯而入,盘碟盏摆上漆案。
“这看食便不及我家……”
几位夫人笑容僵在脸上,恨不能堵住刘三娘这张嘴。
分明是人家贺夫人念旧,今日相邀亲邻好友,她在这夹枪带棒,还趁机炫耀她儿子多了不得,简直添堵。
“还是贺夫人准备妥帖,这还备下了饮子?”
有人朗声欲将这不屑掩过,却换来刘三娘更为大声地嗤笑。
“这是净手的,谁给你喝了。”
从前家中祖辈便种庄稼累了不少田产,这厢死了丈夫一人操持庄上的郭二娘被说得臊红了脸,嘴上却不输。
“也是,我不似三娘一般去大户人家做过妾,懂得这些规矩。不过主家还没开口,便在这叫唤的,不晓得的还以为咱们今儿在贺家呢。”
“啧也不是,若是在贺家有些人怕是还上不得桌。”
原是碍着周家,但都挤兑到自个身上了,郭三娘也不带怕的。
“你!”刘三娘怒急。
“刘三事不过三。”
贺夫人开口拉回众人注意,不等人再搭话警告过后,便引了下个话题。
“玩笑归玩笑,饮子当然有的。”
“都晓得我贪嘴爱吃,但也不知合不合大家口味,菜都上了不如先尝尝?”
……
灶房内,一道道菜分盘而置端出去。
禾穗垂着头,将手边开口竹筒里插上芦苇管,叮嘱切勿晃动太大。
“最后一道是芋泥莲莲奶茶。”
上菜基本都有个顺序先上前菜,再则主菜,最后是甜口羹汤一类吃食。此前禾穗一看定下的菜色,鸡、虾、乳鸽,荤素皆有,牌面最大的还要属那道冰鸥鱼脍。
整个席面也是清淡鲜香口味,走的淡雅简素风格。虽入了秋,也不免八月热灼,她索性询问了能否用荷花入膳,和掌勺的师傅打个配合。
做个冰鸥荷瓣脍,添一甜一辣两种新蘸料。自己这边再炸荷花,蒸蜜藕,用菱角虾泥做些薄脆卷,最后来道饮子芋泥啵啵……哦没有啵啵就换做嫩莲子,大昭版清新奶茶。
忙活完来一杯,简直不要太幸福。
先前就跟着禾穗的帮厨娘子,眼巴巴望着一溜人影远去。忙活了半日,第一次见些新奇的做法,瞧着禾穗的目光都格外钦佩。
“我倒是第一次见荷花还能炸了吃!”
“那个什么莲莲奶茶用芦苇管喝,也怪有意思的,禾娘子当真是聪明绝顶!”
禾穗忍俊不禁,“多谢夸赞,那……咱们也来一杯?”
“可以吗?”虽这般说,但两人眼里都齐刷刷地冒光看向禾穗。
“是煮多了的,不喝也要浪费。”
未经薯莨染色的芋泥刮上竹筒杯壁,也无甚荷花装饰,自个喝就不讲究了,禾穗转眼就添了三杯。
牛乳在大昭也金贵的很,她调整了茶水比例,比起现代的奶茶更接近牛乳茶的口感,这样更加清淡凸显茶香,配着清甜的莲子在嘴里咬开,不会太突兀。
两杯插上芦苇管递过去,她们便学着禾穗的样子吸上一口,双眸瞪圆,嚼着口中混合着的香软滋味,满足惬意地眯起眼。
有光投进来,白朦雾气将散未散,光与雾的交界,吹开浅金涟漪。
潺潺暖色涌入胸口,禾穗倚着桌沿,侧脸晕着绒绒亮色,眸光驻留在两人扬起的唇角,自顾喝了一口。
相信大部分厨师,看别人因为自己的手艺而露出满足笑容,会比自己尝还要欢心酣畅。
“禾娘子,夫人有请。”
“……”
还剩大半杯的奶茶握在手里,禾穗无言望了几眼。
“禾娘子?”
不不不,也不能苦了自己。
禾穗拨开吸管匆匆喝了大口。
“来了。”
……
厅内,各位夫人已呈酒足饭饱后的餍足之态。
“滋味甚美。”
“这鱼脍一鲜甜一辛香,还有股荷花香呢。”
“可别说,这饮子也稀奇的很……是这般喝的吗?”
几人说着,席末里刘三娘听着不爽,这顿饭确实吃得算那么回事。
尤其是那片成薄雪般的鱼脍,鲈鱼纹理漂亮,托着瓣莲,近乎透明的白衬出几分粉色。一口清冽凉意,没有一丝鱼腥的松软鲜甜,抿住的好似不是鱼是沁足冬日凛气的甘露。
若是蘸上汁子,橙黄入口是食欲大涨的姜辛橘酸,红褐的则是各类香辛料气息过后直冲口腔的烈烈烧灼,与冰甜鲜美的鱼脍同在口中宛若冰火两重天,冲突之下又让人忍不住想再多食一块。
但也不是无可挑剔,那鱼脍当真少得可怜!
接着什么粉蒸鸡、紫苏乳鸽汤、一荷鹌鹑、白玉韭黄、宝蒸瓠瓜、蜜藕……倒是都不错。
高低错落的食盏摆了满桌,最后却虎头蛇尾了。
瞧了眼那竹筒,刘三娘嫌弃至极。
看着众人不知何时在那捧起来,她扁着嘴。
“贺家是没可用器物了?破竹筒子插着这什么东西,莫叫人喝坏肚子了。”
“这里头黑乎乎的,谁知道放了何物?”
“这芦苇杆我可不敢用!”
一通话下来原本打算尝鲜的人都有些犹犹豫豫,索性是最后一道。
有夫人打着圆场,说许是上错了之类。
贺夫人在上首凛着眉,身侧侍女不知何时离开又回来了。
“旁人宴请都是寻的最好的瓷盏,到我们这……贺姐姐难不成觉得我们就配用这烂竹子?!”
刘三娘抬着下巴,眉梢扬起,扫视着骤然凝固的场面。
她忿忿拂袖,扫开那竹筒正要起身,却被忽而出现的女子一手拦住。
禾穗稳接住,花瓣在水面晃动,未洒出一滴。
“夫人确实不配。”
“竹本雅致,此饮亦叫‘生莲’,请诸位夫人细看……”
“拨开顶上莲瓣,底下悠悠白浆便是以茶煮制的牛乳,其沉浮着嫩圆莲子。周遭壁上并非真'泥',而是取芋头蒸熟碾作泥状,特用薯莨汁水染就才呈这琥珀之色。”
“芦苇杆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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