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众人明面上的恭维与暗地里的审视交织,让绛芸轩一时间成了府中目光汇聚的焦点。
黛玉经那日回击周瑞家的后,越发沉静寡言,除了每日定省贾母,便多半留在自己房中看书和做针黹,或是与偶尔来探望的宝玉及探春姐妹等人说几句话。
她心中明了,兄长挣来的这份体面,是护身符,却也可能是招风树,行止更需谨慎。
而这份因林澜而起的荣耀,无形中也刺激着贾府某些人的神经,尤其是贾府那些正值壮年,渴望在仕途上有所建树的爷们儿。
这日,贾赦那院里,大老爷贾赦歪在榻上,由着小姨娘捶腿,听着儿子贾琏回话,眉头越皱越紧。
“……儿子前日托人打听的那个缺,原本已有七八分把握,谁知昨日那边竟回话说,吏部卡得紧,要再斟酌斟酌。”
贾琏面上带着几分晦气,低声道。
贾赦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鼻烟壶重重搁在炕几上:“斟酌?怕是嫌我们孝敬得不够罢!如今这起子小人,眼皮子浅得很!”
邢夫人在一旁嗫嚅道:“许是……许是如今不比从前了,我恍惚听人说,如今上头用人,看重实绩和科第,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没有正经科举出身,怕是……”
“你懂什么!”贾赦不耐烦地打断她,“祖宗挣下的这份基业,难道还换不来一个实缺?定是那起子官员故意刁难!”
他心中烦躁,眼见着几个老亲旧故家的子弟,或是科举,或是钻营,都陆续有了实职,唯独他这一房,贾琏虽帮着料理家务,却只是个捐的同知虚衔,并无实权,让他这袭爵的长房脸上无光。
无独有偶,荣禧堂那边,贾政虽端方,却也并非全然不关心仕途经济。
这日他下朝回来,面色便有些沉郁。
王夫人伺候他换了常服,奉上茶小心问道:“老爷今日下朝,可是有什么烦难事?”
贾政叹了口气在椅上坐下,揉了揉眉心:“今日朝会上,陛下又问及漕运革新之事,几位皇子并部堂大臣各抒己见,工部右侍郎出缺,我看那李守中的儿子,不过是个二甲进士,在工部观政不过两年,竟也被提名了。”
王夫人心中一动,试探道:“咱们珠儿若在……”
话说一半,想起早夭的长子贾珠,眼圈一红,忙止住了。
贾政知她心意,摆了摆手,神色更见萧索:“珠儿福薄,不必再提,如今环儿年纪尚小,宝玉又……唉!”
他虽不喜钻营,但也希望子弟能科举正途出身,光耀门楣。
可宝玉厌恶经济文章,只在内帏厮混,贾兰虽好,终究年幼,这承袭家业和支撑门庭的重任,眼下竟似无人可托。
他不由得想起那入了太医院的林澜,虽是义子,又是走的偏途,可能得陛下亲口特许,这份际遇,岂是寻常?
王夫人见他神色,知他心中郁结,也不敢再多言,只默默拨动着佛珠。
她心中何尝不急?
娘家兄弟王子腾虽官居高位,但终究是外姓,手再长,也难以事事照拂到贾府儿孙。
如今这官场,似乎风向在变,单靠祖荫和姻亲关系,越来越难谋得要职了。
就连一向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贾琏,前些日子在扬州也接连碰了几个软钉子。
他本想借着料理林家丧事与扬州官员混了个脸熟的机会,再活动一个江南的肥缺,银子使了不少,笑脸陪了无数,对方却总是含糊其辞,最后只得以“如今考成法严,非科甲正途或卓异军功者,难以骤升”为由搪塞了过去。
“他娘的!”回到自己院里,贾琏忍不住对着心腹小厮兴儿抱怨,“如今这官,是越来越难做了!一个个都跟乌眼鸡似的,盯着那点进士举人的出身!咱们这样的人家,倒被他们拿捏住了!”
凤姐儿端着茶进来,听见这话,丹凤眼一眯冷笑道:“二爷这会子才知道?我早说了,光靠祖宗牌子吃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瞧瞧东府里珍大哥,倒是袭着爵,整日里做什么?不过是高乐不了,变着法儿寻欢作乐罢了!咱们西府如今还能支撑着,全靠老太太的体面和宫里大姑娘的余荫,还有各处庄子和铺面的进项,若再不思量个长远之计,只怕……”
她话未说尽,但贾琏如何不明白?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长远之计?谈何容易!难道逼着宝玉去考状元不成?”
凤姐儿将茶盏往他面前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宝玉是指望不上了!依我看,如今倒是有个现成的路子,就看二爷肯不肯低头了。”
贾琏一怔:“什么路子?”
“林家表弟啊!”凤姐儿压低了声音,“他如今可是陛下跟前挂了号的人!虽说是在太医院,可那是能时常面圣的地方!若能得他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或是通过他,结交上太医院那些给王公贵胄看病的太医,岂不是比我们花银子四处钻营强得多?”
贾琏闻言,眼睛先是一亮,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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