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卷棠》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自从万箴在大相国寺当着众人的面,以看似毫无准备的姿态,把对晏云棠的心意吐露之后,情势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两个相对而言的局外之人,晏云茉绝口不再提万箴,晏云栀也不再私下里拿万箴打趣晏云棠。
而赵琰呢,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依旧不急不躁,时不时去看望唐母。只是,他能够跟晏云棠说上话的次数越来越少。对此,赵琰始终如坠云间雾里,他不明白他与她之间究竟是何时,又由于何故,筑起了一面无形的墙,还随着时日,越垒越高。
晏云棠是最事不关己的一个。她见大家都不提万箴,便乐的继续装糊涂。
由于晏鹄和晏鹏最近比较安分,每日在家塾里念书,所以万箴没了借口往晏家来,大家表面上就干脆当这个人不存在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万箴也思考了大半个月。他思考的结果是,那日在大相国寺只是单方面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却不曾知道晏云棠的心意,而既然自己已经吐露了心声,好歹也想知道晏云棠的想法。是故,万箴连着往收容所跑了几日,终于在第三日碰到了晏云棠。
收容所露天的庭院一角,晏云棠正拣出一大把绿油油的小麦苗,压在砧板上,一刀一刀将其切成细碎的麦苗末,就是此时,万箴带着元宝出现了。
晏云棠忙着手头的活,一双手沾满了绿色的汁液,只能和万箴口头上打了个招呼。万箴见状,主动赶去厨房,把伙计剁碎的一大盆鱼糜搬到了她面前。晏云棠道过谢,把已经切好的一笸箩麦苗碎,一股脑地倒入鱼糜盆里,然后握着一柄大木勺开始搅拌混合。
万箴见她心无旁骛,只顾一门心思地搅着鱼糜和麦苗碎,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便引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待她有了说话的兴致,才试探着切入正题:“棠姑娘,那日在大相国寺。。”
“好了,大功告成,小家伙们最爱吃鱼糜拌麦苗了。我先去喂喂,子铭哥哥自便。”
打断了人家的话,又把人家撂下。晏云棠给错愕的万箴,留下了一个天真无比的笑容,然后搬起食盆走去廊檐下,往每只小碗内分装好等量的食物。分完之后,又持着木勺敲了敲食盆,声音一响,分散在各处的狸奴停止了玩耍嬉闹,接连鱼贯而至。晏云棠露着慈母般的微笑,一边看着它们进食,一边同它们说着话。
万箴既然打定主意,要探探晏云棠的口风,又怎会轻易放弃。他在原处等了半天,见晏云棠好似在廊檐上生了根,狸奴们的食物都吃完了,她还是没有要过来搭理他的意思,反而干脆坐到了地上,摸摸这只,抚抚那只。
万箴憋着一肚子的话,来回踱了几步,随后也走到廊檐下。见她满门心思扑在狸奴身上,他不想让自己的出现显得是一种打扰,便轻声说道:“棠姑娘,那日我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但是我知道,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棠姑娘如何想。如果棠姑娘讨厌万某,那万某保证不会再出现在姑娘面前,惹你不高兴。但若是姑娘不讨厌我,亦或是也对我有意,我想。。”
“你们吃的可真干净。嘿嘿。好了,该把碗涮涮了。嗯?子铭哥哥你说什么?”
她末尾这一问,不过就是走了个形式。不等万箴回话,她麻利起身,匆匆将地上的碗拾起,一只只叠成一垛放进食盆里,再迅速搬往厨房进行洗涮。
留下万箴愣在原地。
元宝当真以为晏云棠是没听见,探身关切地望着万箴,提出一个真挚的疑问:“公子,这么重要的话,您怎么也不大点声儿说?”
万箴愣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回道:“我的声音再大又有什么用?她有心装作听不见,我就是附在她耳边,喊破喉咙,她也一样听不见。”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带着元宝离开了。
此后,万箴就像消失了一样。
转眼间,到了七月初七。由于晏母难改早年吝啬节俭的习惯,使得晏家不像其他官绅富豪家,每年乞巧节都会在自家搭建彩楼。唐母知道了,大手笔出资,在乐安居庭院里搭起了一座“七彩乞巧楼”,邀请晏家的女眷们一同拜织女。
乞巧楼上一层一层陈列着诸多拜织女的贡品,有白藕,红菱,莲蓬,油炸巧果和裹了芝麻的薄脆巧果,还有形态各异的花瓜,薄酒和小菜。傍晚,唐宜又把徐家送来的磨喝乐也摆放在了乞巧楼之上。
入夜后,空气中和地面上的暑热都散去了一大半,夜空中缓缓升起一轮上弦月,没有一片浮云的踪迹,月朗星稀。偶尔拂过一阵微风,从庭院里数不清的枝叶间筛过,落在身上,也算得上沁人心脾。唐容命人在乞巧楼旁边置了一张香几,然后把她亲手做好的香篆焚上。钟妈妈和吴妈妈还做了几盏家乡的“巧灯”,造型各异,梅花,牡丹,芍药和佛手各两盏,唯有海棠造型的做了四盏,明晃晃地绕着乐安居的廊檐悬挂了一路。
晏云棠从唐宜口中领了项任务,去碧波苑催促迟迟未到的晏云栀。晏云棠到达晏云栀卧房时,催促了两声,才知道她未现身的时间里,已经把指甲染过好几遍,又洗了一个香浴,换上了新衣裳。晏云棠逮着她开了几句玩笑,便被按在椅子上,遭受了一顿“严刑拷打”,十个指头也被凤仙花的汁水染的水红一片。
姐妹俩墨迹了一阵,等走到乐安居时,晏云茉也已重新梳好了妆,款步行来。唐母探身瞅了瞅,见晏云茉只带了子衿和子佩二人,问道:“你母亲和洪小娘怎么不来?”
晏云茉露出一个苦笑,回道:“正闹着呢,祖母刚被请过去。”
唐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马上就临盆了,还有什么闹的。” 想了想,又问唐宜:“虽说是女儿节,但那三个哥儿怎么不来?一向最爱凑热闹,这会子倒没影了?”
唐宜忙笑嘻嘻地回话:“鹄儿领头,拉着鹏哥儿和生哥儿,兄弟三人在书房前的院子里,摆了香案,备了香茶和鲜果,又供着笔墨纸砚,正在拜魁星呢!母亲放心,他们知道您逢年过节就爱人多热闹,等拜完了,他们还要来讨您的巧果吃的。”
唐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确认过一遍后,才慈眉笑目,满怀欣慰的说道:“好,这样才好。往日这三个小的,见了书本就如冤家,如今都知道要向他们大哥哥看齐,也是懂事了。这样很对。”
唐宜和唐容都点头称是。略坐了坐,唐母让几个姑娘虔心拜过织女星,对月乞了巧,又许了愿,然后老老少少围着庭院居中摆放的一张大桌坐下,把拜过织女的食物纷纷移至桌上,众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晏云棠将一只巧果递给晏云栀,问道:“二姐姐方才许了什么愿?”
晏云栀接过巧果,咬了一口,等吞咽完毕,才神秘兮兮地回道:“既是愿,又怎能说出来呢。”
晏云棠也作出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得意道:“二姐姐不说,我也知道。”
晏云栀嗔怪着给了她一个白眼,一张脸上,半是羞怯,半是笑意。夜色朦胧中,烛光打在她脸上,随风摇曳,平添一股醉人的风韵。半晌,晏云栀悄悄搬起椅子,朝晏云棠挪近,又悄声说道:“伯爵公子说,月底打算上门提亲。”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唬了晏云棠一跳:原来闪婚自古就有啊!
想了想,晏云棠也低声问道:“二姐姐和纪宗玄相识不过三月,如何就能知道,他果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呢?”
晏云栀一脸洒脱,不拘地回道: “值不值得,日子一天不到头,一天就下不了定论。我听说过有那种夫妇,过了几十年相依为命的恩爱日子,等到都已半截入了土,那为夫的竟为了一个娼妓就休了原配,最终落得个劳燕分飞,你看看。可是呢,喜不喜欢,从第一眼就知道,你喜欢他,这就是定论。既然没有办法确保那个人值不值得,那,选一个自己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总是没错的吧?”
晏云棠情不自禁,竟忘了压低嗓门,感慨起来: “二姐姐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猛然蹦出的一句话,成功将晏云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晏云茉望着她,好奇地问道:“二姐姐怎么就是个性情中人了?”
隔着桌面,晏云栀伸手掐了晏云棠大腿一把,疼得她“哎哟”一声。见晏云茉更不解了,又见晏云栀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再次跃跃欲试,她赶紧打着马虎眼,呵呵笑道:“三姐姐听错了,我是说。。嗯。。二姐姐今日‘心情大好’,不是什么性情中人。”
听完这话,晏云茉歪着头细细一琢磨,当真以为是自己听混了。她瞅了晏云棠和晏云栀一眼,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才又转过头,继续和唐宜几个人说话。
晏云栀吁了一口气,暗感虚惊一场,又朝晏云棠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她老老实实将眼神收下,作为回应,朝晏云栀绽放出一个歉疚的笑容。
姐妹俩安安静静地吃下一个巧果,期间,晏云棠想起唐宜不久前对她说过的一些担忧,她虽不是完全认同,但也并非完全不认同,她决定把那些话转述给晏云栀听听。她探身凑近,低声道:“二姐姐,我听母亲说过,嘉应伯爵府如今门庭寥落,伯爵夫妇又只有纪宗玄一个独子,你嫁过去,虽然可以做个正经的伯爵大娘子,但是你婆母一日尚在,这伯爵府的主母就不是你,倘若你婆母还是个事儿多的,那她的心思不就全部在你身上了吗?而且伯爵也未在朝中任着什么实职,将来就算纪宗玄袭了爵位,我看他日常也只会花前月下,吟诗作赋,也是个没什么抱负的人,文举武举又都无意。。手里没有实职实权,伯爵这个名号不过是个虚衔,难道你们以后就靠着那点月俸和实封过日子吗?”
晏云栀显然早就已经对这些事作出过考虑。她听完后,不假思索便回道:“母亲有这些担忧,我也能理解。但伯爵公子跟我说过,伯爵夫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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