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的老人喜欢闹夜,外头这样不安宁,窦太后早就半梦半醒了。
今天的饭菜油水比平日翻了几番,她一高兴又多吃了些。饭后喝了中药又喝浓茶,一来一去闹起腹痛,平躺着就干呕起来。
阿娇到的时候,都爱后正伏在宫女的膝上,吐个不停。
“给我吧。”
宫女闻言起身。
阿娇把太后的背捋顺,听见老人口中喃喃着母亲的名字。
“女儿……嫖……呕。”
她拍着老人的后背,轻声应着:“太后娘娘,我们在呢。”
“嫖儿……陈午……芝麻大小,靠女儿。”
陈阿娇这才听明白,有些好笑。太后是在说,自己亲爹的封地芝麻大小,以后的荣华富贵还要靠她女儿,陈阿娇自己去挣。
皇帝紧紧握着权柄,看谁都如同杯中蛇影。世家大族不能仰仗打得出功勋的儿子,只能寄托于往后宫里塞美貌的女人。
窦太后给自己的亲闺女谋划了大好前程,可却不顾她一个外孙女儿的意愿。
“外祖母,”她有些恶劣地俯下身,对着太后的耳朵:“我是阿娇啊,外祖——”
她话音没落,殿门哐啷一声响,殿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影。
他两只眼圈黑得很是纯净,却闪着熠熠光辉,像是在说着“可算没白熬终于等到了!”
陈阿娇看的一愣,话到了嘴边,顺着嘴角掉到地上去了:“殿下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刘彻摆了摆手,坐在了床的另一边,握住了窦太后的手。
然后他气沉丹田,声如洪钟:“太后奶奶!你怎么样了!”
窦太后就算是没醒,估计也要被吓醒了。
阿娇有心说她是瞎子,可还没聋。
没想到大约是有所谓“祖孙连心”——哪怕他俩压根没血缘——窦太后还是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刘彻赶忙倒了一杯热水,把着太后坐起来,大声说道:“喝点水吧,太后奶奶!”
阿娇生怕太后再突然咳嗽呛到,赶紧伸手去扶着。
两个人像是抢玩具的小孩,一拉一扯,谁也不放手。
窦太后可算彻底醒了,喝下了刘彻倒的水,靠在阿娇怀里,有气无力地说道:“亏了你们两个好孩子记挂着我。哀家不碍事。”
说完,她眯起眼睛,用瞎眼打量起面前这两个孩子,不知道她是从哪品出来的郎才女貌之感,越看越高兴:“我看你们两个人啊,郎才女——”
她话还没说完,殿门又咣啷一声打开。
殿门口进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是刚刚办完事的刘荣。
他从来没给太后侍过疾,三步并作两步地闯进来,扑通一下滑跪到了窦太后床前,声泪俱下:“太后——您没事吧。”
窦太后被吓了一跳:“嗨呦,是不是摔倒了?快起来快起来。绿梅,给他瞧瞧腿,这一下摔得可不轻。”
刘荣这才想起来,太后已经瞎了,根本看不见他急切的动作和焦急的脸。
他进来的时候并没看清面前的情况,闭着眼就往下扑,此时抬起头,才和这便宜妹妹、倒霉弟弟对上视线。
窦太后的衣冠瞧着比他的还整齐,哪里像需要侍疾的人。
太后身边的白发宫女绿梅见怪不怪,干脆请刘荣也坐到床上去,帮他上跌打损伤药。
*
殿内明争暗斗,殿外却坦率得有些吓人。
楚服倚在门边,手臂随意交叠在一起,中指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布袋:“太后宫里不缺宫女。长公主殿下特意把你留在宫中,可不是要你专心侍奉太后的。”
她抬眼望去,眼前正是偏殿那貌美如花的宫娥。
宫娥身上还有些暧昧红痕,零零星星,十分显眼。
她对着楚服盈盈一拜:“奴家听殿下差遣,已经完成了任务。”
楚服蹙眉:“可我不是让你多拖一会儿吗?什么香囊脂粉一类的好东西不也都给你了吗?怎么那么快就放他出来了?”
她小声嘤嘤:“我就是哼唧了两声,谁知道殿下如此神速。”
楚服:“……”
真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宫女小心翼翼凑到楚服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嘤嘤:“今晚他回来,我缠着他多来几次还不行吗。”
楚服不着痕迹躲开她的手。
她从袋子掏出来一把金瓜子,随意掂量了几下,塞给宫女:“咱都是奴才,妹妹说几句体己话。这样的好差事难得一见,多长些眼色,殿下年轻力壮,把你讨去做妾室,可就翻身当主子了。来日还得妹妹仰仗你呢。”
宫女急忙把金瓜子揣进了袖子里,千恩万谢地走了。
*
抹完了跌打损伤药,刘荣也不肯挪窝,非要挨着自己的太后奶奶坐着。
原本宽敞大床硬塞下三个少年,变得格外拥挤。居然有一点民间老太太四世同堂,儿女承欢膝下的感觉。
她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欢喜的不得了:“都是些好孩子,快去睡吧,哀家不碍事。”
三个人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也都不懂得适可而止。没一个肯先行离开。
团团围坐,像是等着方才那卡了半句的“郎才女貌”会落在什么人的头上。
阿娇说:“两位殿下在偏殿住着,不便走动。太后娘娘现在身体也乏了,请殿下先去歇息。”
刘彻和刘荣对视一眼,谁也不肯让步。
刘荣敞着衣襟,大喇喇坐着,努力夹着嗓子,端得是一副委屈巴巴:“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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