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喻樰约蒋栋梁一起吃晚饭,他在林壑予世界中被绑架的名单里,说明他大概率会是案件亲历者,如果能想起来细节再好不过,能帮上大忙。
蒋栋梁拿着筷子,夹起肉片放进碗里:“那时候我也在上大班,班里组织去动物园,大家开开心心的,没想到还没进园就被劫持了。后来被带进山里,就是南成安山,那里面都是蛇虫鼠蚁,路都没有,劫匪还用枪顶着我们的头,命令我们赶快爬,不然就打死我们。”
“我很害怕,幸好有一个女老师拉着我的手往上爬,如果不是她的话,可能我就要被打死了。我们在好几个山洞待过,一天只能吃一顿,都是硬硬的冷馒头就着矿泉水,大家都吃不饱,饿得头昏眼花,还要遭受精神折磨。”
“后来我们被分成两批,很不幸我还要继续爬山,往北成安那里爬。过了多久不记得了,有一天我被带出山里,身上绑着炸/弹丢在一个工厂里,这件事给我留下终身阴影,现在想起那种和死亡近距离接触的感觉,还是会毛骨悚然。”
他的语气轻松,可还是掩饰不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苦涩,喻樰笑了笑:“可是你很坚强,后来把恐惧化成动力,变成排爆手了。”
蒋栋梁也露出微笑:“对,我会加入这一行,就是想战胜内心的恐惧。而且也和当初救我的警察承诺,会努力考上警校。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把这个约定当成一股动力,能成为排爆手,可能冥冥之中也是受到那位前辈的保佑吧。”
易时放下筷子:“是谁救的你?”
“海靖刑侦队的,我只知道他姓林。本来加入警队之后,第一时间想和他报喜,没想到他竟然失踪了……”
蒋栋梁叹气:“他是一位好警察,我至今还留着他当时给我的照片,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和他见一面。”
喻樰和易时对视一眼,他口中的救命恩人不是林壑予还是谁?
“照片能看看吗?”喻樰问道。
蒋栋梁拿出钱包,从夹层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张一寸证件照。
这张照片的边角泛黄,背后还有胶水的痕迹,是蒋栋梁以前贴在墙上,后来取下来的。照片里的人不苟言笑,五官端正刚硬,眉间一股无法抹去的正气,他直视前方,视线仿佛能灼穿
镜头,望进对方的瞳孔里。
易时捏着照片,唇角弯了下,很快又抹平。他把照片还给蒋栋梁,淡淡道:“我也在找他。
“……你在找他?蒋栋梁惊讶,“为什么?
如果直接说出和林壑予的奇妙联系,会有两种结果:要么蒋栋梁被吓到,要么认为他们两个有病。不论哪一种都不太友好,于是易时避重就轻,捡了个最实际的理由:“他是我养母的哥哥,失踪多年,我养母很记挂他。
“那这么说来,林警官是你的……舅舅?
易时轻咳一声,没有反驳。天知道他可从来没把林壑予当成长辈看待过,两人心照不宣,对这层变扭关系闭口不提。
蒋栋梁怎么也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这顿饭没有白来。眼前坐着的是救命恩人的家人,蒋栋梁以茶代酒,先干为敬,表达对林警官的感谢。
“当年和你一起被绑架的同学,还记得吗?喻樰问。
蒋栋梁报了几个名字,和他们拿到的名单能对得上,易时夹了一颗鱼丸放进碗里,不经意提一句:“那你知道当时的人质里,有两个多出来的孩子吗?
“什么?喻樰愣了愣,“不是一个多出来的吗?怎么会有两个?
林壑予给的资料里,从山洞里救出的人质其中一个是孤儿,暂时被林壑予的同事收养,怎么还有一个?
而蒋栋梁愣愣出神,筷子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良久,他才轻轻点头:“对,是两个,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我一上车就看到了他们,他们应该是孤儿,混进校车里也许只是想找点食物,没想到卷入了恐怖的绑架案里。
“那个女孩子眼睛大大的,一直依偎着她的哥哥,很瘦弱、很胆小。我把校服借给她,糊弄过去,绑匪根本没发现她不是我们班里的孩子。
喻樰单手托着下巴:“那另一个男孩子呢?绑匪为什么没有发现他是孤儿?
蒋栋梁摇头:“当时有一位女老师保护了他,说男孩是她的儿子,绑匪才没有怀疑。
易时回想起蒋栋梁的口供:“可是你获救之后,并没有提供这个线索。别的孩子或许不清楚,但你是和他们直接接触的,为什么没有告诉警方?
蒋栋梁的唇抿成一道线:“因为……那个男孩子拜托我,就当作不知道他妹妹的存在。我当时年龄小,非常尊重和别人的承诺,获救之后,没有和任何人提过他们。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是害怕绑匪发现没有价值的人质,会痛下杀手;也害怕警方知道人质里有无足轻重的孤儿,而延缓对她的营救,干脆就让妹妹混在其中,和他一样被顺利救出来。”
安慰捉襟见肘,唯有冷暖自知。那个男孩漆黑明亮的双眼始终刻在蒋栋梁的记忆里,一个从未体会过世间温暖的灵魂,不信天、不信地,不相信正义,对一切保持警惕,所有的安全感全部来源于自己。
“后来女孩获救了吗?这件案子过去二十年,如果她长大的话,也该到结婚的年纪了吧。”喻樰说。
蒋栋梁的眉头蹙了下:“……没有。”
易时的眼皮跳了跳,只见蒋栋梁低下头:“那件案子……至今没有结果。听说剩余的人质找到了,但绑匪没有下落,侦查人员失踪,只能当成悬案来处理。我问过老前辈,最后找到的人质里没有女孩子,她并没有被救出来。”
“那她的哥哥呢?”
“好像被领养了,很早之前就离开海靖,我也没有他的消息。”
那个孩子是被林壑予的同事,吕看山一家领养。可目前为止,吕看山并未进入海靖市局,他的妻子滕小娟也在基层,显然那个孩子不会在他们身边。
两个多出来的人质,包括林壑予,纷纷下落不明,似乎冥冥之中存在着不可言说的微妙联系。
———
夜深人静,海靖市局的大楼里只亮着一盏灯,微弱的光亮从三楼尽头的房间冒出,正是海靖市局的档案室。
易时已经换掉那身别扭装扮,拿着手电盘腿坐在地上,身旁的卷宗垒成小山,而喻樰则是在翻找另一个柜子,两人静默无声,屋子里只有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响。
又一份半指厚的卷宗重新封进牛皮纸袋里,易时抬起手腕,快十二点了,他们已经找了四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八点左右,喻樰一个电话要拿档案室的钥匙,原康二话不说就派人送来,从头到尾没提过一句还的话,整个海靖最配合他们工作的也就是原队了。
二十年
前的案子想找起来并不容易,不仅内网里没有电子档,连档案室里的纸质材料都找不到。他们把当年每一份卷宗打开,确认不是的,再原封不动装回去。终于,这一整年的柜子全部翻完,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更加沉闷。
档案室密不透风,易时站起来,窗户推开一道缝,放室外的冷空气来串串门。为什么会没有?那么大的案件,什么记录都没留下,这不符合常理。
镜像世界超自然的力量会影响到人的记忆,进行不同程度的扭曲调整,却从未抹除过发生过的既定事实。所以易时认定当年未破的悬案肯定会留档封存,没料到从电子档到纸质档案,竟是一个关键词都没翻到。
喻樰拿起不离身的茶杯,让他稍安勿躁,等等盛叔的消息。下一秒,盛国宁来电话了:“你要找的东西没有。更上级的密档我都调出来了,没有关于海靖二十年前那场绑架案的记录。
“它肯定发生过,海靖同事里有作为人质的亲历者,而且——易时顿了顿,“这件案子你是经办人员,妈妈的哥哥也是因为办案失踪的,你们都对它有深刻的印象。
“对,我的确忘不掉,这么多年也没放弃寻找知芝的哥哥。
若要易时形容的话,这应该是一种介入。他站在上帝视角,清楚知道不止是人质,连盛国宁和戚闻渔他们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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