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对祝婴宁来说并没有变得更轻松,只是原先用来学习和打工的时间现在全花在打工上了而已。
临近过年,中午闲下来时,店里的成员,伊伊、Emily包括祝知微,都会谈论起新年的事宜,小到过年的新衣,大到要去哪里过年,林林总总,不一而足。Emily说她初二过后要和男朋友去云南旅游,伊伊则要回自己四川老家。被问起过年回不回老家,祝知微笑得很淡:“我还是留在北京,工作上有些事要处理。”
她每年都留京,伊伊和Emily已经习惯了她的决定,只是依然会出于惯性感慨一句:“今年也不回老家啊?”
“嗯。”
于是她们转而问祝婴宁:“那你呢,婴宁?你回老家吗?”
“我……”祝知微牵强的笑容如烙印般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灼出一股痛意,她是这里唯一一个知道祝知微为什么不回老家的人,可共享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似乎并没有让她们之间显得更亲近,反而在此时此刻造就了淡淡的难堪,尤其在她嗫嚅着说出“回”以后,她有一种背叛了祝知微的歉疚感。
伊伊和Emily并不知晓这些复杂的内幕,在她们眼里,祝知微只是一个早早就出来打工的事业心很强的女性。
忙完了白天的工作,傍晚时分,祝婴宁正打算收拾好东西回家,祝知微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过年的衣服你还没买吧,走,去逛逛。”
祝婴宁穿的衣服基本都是从老家带来的,来到北京以后唯一买过的新衣服就是两套校服。
她不想花钱买衣服,希望多攒点钱,让家里人舒舒坦坦过个好年,可又不想拂了祝知微的好意,于是扯谎道:“我已经买过了,谢谢微微姐。”
“那你明天穿出来我看一下吧。”
她便噎住了。
祝知微笑道:“好了,跟我还扯什么谎?你买不买我能不清楚么?买件好点的衣服好过年,老家那边又没暖气,小心冻坏了。”
她提起老家时语调还算正常,最后祝婴宁拗不过她,只能跟随她一起去了街边服装店。
“咱楼里的童装店几天前就彻底卖断货了,现在这个时间段再买过年衣服有些晚,不过我知道一家比较小众的童装店,在街这边,她们家应该还有剩几件大衣。”
祝知微带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位置隐蔽的服装店,老板同样是个女人,三四十岁的模样,胖胖的,双颊润出桃红的血色,是有福气的长相,见到祝知微,笑道:“小祝,又来啦?这回想淘点什么?”
祝知微指着祝婴宁:“带我妹来挑件大衣,喜庆点的颜色,过年穿。”
“大衣啊……我看看,我这儿只剩一件了。”老板用U型叉从最顶层叉下一件红色大衣,“金标P棉,保暖性不错的。”
“这外层不行,没好点的了?”
“聚酯纤维好打理嘛。”
祝知微想想,也是这个理,祝婴宁回家肯定要干活的,与其买件需要精心养护的灯芯绒甚至麂皮大衣,还不如实在点,起码聚酯纤维不容易粘毛发粘灰尘。唤她过来试穿,略大了些。祝知微摇头捏她脸颊,都捏不起几两肉,叹道:“这件衣服留着吧,够你从瘦穿到胖了。”
到了付款环节,祝婴宁火速从兜里掏出三百元递给老板,谁知老板并不肯收,慈慈笑道:“小不点儿,我只收你姐姐的钱。”
祝婴宁便没再争了。祝知微还以为她那榆木脑袋总算转了性子,不再一板一眼,结果第二天下班就收到了她的回礼,一张卷子包着一条TF口红。
把东西塞给她以后,祝婴宁就跑了,脚底抹油,生怕她追上来还给她。
看到口红,祝知微本来颇感无奈,然而那张卷子分走了她一部分注意力,那是一张语文期末试卷,已经批阅好了,分数都写得明明白白。她纳罕地将卷子展开,不明白祝婴宁为什么要将这种东西送给她,直到她翻到背面的作文。
半命题作文,题目是“____的力量”,祝婴宁填的是“榜样的力量”。
她粗粗一扫,看到开头第一段,祝婴宁开门见山地写着——
我的姐姐是我的榜样。
**
1月17日。
祝婴宁照例起了个大早,打算抓紧洗漱完去工作。意外的是,许思睿竟然起得比她还早,问他怎么这么早起,他吞吞吐吐地说失眠睡不着。
来到店里,她只忙活了一小时左右,祝知微就来了,说今天给她放假。
“为什么突然放假?”她一脸懵。
“我待会要带伊伊和Emmy去和一个大客户洽谈,今晚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万一下午客人多了,手忙脚乱把数据弄错了就不好了,我给你放个假,你好好休息一天吧。”
祝知微说得不无道理,祝婴宁便没有再坚持,把店里的东西整理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店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店里的祝知微等人对她笑得格外慈爱温柔。
回到许思睿家,她想起早上许思睿起那么早,说不定现在已经去网吧打游戏了,就没有按门铃,自行用钥匙开了门。钥匙插进锁眼拧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人“卧槽”了一声,嘴里嚷嚷着“来了来了”,接着就是各种细细碎碎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听声音绝对不止一人。
谁?!
行踪诡异,不可能是许正康。如果是许思睿的朋友,为什么一听到她来了就变得鬼鬼祟祟?肯定有蹊跷。她心里瞬间升起不详的预感,心想该不会是许思睿家遭贼了吧,锁眼拧到一半,立刻反身走去楼梯间,想找到件趁手的武器对付屋里的贼。可惜楼梯间经常有人清理,她找了半天,才找出一根疑似曾是拖把的棍子,聊胜于无地持在掌心,摸回门前,谨慎地拧开了门锁,将门敞开一道细缝。
里面没有动静。
祝婴宁咬咬牙,用余光规划着逃跑路线,心想要是对方人多势众,她双拳难敌四手,大不了就直接逃跑,跑回楼梯间里去,到小区门卫处寻求支援。这么想着,她心定了几分,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门彻底掀开。
紧接着——
一阵噼里啪啦的类似鞭炮的声响在她耳边炸开,白光伴随着异响在她眼前狂闪。
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处和平的北京,她都要以为这是打战了有谁往她跟前扔了导弹和闪光弹。但这阵狂野的声音还是把她震蒙了,还好肌肉反应尚存,下意识将棍子拦在胸前,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等那阵混乱的声响过去,她头上已经乱七八糟地挂满了礼花碎片,臂弯里挽着彩带,鼻尖上也粘着块不伦不类的亮片,痒得不可思议。鼻头皱起来,一个喷嚏将头上礼花喷掉了大半,她眯眼细瞅,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许思睿他们。郭莹颖手捧相机站在正中间给她拍照,其他人如迎宾人员般分列在两侧,手里拿着放空的礼花筒。
站在最前排的孙明远最先开口,讷讷地问:“你……为什么拿着一根金箍棒?”
别说,这根棍子恰好做成了橙黄色,在相机的闪光灯下,在各种礼花和彩带的加持下,她这副尊容活脱脱就是孙悟空闯龙宫强抢定海神针。
她同样讷讷道:“……我以为家里遭贼了。”
“遭贼了为什么要拿金箍棒?”
“这是拖把的棍子,不是金箍棒,我以为你们是贼,想拿来打你们的。”她实诚道。
“……”
大家面面相觑。
几秒的静默后,忽然间所有人都爆笑起来。
祝婴宁也跟着笑。
如果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看了这些彩带礼花,以及全员到齐的架势,她就是再笨也该猜出他们是来给自己过生日的了。再回想祝知微的言行,恐怕连所谓店里有事也是在唬她,是和许思睿他们串通好了打算给她个惊喜。
没有接受过惊喜的人不擅长应对惊喜,她很想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放声尖叫,泪如雨下,给予足够夸张的情绪反应,可是眼角唯一的那点儿湿润还是因为笑过头才勉强出了点生理性泪水,尖叫更是已经错过了时机,她不擅长制造任何违心的反应,因此笑完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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