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晨曦。
阳光铺陈而下,格外忠于宋赴雪一般,给他苍白清隽的脸颊渡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
“我们宋记馅饼皮薄馅多,吃起来很香,可以先买一个尝尝。”
宋赴雪抿唇轻笑,又开始招呼另外一个来看的大哥。
他很是能屈能伸,他平日习惯引经据典,但食客是听不懂的,他努力把语言改成大白话,反而更添几分斯文。
宋眠鼻尖冒汗。
她爹卖得太好了。
那口才,她听了就觉得叹为观止。
他们准备了五斤肉的馅儿,很快就卖完了。
但——
“咦,这不是我们宋编修吗?”人群中,响起一道讽刺的声音。
宋眠望过去,就见一锦衣男子就立在那,满脸气恼地看着。
她抬脚往前走一步,心中一紧,怕是仇人,挡在宋赴雪面前,温和问:“公子可有什么事儿?”
她爹现在受伤呢,要是再挨揍,怕是有灵泉也难治。
见她这样,那锦衣男子的脸色更差了,折扇在手上砸得啪啪响。
“宋小二!你真是出息了!”男子面色黑沉,往馅饼摊上扔了一把铜钱,冷笑:“当年你多矜贵啊,现在也会落魄?”
铜钱叮叮当当地滚着,有些落在台面上,有些掉在了地上。
宋眠满脸紧张地回眸望着她爹,却见宋赴雪神色不动,有条不紊地拾起铜板放进钱匣子,又把所有馅饼都用荷叶包好,声音清朗:“客官,您的馅饼。”
锦衣男子眼中喷火,满脸愤懑地盯着他看。
“宋小二!我等你跪下来求我!”
宋赴雪:“嗯。”
男人气势汹汹地拿着馅饼走了。
宋眠觑着宋赴雪的神色,没敢说话,两人沉默地收拾着小摊。
当挪开案板时,看见下面的一锭银子,她瞬间又放回去,戳了戳她爹,满脸震惊。
宋赴雪垂眸,轻声道:“收起来,没事。”
宋眠:!
她现在满腹疑惑。
就等着他能够好好地给她解答一下。
宋赴雪和她一起把小推车收纳好,脸上带出三分笑:“去买些东西,多买几个木桶,方便沐浴,再买些米回去,如果一直卖这么好,我们就不必吃糙米了。”
宋眠听着,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光从这个角度说,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很好了。
“嗯,我瞧见糙米,就觉得痛苦,不想吃。”
两人去买了米,想着家里的亲人,在狱中磋磨那么久,身子都弱得厉害,实在经不起守孝戒荤,索性买只雄赳赳的大公鸡回家炖了吃,要好好补补才是。
都买好了,两人不敢耽搁,立马往家走,越接近晌午,越热。
等到家时,就见门前围了一群人,宋眠心中一紧,有些害怕,和宋赴雪对视一眼,快步往回走。
“怎么了?”宋赴雪拉着外围的人问。
“这宋家在教孩子读书呢,我们听个景儿。”
宋赴雪:……
悬着的心,放下了。
还以为是锦衣卫杀回马枪。
宋眠也惊得心里怦怦跳,很紧张。见没什么事儿,才放下心来。
“你们一家子男女老少都读过书?”赵婶子趴在篱笆上,看见宋眠后,眼睛都亮了。
“嗯。”宋眠谨慎地应了一声。
按道理来说,宋家刚被按着锤了一顿,是不适合张扬的。
但又一想,在村里翻腾,对于上面来说,估摸着也是搁浅的王八,不值一提。
她把推车放在墙角,用麦秸盖着,这才注意到,是宋濯在教宋池读书。
宋家村学风旺盛,先前还有族学,不过顺德帝清算的时候,连族学也给清走了,锦衣卫直接化身拆迁队,连条板凳都没留。
现在想读书,没有夫子敢往宋家村来。
只能自己想办法。
旁人不清楚,但宋家村的人,作为宋家本家,虽然宋准的本枝被皇帝砍个稀巴烂,但村里都七拐八拐有关系,有的还没出五服,自然知道他们的底细。
比如宋赴雪是状元郎,宋枕戈是去年的解元,宋濯是小三元的秀才。
再没有比他们更适合做夫子的了。
众人见孩子去玩了,天也热了,就各自散了。
宋眠进屋,先倒两碗水,滴两滴灵泉,给她爹一碗,自己一碗,抱着吨吨吨地喝。
“爽啊。”她在外面不敢喝水,担心解手不方便,又一直在馅饼摊边上烤火,那真是渴得嗓子冒烟。
宋赴雪亦是如此。
两人瘫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把钱匣子拿出来,开始数铜板。
看见钱,宋眠瞬间精神过来,她猛然坐正,对着钱匣子作揖,这才满脸郑重地打开。
“一、二、三……三百文!”
宋眠来回数了三遍,越数眼睛越亮。这中间有人买两个会少一文,但是那个锦衣男子撒了一把钱,硬是补回来了。
算来算去,五斤肉大概能有一百五十文的赚头。
够生活之外,还能再攒点小钱,以备不时之需。
这实在太棒了。
宋眠虔诚地把钱匣子递给高秀,乐滋滋道:“给老祖宗保管。”
高秀黑线。
“你自己赚的钱,自己拿着!你既然管了赚钱的事,那家务事就不必你沾手,留家里的人看着分配,不能叫你出门流汗,回来还流汗,那日子也太苦了。”
高秀拄着拐杖,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文兰,你觉得如何。”
“孙媳觉得很好。”
“老三呢?”
“没意见!”
至于宋赴雪这个亲爹的意见,被她无视了。
“这赚的钱,一半拿出来生活,一半你留着,该攒嫁妆了。”高秀再次安排。
宋眠:……
提什么攒嫁妆。
高兴的时候,净说些煞风景的话。
“嗯嗯。”她点头。
难道她就敢反抗了吗?不敢。
说完这事,众人坐在堂屋里没动,高秀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虽然能赚钱,但我们的规模,要卡在每天赚的不超过一两银子,有棉布穿,有肉吃就够了,往常那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罢了,再别想了,若是被政敌发现我们的日子痛快了,那他们就要找我们的不痛快了。”
宋赴雪轻松的神色消失了。
确实是这样,他们只能小富即安。
等六年后,新帝继位,他们宋家会再次乘风直上。
“那就是要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宋眠问。
宋枕戈闻言笑了,点头:“对,最好是‘草盛豆苗稀’。”
宋濯撇嘴:“好惨。”
宋赴雪拍拍他脑袋:“到了你执行‘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的时候了。”
宋濯再撇嘴:“不是很想。”
能卖馅饼赚钱,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就搬走一个,没有生存危机后,众人的神色都轻松很多。
宋眠也跟着轻松很多。
市井小民的日子,未必不好。
“我买了只鸡,中午我们炖鸡吃。”宋眠笑嘻嘻道。
要是吃这个,那就得提前做。
“谁会做啊?”她问。
众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草的看草,就是无人敢应。
宋眠:……
好了,一群没有生存能力的人。
还是高秀一言难尽地站出来:“我教你。”
宋眠上前掺住她胳膊,笑嘻嘻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怪不得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我的好奶奶,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高秀拍拍她脑袋:“满嘴胡话。”
脸上却忍不住扯出几分笑。
古代的想吃鸡,要从杀鸡开始,宋眠也有些不敢,但是把手里的鸡,想象成让她过苦日子的皇帝,她瞬间杀气腾腾。
“就对着喉管是吧?”
“对。”
宋眠用脚踩着翅膀,让宋濯拎着鸡头,狠狠心,一刀割下去。
肥硕的大公鸡翅膀扑腾两下,咯咯两声,就咽气了。
等着血流尽了,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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