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眉骨高,五官锐利浓重,说话时总带着来自摄影师的、习惯性的专注感。
江稚瞧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意外听见这句话——她知道这件事。
起初,只是欣赏对方的拍摄水平,所以江稚主动问问能不能接私单,可之后交集渐密,对方的目光也变了。
感知别人的喜欢并非难事,刻意忽略对彼此都是一种礼貌。
林忆并不是看不懂脸色的人,虽然不晓得他为什么非要说出来,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面对面讲清。
江稚整理好包里的东西,面上微笑依旧,“我想可能是我让你误会了什么,如果是我的什么行为让你产生了期待,那么我很抱歉。”
语罢,林忆脸上却没出现窘迫,反而笑得更坦然了些:“就刚才,就那一下,特别想让你知道而已,并不是让你给我答案。”
江稚和林忆首先是同事,他在被拒绝后依然要说明心思,似乎全然没有顾及之后的合作,这点让人有些恼火。
江稚后退了一步,“谢谢,抱歉。”
这就是要走的意思了。
林忆低头笑了一下,倏尔抬眉盯着她的背包,相册在里面凸出了棱角,难以忽视。
他想起那晚和江稚用餐时窗外的那个人,是叫池知舟吧。
林忆时常看见那张脸出现在对面大楼的广告牌里,设计新星。说实话,和江稚很配。
当时,这个人匆匆收住脚步,站在那就走不动道儿。他很会搭配,或者说是江稚很会为他搭配,总之,身为摄影师的林忆很欣赏池知舟那天的穿搭,深灰色的风衣把腰线收得很好,渲染出独特的气场,协调的面部比例非常适合特写,光是站在那不动就能引得路人回顾的程度,而这样的人,手里拎着的是面包袋子,拎着他和江稚的生活。
同时,对面的江稚正笑着说自己准备先求婚,林忆和窗外面的池知舟对视,然后说:“怎么是你女孩子求婚。”
江稚没再回答,林忆却瞧清了外面池知舟的神色,同事之间吃饭很正常,但池知舟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他面上划过迷茫,和林忆对视时,所有情绪都被收敛进浓稠的黑。
那一瞬间,林忆甚至做好准备,池知舟会直接推门而入进来打断这场交谈。
但他没有,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面包,安静地转身离开。
池知舟这一转身,林忆看清了他对江稚的克制和尊重,也看清了自己和江稚的关系界限。
直到刚才江稚来取相册,姿态和目光依然珍视且柔和,只是整理时太过认真,认真到刻意。
林忆脑中冒出了个念头,也就问了出来:“你们分手了?”
有那么片刻,他猜过江稚和男朋友分手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毕竟就是那之后没出一个月的事儿。
她知道这件事吗?池知舟说了吗?要是说了,江稚应当就不是这种态度对待相册了吧。
那么,林忆想,我需要说吗?
这个问题在林忆嘴边打转,还是收了回去,最后说了句孩子气的话。
“我这个人,既坏又自私,是吧?”
这句自嘲的话本该沉进空气里,江稚却听清了,她在门前顿住脚,工作室顶上的射灯打在她肩头,“也不至于这么说自己。”
林忆有心想再讲些什么,所有话都被电话铃声打断,他看见江稚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即接起来,而是回头说了句:“周末愉快,再见。”
这才推门出去。
工作室铁框玻璃门是林忆特别选的,为了配合复古工业风,里面装了高级缓冲轴。
这破门关闭的时候总是很慢,以至于门外的声音能漏进来,让刚刚告白失败的人听清始终礼貌客气的江稚对着电话那边说话。
无奈的嗔怪,装凶又忍不住笑意的抱怨,这些习惯性的熟稔连江稚本人都意识不到。
“干嘛?你又落下什么了?”
池知舟笑了一声,气息喷到手机的收音筒,不轻不重地撞了下。
“我是丢三落四的人吗?”
相册好重,江稚提了提肩上的包链,哼哼了声,“不好说。”
“我明天临时要去出差,你要把奶糖带去住几天吗?”他问得很大方。
偷狗的人还用这个语气,江稚反问:“池知舟,需要我提醒你昨天做了什么吗?”
“不用提醒。”池知舟问,“我还在公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江稚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来接你?”
*
半小时后,公司楼下停车场。
她敲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十二点半,有点饿。
池知舟和一位女同事交谈着绕进停车场,那位女同事穿着西装套裙,简约干练,蛮漂亮,是凌厉的那一种,江稚不由想起自己公司的许悦。
两人驻足停了几秒,似乎是确认最后的细节,池知舟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
道别时她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车,目光掠过车窗,和江稚四目相对,随即她露出礼貌的微笑,颔首示意,江稚也微笑着回以礼节性的点头。
池知舟拉开副驾驶坐进来,自顾自地拉上了安全带。
江稚望着后视镜里上了另一辆车的女人,问:“你同事认识我?”
“都认识你。”池知舟拿出手机快速回了几条消息,安静地等了会,最后转头看着江稚,“你不问了?”
他眼里带着期待,暗自盘算着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神情鲜少出现在这张脸上。
“问啊。”江稚戳了戳车窗,“你车不就停在那吗?为什么要我接你?”
池知舟眼里那些情绪悄无声息地瘪了下去,他继续专注于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得很轻。
“短途出差开车去,我带你回去接走奶糖,拿几件衣服就回来。”
江稚转头问:“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池知舟调整了下坐姿,“那你不也来了么。”
江稚:“……”
池知舟目视前方又添了句:“开来开去的麻烦。”
“我就不麻烦?”
“那我来开?”池知舟说着就要解安全带。
江稚剜他一眼,发动了引擎,“这次你别想把奶糖带走。”
*
打开门那一瞬间,金色小导弹瞬间发射!
小狗爪子在地板上磨出急切的声音,它跺着脚,尾巴不知疲惫地摇着。
奶糖的绒毛还没全部褪去,依然保留着幼犬的圆润,但个头已经不小了,它先是扑向江稚,哼哼唧唧地用整个身子去蹭妈妈,湿漉漉的鼻子拱着她的手掌,然后又快速折返回自己客厅的小窝,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叼过来送给妈妈。
小狗热情澎湃,江稚被撞得连连后退,忍不住笑出声来。
“宝宝,你慢点,妈妈要被你扑倒啦。”
但奶糖正兴奋着,听见妈妈回应自己,更加努力地蹭蹭。小狗好忙,迎接完妈妈,爸爸那边也不能冷落,它哈着气去拱爸爸的裤腿。
池知舟一手解着衣扣,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奶糖的脑袋。
奶糖在两人之间打转,又扑回江稚身上,激动得站起来,两只爪子按上江稚的膝盖。
“奶糖胖了。”池知舟脱着外套说。
江稚瞪了他一眼,立刻伸手捂住奶糖的耳朵,“别跟我们闺女这么——”
池知舟挂衣服的动作明显一顿,眉眼扬了扬。
江稚闭上眼咬了自己舌头一口。
死嘴。
“先吃东西吧?”池知舟问。
今天江稚已经第三次听见他这么问了,但依旧不太想一起吃,她站起身,姿态是公事公办,“我就是来接奶糖。”
“我也是为了奶糖啊。”池知舟说。
江稚转头看向客厅那个智能喂食器,电子屏幕亮着,奶糖自己在家也能接受定时投喂。
池知舟顺着看过去,找话说:“空腹开车不安全,我是担心奶糖的安全,你不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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