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绥绥身边时,织风连呼噜都已经打上了。不得不说,老头的心是真的大,这种情况下竟也能睡得着。
“绥绥。”明邃指着胸前的蛋问狐王:“等小龙孵出来,让它给流火做玩伴可好?”
织风被说话声惊醒,鼾声戛然而止。
狐王在远离织风的地方趴着,闻言蛋闻了闻那枚蛋,然后嫌弃地扭过头去。
“要不要先把蛋洗一洗?”明邃觉得按照绥绥的龟毛脾气,一定很讨厌自己的毛发上沾到不喜欢的气味。
“你可省省吧……”黎深忙阻止了这般没常识的行为,捏着明邃的腰一把将人送上了狐王的背,然后安抚似的上下胡噜着绥绥的毛:“瞧把你干净的……那蛋裹得严严实实,保证不会蹭到你的毛上,这总行了吧?”
绥绥不情愿的哼哼两声,算是妥协了,但它也有自己的底线,所以无论黎深说什么好话,它也不同意糟老头织风坐上自己高贵的背。
“这怎么弄?”明邃犯起愁来:“找根树藤把他拖回去?”
“也不是不行。”黎深走到织风身边,粗暴地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就是不知道如此一来,他还有没有机会在阳间给我母亲道歉。”
织风剧烈地扭动着,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三人一狐僵持半晌,最终还是绥绥大度地让了步,它咬着织风的黑袍,一路将他叼了回去。
驻守在丹济的族长们,看到的便是嘴里衔着老头,脖子上挂着包袱的狐王。它独自带着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和人回了城,众人未见宗主和宗主夫人的身影,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真炎长老接过望月递来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宗主的亲笔信以及……一颗莹白如玉的巨蛋。
她迅速看完信,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将那块当作信纸的丝帕往桌子上一扔,气急败坏道:“这长老我没法当了!”
众位族长都在议事厅候着,闻言面面相觑,不知宗主又做了什么出格之事,惹得长老这般不快。
虽然知道信上说的准没好事,若水长老还是将帕子展开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眉头便皱得越紧,最后只能无奈叹息。
众位族长好奇地抓耳挠腮,人群中不断有人提问。
“两位长老,宗主现在何处?”
“夫人救回来没有?”
“怎么未见他们回城?”
“究竟发生了何事?您二老倒是给我们说说啊!”
“哎——”若水再次长叹一声,他抖了抖手中的帕子,痛心疾首地说:“人倒是救出来了,可宗主他、他又……”
若水有点说不下去了,奈何众人都在催促,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咱们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宗主,连带着未来的宗主……咳,夫人,又折回龙谷城去了。”
“……”
“……”
议事厅中忽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若水手中的信,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上了年纪眼神不好,把信中的内容看错了?
他们太过震惊,以致连那枚稀有的龙蛋都忽略了,织风更是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一丝一毫的关注都没有收到。
遗憾的是若水并没有看错,他们威猛无双的宗主,是真的拖家带口勇闯龙谷城了。
这不是不是心血来潮的一日游,而是黎深与明邃商量之后,两人共同决定前往的。
昏暗的房间里,黎深压低声音说道:“螈族倒是十分受朱苑待见,连住处都安排得这般妥帖。”
暮色渐浓,重返龙谷城的二人毫无身在敌营的自觉,竟是明目张胆地在螈族族长的房间中聊起了闲天。
螈族的住处不大,族长却有一个单独的院落。他住在一个二层小楼里,平日里除了自己和朱苑,任何人都不允许踏足内院半步。然而宗主大人哪里会管这些,轻松避开守卫之后就理直气壮地登堂入室了。
这是一处出入便利但又难得幽僻的宅子,原本是龙族的地盘,后来专程划分给了螈族,两族挨靠在一起,倒是方便朱苑行些私密之事。
明邃道:“螈族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家小户,满打满算不过几十口人。龙谷城这种地方生存不易,他们能得朱苑青睐,定是会感恩戴德,衷心为其效力的。”
他们在等螈族当家人回房,现下左右无事,于是便多聊了几句。
“小族要想生存,靠的多半是独门秘术,这螈族……大概就是制毒一项入了朱苑的眼吧。”黎深打了个呵欠,继而又问:“这螈族的情况,也是从那侍卫记忆中得知的?”
“这倒不是。”明邃环顾着四周,房间里阴沉沉的,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让人觉得极度不舒服。他尽量忽略这些不适感,将注意力放到二人的对话上:“记不记得我初来丹济时,有段日子总在百砚湖附近打发时间?那个时候我会偶尔借助飞鸟掠过龙谷城上方看看,顺带……呃,了解一下敌情。这一来二去,城中的事情也就多少知道了一些。”
黎深冲他比了比大拇指,正欲说什么,嘴巴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捂住了。
明邃竖起另一只手的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黎深会意,知道这是螈族族长回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房门便被推开,螈族族长戚荣带着一脸倦容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房间里的两位闯入者眼见主人进来,竟是动都没动一下,就这么大剌剌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你、你们……”戚容一个激灵,立刻张大了嘴巴。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点灯,但他还是眼尖地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你好。”明邃冲他挥了挥手,很是和善地打了个招呼。
戚容反应出奇得快,二话不说转身就逃——那个冲他招手的小祖宗可是朱族长的重要人质,这些日子城中所有部族排着队被他虐了个遍,定然是个不好惹的。而坐在他旁边的那尊大佛就更不必说了——那可是整个蒹州都闻风丧胆的大人物,他们这等小鱼小虾,再不赶紧跑,坟头的草都要长出来了。
然而他快,却还有比他更快的。转身动作都还没有完成,戚容就听到自己脑袋里似乎传出了“啵”的一声。
下一刻,他的意识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干活吧宗主。”明邃用螈族族长的身体发话道。
这画面简直没眼看。此人虽是个族长,但他一贯佝偻着背,走路时膝盖总是会向外弯,体态形象很是不登大雅之堂。不仅如此,他脸色发青,眼眶深陷,整个人格外阴沉,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看上去甚至不是长久之相。
黎深遭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刺激——他实在是无法接受明邃附身在如此粗鄙之人身上,总觉得这对他清新俊逸含霜履雪的昭澜公子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辱。
他把头转向真正的明昭澜,边洗眼睛边商量着:“咱用本体说话成么?”
本体笑而不语,仍是用戚容的口吻道:“偶尔换换口味嘛。”
黎深一边在心里说着老子一点都不好这口,老子就爱听你说话,一边还是认命地起身,随着二人一起去了内室。
内室门窗紧闭,昏暗中隐隐可见满屋子的香料包,从房梁床帐的角角落落垂挂下来,犹如吊死鬼一般,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和怪异。
“这螈族族长究竟什么癖好,把自己的房间弄得好似凶宅一样。”黎深个子高,香料包刚好垂在他脑门的位置,逼得他只得微微弓起身子走路。
内室与外室间隔着厚重的帘布,隔绝了不少气味,当二人掀帘进入内室,那诡异的味道便再也无处遁形,于是先恐后地扑面而来。明邃捂着鼻子点上了烛台上的灯,稍微打开了一点有关戚容的记忆,看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解释道:“里面有间密室,制毒试毒都在其中进行,这些香料是为了中和密室里的味道才挂上去的。”
他边说着,边让戚容爬上床,撅着屁股掀起了床帏,准确地在原本是墙面的位置找到一个锁孔。明邃将耳朵贴到墙上,隐约能够听到内部传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
他抿了抿嘴,指挥着螈族族长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然后打开了通往密室的门。
门有些厚重,甫一开启,里面传来的腐臭味强烈得简直令人窒息,虽说首当其冲的是戚容,但他此刻是由明邃控制的,致使五感灵敏的明大少爷不得不遭受两次嗅觉摧残。
这味道实在太过上头,躲也无处躲,二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戚容往里钻。
门后直接连着另一间屋子,虽说是密室,但明显不是专门修建,而是在原有的房间构造中直接隔出来的。
难怪味道这么冲。明邃想着,将烛台举高了些。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忽然从上方掉了下来,滴在了他握着烛台的手上。
明邃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了一步,直接撞进黎深的怀里。
后者对于这般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自是十分欢喜,只可惜眼下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他扶住明邃肩膀问道:“怎么了?”
明邃看向自己的手,发现那是一滴黑乎乎的液体,他凑近一闻,液体中带着一丝腥臭,像是放置了一段时间却还没能凝固的血液。
黎深见状,下意识地仰头去看天花板。这一眼很是精彩,饶是黎深这个见惯大场面的人,一时间都有些目瞪口呆。
当前这番景象相当刺激,换个胆子小一些的,怕是直接就被吓晕过去了。
只见他们头顶上方密密麻麻排满了尸体,有动物的,也有人的,他们死状各异,表情却是统一的痛苦狰狞,所有尸体都以头朝下的方式倒吊在屋顶上。比较久远的,就像是一条条风干的腊肉,而那些略新鲜些的……这不是还滴着血呢么?
原来这密室连二楼也一并打通,高出来的部分竟是用来挂尸体了……
单靠明邃手上的光源,照亮范围实在有限,他干脆令戚容将室内烛火全部点亮,不久后,整个密室的情形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几人面前。
头顶上方自不必说,地面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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