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黎明时分,正是时机成熟之时。
太早,朱苑织风难以放下戒备之心,加之明邃训练时日尚浅,二人不会放心让他与龙接触。太晚,又有一月之期的限制,越往后,龙谷城的守备也会变得越发森严,突袭便不好下手了。当然,还有更为重要一点——宗主大人十分迫切,一天都不愿意多等,攻城必须要快,一定要快,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快!
若是按照明邃的意思,定然是要再等两天以求万无一失的,但他想了想,还是与黎深做了约定,以织风首肯他可以驭龙的日子为契机。
这一天一旦到来,他便会在路过花园时向司汀挥一挥手,作为行动的暗号。小姑娘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明邃哥哥冲他招了手,她回去只需说明白这一件事,其他人便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了。
攻城之时,丹济故意派出大批飞禽在龙谷城上方盘旋,让人摸不清是空袭还是在四处寻人,朱苑见状,势必会让明邃先避一避风头。
龙穴地势隐蔽,位置又在龙谷城后方,除非丹济破城,否则一时半刻不会发现那里。再者,双方一旦打起来,不排除让龙加入战局的可能性,明邃虽无法肯定,但也是有七八分的把握朱苑会让自己躲进龙穴,毕竟战争已经打响,朱苑需要他加快训练,以备不时之需。即便如此,明邃还是周全地做好了备用方案,保证他就算不去龙穴,也照样有办法带着龙跑路,只是那必然会让事情更复杂一些,好在朱苑非常贴心,把麻烦全都替他省了。
顺利到达龙穴之后,要解决的就只剩下织风祖孙了。
“明邃表弟提出了一个条件。”几十里外的裂谷龙穴中,庄寻战战兢兢地向朱苑交代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驭龙可以,但是要爷爷陪他一起下去才行。”
“这是为何?”朱苑目光狐疑地看向庄寻。
后者摸摸鼻子,讪讪回道:“他说……您和爷爷虽抬举有加,但他自知能力有限,不敢托大,所以希望爷爷能够从旁协助。”
“他答应了?”朱苑皱眉,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挖坑给人跳的。织风那只奸滑的老狐狸,难道没察觉出一丁点不对劲来?
不怪他起疑,就连庄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祖父似乎过于草率。
然而明邃却看得透彻——织风谋划了大半辈子,可不是只为给朱苑当个小小的幕僚,如今龙族在前迎敌,无暇顾及后方,不正是坐收渔利的好时机?
于是他只字未提朱苑那句“这仗有的打”,而是故意营造出战争已经开始,机会稍纵即逝的假象。一向爱打如意算盘的织风果然没让他失望,很快答应了一起进龙穴这个小小的条件。
眼下只要控制住龙,把握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有机会在黎朱两方斗得你死我活之际趁虚而入夺走天梯木,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一举完成他的复国大业!
不过是一起下龙穴罢了,他倒并不觉得这要求有多么无理,只当是少年人心中不安,希望身旁有人壮胆罢了。再者说上面还有庄寻和侍卫在,三对一,再加上一只罟蚺,量那小子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这些心思,庄寻看不透,却是丝毫逃不过明邃的眼睛。他年纪虽小,但在洞察人性方面已经十分老成。无论是野心勃勃的朱苑,还是阳奉阴违的织风,在他的眼中不过都是人性的延伸罢了。
织风与明邃挤进了一个封闭的铁笼中,那笼子是为保人身安全专门打造的,周围由铁皮围起,只留下四面可以开合的小窗,用来观察外部情况。随着机关的转动,坑洞口的铁栅栏缓缓打开一个口子,二人便被从那口子处放了下去。
织风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将注意力放在脚下的龙穴之时,明邃却是透过小窗,神不知鬼不觉地看了一眼庄寻身后的侍卫。
铁笼顺利到达坑底的时候,明邃已经从背后打晕了织风,与此同时,上方一直默不作声的侍卫也已经成功地将庄寻放倒。
谁说是三对一?
只要有这双眼睛,就算是敌人,关键时刻也会成为他最好的帮手。
只身一人并且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明邃当然不会选择硬碰硬,他用最为柔软的方式,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织风祖孙拿下了。
之后他驾着龙,挟持着织风,在侍卫的帮助下从铁栅栏里飞出来。更嚣张的是,他还顺带让龙咬死了罟蚺,饱餐一顿才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山洞。
庄寻从侍卫眼中能获悉的情报只有这些,至于深坑之中发生了什么,明邃究竟是如何用这么短的时间做到这一切的,他便无从知晓了。侍卫最后用棒子敲晕了自己,他没有机会看到,就在明邃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洞口时分明回头看了一眼,眸子猩红肃杀,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嗜血修罗。
朱苑恨得咬牙切齿。他统共养了三只罟蚺,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一只不说,连龙族最大的秘密武器都不知所踪,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明邃果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敌方老巢里不仅自己全身而退,还顺带掳走两个,人质当到这个份上也是绝无仅有了。
这招以牙还牙着实厉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朱苑的七寸上。
朱苑捏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戳进肉里,渐渐渗出血来,但他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反而越掐越深。
他将手靠近唇边,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族长……”庄寻颤巍巍地唤了一声。
“果然是个有趣的孩子。”朱苑幽幽地开口,目光里多了一丝耐人寻味:“我就知道,他岂会是那等任人拿捏之人?”
织风一走,庄寻更是没了主意,他望着已经没有了龙的龙穴,不禁面露忧色:“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蠢货!这还用问?”朱苑瞪了他一眼:“当然是把龙和人质找回来。”
“可是……”这谈何容易?天大地大,他们该往何处去找?明邃那个鸡贼的家伙,连在敌人眼皮子底下都能逃脱,更不要说逃出去之后了,只要他有心躲,就有本事让人揪不出来。
“他是不可能回丹济的,否则必然要经过龙谷城的地盘。”朱苑思索着:“而西有群山阻挡,东面地势又过于开阔,不易藏身。”
庄寻精神一振:“那他们是往南去了?”
“八成是。”朱苑沉吟道:“那里不是黎深的地盘,甚至不是纪国的地盘,倒也容易下手去查。”
庄寻满怀心事地点了点头。他祖父二人这次犯下大错,朱苑就算现在不追究,事后也必定会扒他们一层皮。
他怯懦又无助地看向朱苑,没等开口说出点什么,便被对方不耐烦地打断:“至于你那不中用的祖父……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庄寻这下是真的慌了。
但在龙谷城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处境和感受。庄寻只能像个待宰的羔羊,战战兢兢地等候命运的审判。
而被放弃的织风,却根本顾不上朱苑是否会拿他孙子出气,他更加担心的自身安危。
如今他所面对的,无疑是人生中最坏的局面。
天赋不如人他认了,可是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智谋,竟也被明邃踩在脚下,这个打击可就有些大了。
织风觉得不光眼前是黑的,就连自己的精神世界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他心有不甘地默默哀叹一阵,坐在龙背上的身子几乎佝偻成了一只虾子。
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带走龙情有可原,可你劫持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用?”
“还真没什么用。”明邃十分不走心地回了一句。
织风被他气得够呛。事到如今,他手里没了筹码,虽大为不快,但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他想活着,但要全须全尾地好好活着,倘若被明邃带回丹济再折磨个死去活来,还不如就此了结来得痛快。
织风心里边念叨着大丈夫能屈能伸,边努力将自己粗粝的嗓音放柔和:“既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纵有万般过错,好歹看在你外公的份儿上,凡事莫要做得太绝才是。”
他难得将姿态放低,却不料对方并不领情。
“你可不配提我外公。”明邃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可若织风看得见,便会发现少年人的眼睛已经被赤红染成一片,比先前还要浓烈几分,那瞳仁中竟好似埋着两团安静燃烧的火焰,危险而美丽,让人害怕被灼伤,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是什么话?”织风不满,好容易压下去的脾气又有些收不住了,他忍不住讥讽道:“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儿,你娘没教导过你如何尊重长辈吗?”
这话难听得很,几乎相当于指着鼻子骂人有娘生没娘养了。不等明邃开口,一个久违且从容的声音却先一步从前方传来:“为老不尊的狗东西,自己一身臭毛病不说,倒是先挑起别人的不是了。”
行走中的龙猛然一个急停,织风没稳住自己,直接从龙背上掀了下来。
明邃僵在原地,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远处两个白色的身影不断向他靠近,直到一人一狐来到眼前,他仍然有种恍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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