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首富的女儿,竟然和我同名同姓。”叶青盏捏了捏袖角,忽而想起被黎英捡回的那日。
黎英说是在茶花村村口的小径上遇到她的,她躺在一棵山茶树下。
那时山茶花初谢,红色山茶整朵整朵地往下落,像一袭色泽艳丽的红绸,覆于她身。
问诊归来的黎英,喊不醒她,便摸上了她的脉。气息平稳,如同酣然于睡梦中。黎英心中奇怪,将人背回了家。
甫一放到床榻上,她便醒了。
叶青盏恍然记起,那时一睁眼,除了看到慈眉善目、身形体态健好的黎英外,还注意到了她肩上的一只手,白骨森森的。
那只断手见她醒了,便像完成任务一般悄声从门缝溜了出去,还为她们轻轻带上了未关好的门。
那时叶青盏以为是自己久睡初醒,花了眼,现在想想,自那日醒来时,她便看得见鬼了。
黎英说自己肩头一轻,又问了她好些事。
她其实什么都忘了,连同自己的姓名。还是黎英提醒,让她从袖口怀中找找,有什么写着姓名家门的锦囊玉牌否。
还真让她从衣襟怀中探到了一块香囊,绣着一朵白色山茶,针脚很粗糙,像是初学者的手笔。
她顺着绣花摸了摸,觉着囊中装着什么,打开一瞧,是一张平安符,歪歪扭扭写着“叶青盏”三个字。
字迹写得横不平竖不直,像是小儿学字画上去的一般。
黎英说:“这便是你的名字吧。”
她其实并不确定,但自那以后,就被这样喊着……
“说不定你就是城首富的闺女呢!”李知行见人一脸的怔惘,出声打断,“等到了就知道了。”
闻言叶青盏笑了笑:“我爹要是这么有钱,我就待在这幻境不走了。”
青淮委屈巴巴地插了一句:“姐姐,这是我结的幻境。”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尽管现在我还什么都想不起。”
目光一直落在身侧姑娘身上的闻故,听到“姐姐”二字时,眉宇不可察地轻蹙了下,很开又恢复成泰然的模样。
“好,你的你的,”叶青盏摸了摸一旁青淮的头,“若是这幻境中真有‘我’,那就说明你生前同我是有渊源的。”
青淮点头:“应该是吧。”
几张影人说着笑着,便到了叶府的门口,一一从车上跳下。
这叶府外面看起来并无想象中的气派,与城中的富贵人家并无不同,石狮镇佑,高门飞檐,悬烫金牌匾,挂火红灯笼,大写着一个明晃晃的“叶”字。
檐下大门外站着一个丰神俊朗、器宇不凡的锦衣男子,身旁拥着家仆扮相的一行人。
毫无意外,他们也全都是影人。
叶青盏随着一众人,看了一眼被拥着的男子,企图从他脸上窥出一点相像的痕迹,但影人的脸,棱角分明却难判相似与否。
她抿了抿唇,将目光静静望向府邸,心头溢出丝丝熟悉之感。看着那对石狮,脑中忽然跃入一些朦胧的画面——
黄衣夹袄的小女童,在纷飞大雪着,嚷着非要骑坐这冰冰冷冷的石狮。再然后……
她记不起了。听人道:
“赵班主,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叶员外见一行人到来,往前迎了迎,抱拳行礼,“诸位长途跋涉,舟车劳顿,辛苦辛苦啊!”
“叶员外,阔别多日,您与妻女,一切可好?”赵锦繁拱手回礼,“您老言重了,为叶小姐贺岁,实乃‘岁和班’之幸。”
叶员外笑了笑,又看向赵锦繁身侧的人——气质朗润,仪表堂堂,悄声问了她一句:“这就是你散尽钱财,也要救回来的人?”
说话声不大,周围的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向大方的赵班主脸上倏然洇出一抹红晕,谢之晏依言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又郑重。
叶员外自顾自地,拍了拍谢之晏的肩,笑着道:“人生得佳人如此,夫复何求啊?谢小公子,你要珍惜啊!”
“晚辈定然舍命相护。”谢之晏言语铿锵,誓言铮铮,“若是以后有负锦繁,必遭天谴,死无全尸。”
话未落一旁的赵锦繁急忙捂住了他的口唇,生气道:“晴天朗日的 ,说什么呢!”
“快呸掉!”
谢之晏笑着将触到他唇角的手拿下来,握住。
周围看着影人“哎哟”一声都笑了。
见此情此景,李知行心中感慨一番,遮袖拂去了眼角的泪光。
这举动落在闻故的眼里,就是矫情,赠了他白眼一个。
李知行没工夫跟他计较,转头对向看得出神的叶青盏,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没说清楚,他俩这是?”
叶青盏敛了敛神思,应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他们……”
“别在门口站着了,赶路多日,定累坏了,”叶员外命下人接过戏班成员手中的行囊,“进去说,叶某为各位准备了接风宴。”
“等等,员外,”赵锦繁将手从谢之晏的手中挣脱,“叶员外,锦繁有一事相求——”她看向闻故,后者会意地将黑衣少年抬了上来。
“可否请员外先找个郎中,看看他。”
叶员外低头了一眼面色苍白,腿上负伤的少年,墨眉一拧,问:“这是少年是?”
“竹溪岸边遇到的,”赵锦繁应,“员外救救他吧。”
赵锦繁眉眼英气,性格如长相,向来直爽坚韧,很少会求人,如此这般,倒叫叶员外不好拒绝,他顿了顿,道:“好。”
“来人,把他抬到厢房里,再去请个郎中。”
两名家仆走上前来,叶员外又说:“赵班主,别担心,先进去。”
赵锦繁点头,招呼其余的戏班成员,一并入了府。
走在最后的谢之晏,看了一眼被抬走的不知名少年,眸中还是阴沉沉的。这目光未来得及收回,便同青淮对上了。
青淮被吓到了,假装未瞧见,撇开了眼。
谢之晏看了他一眼,进了府。
李知行混在影人当中,随着丫鬟指引边听叶青盏同他讲述赵、谢二人之间的过往。
叶青盏和闻故在戏班学员的闲言碎语中,知晓这岁和班前任班主叫赵温朝,起于草芥,于勾栏瓦舍中学艺卖唱,又于各地辗转,走南闯北,习得百种戏曲,一张好嗓唱遍大江南北,名气遂增,引得附庸风雅品诗听戏的高门大户竞相争抢,却因性子耿介直率,得罪了权贵,走投无最后拜入了边境赤尧县同姓的赵家班。
白丁出身,苦营半生的赵家家主赵永烈惜才,散千金护下了他。
从此赵温朝收起了孤傲的禀性,为赵家尽心尽责,将一身的本领尽数相赠,赵家班遂戏种齐全,恰巧当时伶风盛行,凭风而起,青云直上。
赵家班遂日益壮阔,独领风骚。
可唱戏这事儿,本就该百花齐放,哪有一家独大的道理?
赵家被百家戏班讨伐了。
赵家主本就年事已高,行将就木却被众家当着面骂,性子温厚的尚且遭不住,更遑论一个可散尽家财护一人的性情中人呢?
赵永烈被活生生气死了。
人都死了,这些人还不安生,沆瀣一气买通官府之人,说赵家班曾秘密前往敌国,为敌营战士唱戏助威。
“证据呢?”李知行边随着丫鬟走边摇头,只觉荒谬至极,“就凭一张嘴胡说八道啊!”
“不是都说吗,是‘买通’,”叶青盏努嘴,“梁国赤尧县本来就在边境线上,说得最通的污蔑难道不就是私通敌营吗?”
“那也得有证据吧,”李知行压低声音,满腔正义,“没证据官府也不能乱抓人啊。”
“证据呢——”叶青盏抬眼,发现闻故在看他,忽然想起一路上他话少得可怜,都让她说了,本来就是两个人四处搜罗来的证据,哪有让她一个人说的道理,便道,“闻故,你来说。”
本盯着身侧人瞧的闻故忽然被喊,怔了一瞬才道:“被烧了。”
“烧了?”李知行一入安排好的厢房,待丫鬟出去后便关上了门,问,“还真通敌啊!”
闻故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等不到赵永烈入土为安,那些小辈便带着官府的人大闹灵堂,一顿搜罗未果,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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